轟!
短暫的黑暗之後,光線瀑布一般傾瀉下來,眼前還是飲馬穀,可時空卻已經不是現在這個時空。瀑布從一側的山崖上飛瀉下去,在百米之下的水潭裡嫌棄朵朵浪花。可是,瀑布是靜止的,那些浪花是靜止的,眼前的一切景物都是靜止的。
寧濤的視野裡,峽穀裡站著數不清的波斯士兵,騎著馬和駱駝,攜帶著彎刀、盾牌和長矛,有的則背著弓和裝滿箭矢的箭筒。這是一支不知道是存在於什麼曆史時期的波斯軍隊,他們擠滿了這個狹小的山穀,但看上去卻不是來這裡飲馬取水這麼簡單。
這麼多波斯士兵在這裡乾什麼?
寧濤的視線在軍隊之中搜索,尋找線索。可是要尋找什麼,卻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忽然,他的視線落在了瀑布下的潭池旁邊,在那裡有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子,他的身邊放著一口又一口的大箱子,卻不知道裡麵裝著什麼東西。他麵對著瀑布,似乎是在尋找什麼,可他的麵前隻有奔騰而下的水流。
難道拉姆塞要找的東西就在那道瀑布後麵?
寧濤的心裡這樣想著,可是又覺得不是,因為來的時候他也仔細觀察過那麵峭壁,根本就沒有什麼山洞、裂縫什麼的存在。不過他相信眼前所看到的過去時空的畫麵與那張古老的地圖有關,也與尼古拉斯康帝在此地的行動有關。
進入尋祖丹的丹藥過敏反應,寧濤往往能在第一次就能捕捉到正確的曆史時空的畫麵,那是因為一些相關的人物,一些大的事件總會釋放出更多的能量。一個很簡單的例子就是,在長安秦始皇的封土堆,他第一次就能捕捉到奴隸建造始皇陵的曆史時空的畫麵,而不是彆某個農民在封土堆上割草的畫麵。在海底的沉船中,他能捕捉到楊玉環的畫麵,而不是某個卑微水手的畫麵,因為她釋放的能量是最強的。
不過有時候也會出錯,但蒙對是大概率事件。
這看似不可思議,卻也在情理之中。不然,僅憑一顆丹藥怎麼可能去過去時空找到丹靈?要是到地球從誕生到現在已經存在了幾十億年,如果過去的每一秒鐘都算是過去時空的話,那過去時空的節點就無法計算了,又怎麼能找到正確的時空節點?
寧濤的視線從那個穿著華麗服裝的男子身上移到了一口箱子上,嘗試從箱子上找到什麼線索。
忽然,眼前的過去時空的畫麵顫動了一下,再次穩定下來的時候,那華服男子的旁邊出現了一個紅衣女人。
又是她,丹靈。
她就像是從天上下來的仙子,她身上穿的並不是什麼衣服,而是如火的朝霞。她的美仿佛能讓時空凝滯,具有神奇的法力。
低語者雪花湧動,寧濤的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熟悉而縹緲的聲音。
“你來……你來……”
寧濤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你讓我來找你,你想乾什麼?”
紅衣女子忽然露齒一笑,那笑容千嬌百媚,能讓這個世界上最美的花失去顏色。
過去時空的畫麵突然顫動了一下,然後消失了。
寧濤沒有再嘗試進入尋祖丹的丹藥過敏反應,他將那顆第四版尋祖丹放進了小瓷瓶中,然後才開始呼吸。
“老公,地方已經選好了,帳篷在哪?”江好走了過來。
寧濤收起思緒,看著她:“帳篷在神州慈善公司的倉庫裡,我待會兒去拿。”
江好坐在了寧濤的身邊,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站在不遠處的正眼巴巴地望著這邊的紮伊娜和康君子夫婦,然後壓低了聲音:“路上不好說,現在你可以跟我說了吧,你去那個家夥的帳篷裡發現了什麼?”
寧濤說道:“那個家夥是個妖,但還不知道是什麼妖。我在他的帳篷裡發現了一台單兵電台,還有一張古地圖。可我不知道地圖上寫的是什麼,我懷疑那是波斯語。然後,那個家夥回到了帳篷裡,恰好尼古拉斯康帝給他打了一個電話,我就在旁邊聽著。”
江好驚訝地道:“他是尼古拉斯康帝的人?”
寧濤點了一下頭:“是的,我估計他還有軍方或者CIA的生身份,是個雙麵間諜。”
“尼古拉斯康帝跟他說了什麼?”
寧濤說道:“尼古拉斯康帝知道我們在這裡,並將我的身份告訴了那個家夥,然後讓他毀掉地圖。剛才我利用尋祖丹進入丹藥過敏反應,我看到這裡聚集了大量的波斯士兵,還有一個男人好像是他們的王,但我不確定那個男人是不是就是波斯王……”
說到這裡,寧濤忽然移目看著紮伊娜,心中一動,起身走了過去。
江好似乎明白寧濤想乾什麼,她也跟著走了過去。
“寧醫生,帳篷在哪?”紮伊娜問道。
寧濤說道:“帳篷的事你就彆管了,我會幫助你們搭好帳篷,我有一件事想請康太太你幫個忙。”
“我能為你做點什麼?”紮伊娜有點好奇的樣子。
寧濤放下小藥箱,然後從小藥箱之中取出了一本普通處方簽和筆,就著小藥箱畫了一幅潦草的地圖,寫了幾個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文字。那文字很複雜,他隻記住了寫在飲馬穀裡的幾個文字。寫出那幾個文字之後,他才開口說道:“康太太,你認識這幾個字嗎?”
紮伊娜蹲了下去,仔細看了看放在小藥箱箱蓋上的潦草的地圖,還有寫在地圖上的文字,琢磨了半響才說道:“寧醫生,這是波斯語,我認識一些,你這上麵寫的是地獄門,黑火油。”
寧濤怦然心動,那黑火油正是林清妤所給的丹方上的一種靈材。那種靈材極其罕見,也極難獲取,因為隻有油田、靈泥和靈氣共存的地方才會誕生黑火油。要想采到黑火油,那就必須要下地采油。可即便是林清妤,擁有土遁能力的她也萬難從油田之中采到黑火油,因為原油不比土壤,粘稠如淤泥的原油裡人是沒法活動的。
紮伊娜說道:“不過……”
寧濤的思緒被拽了回來,他追問道:“不過什麼?”
紮伊娜指著一個波斯文文字說道:“你這個字寫錯了,應該是這樣寫。”她拿起筆在那個錯彆字的旁邊寫上了正確的波斯文文字,“這個是正確的。”
寧濤笑了笑:“謝謝。”
紮伊娜問道:“寧醫生,這看上去像是一張地圖,你又寫上了地獄門和黑火油,這是什麼地方?黑火油又是什麼東西?”
寧濤起身說道:“我去拿帳篷,你們在這裡等我一會兒。”
紮伊娜有些尷尬地聳了一下肩,也不問了。這一路走來,她差不多已經習慣這些奇怪的卻又無法解釋的情況了。
寧濤順著山坡往上爬了一段路,最後來到了與瀑布平行的高度。他看到了瀑布之上的斷流的河床,一塊塊的被磨掉了棱角的岩石裸露在空氣中,陽光一曬,青裡泛白。河床往上延伸,一段距離之後繞過一座山峰,拐了個彎之後就看不見了。
寧濤也不著急著回北都取帳篷,他爬到了瀑布之上,打開小藥箱從裡麵取出了尋土硯。
三十毫升的墨汁注入尋土硯,硯盤裡頓時蕩漾起了一層黑色的漣漪,所有的漣漪都指向了河床延伸的方向。
寧濤心中一片奇怪,暗暗地道:“拉姆塞在這裡搞事,我看到的過去時空的畫麵裡,那些波斯士兵和他們的王卻都在這山穀裡,難道那張地圖是錯的?”
那張被拉姆塞吞進肚子裡的地圖是不是錯的無從知曉,可尋土硯卻是不會出錯的。除非,它指的是靈土,而不是什麼黑火油。
寧濤想捧著尋土硯順著河床走一段,找找試試,可這個念頭還是被他打消了。江好、康君子和紮伊娜還在下麵,一個拉姆塞固然沒法在江好的保護下傷害到康君子和紮伊娜,可要是燈塔國的地麵部隊突然襲擊,槍彈無眼,那就不好說了。
寧濤潑掉墨汁,將尋土硯放回了小藥箱之中。卻就在他準備離開瀑布,準備下去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他的視線。
聚居地裡,拉姆塞往天道號電瓶車走去,左右看了看,然後蹲下往電瓶車的底部放什麼東西。
寧濤閉上了眼睛,他進,元嬰出。
下一秒鐘,寧濤已經來到了拉姆塞的旁邊。
拉姆塞還在“乾活”,他往天道號電瓶車的底盤上放的是一塊炸彈。那塊炸彈已經激活,隻需要他按一下遙控器上的引爆按鈕,它就會爆炸。
尼古拉斯康帝讓他不要輕舉妄動,可他顯然沒放在心上,立功心切。
將炸彈固定在天道號電瓶車的底盤上之後,拉姆塞起身往一座帳篷走去。
寧濤跟著拉姆塞進了那座帳篷。
帳篷裡有一個留著大胡子的敘亞人,坐在毯子上擦拭著一支AK突擊步槍,看到拉姆塞進來之後跟著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拉姆塞開門見山地道:“今晚估計有襲擊,你讓你的人做好準備。另外,你再派個人出去給過來的美軍士兵帶個路,順便告訴他們這裡的情況。”
那個大胡子敘亞人點了一下頭。
拉姆塞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冷笑:“寧濤?聽說你很厲害,可你活不過今晚!”
“傻逼。”寧濤罵了一句。
可惜,拉姆塞聽不見寧濤的聲音。
寧濤回到了他的身體之中,起身離開了瀑布所在的峭壁,然後鑽進了一片灌木林。
一道方便之門打開,他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