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米之高的巨浪終究還是鎮壓了下來,無可抵擋,寧濤瞬間就被吞沒了,可他的身上卻沒有任何感覺,那千米之高的巨浪所帶給他的衝擊,就連一絲微風都不如。
這隻是一個幻覺,並不存在。
可是即便如此,寧濤仍然是出了一身冷汗,回想那千米之高的巨浪,心有餘悸。
一切都平靜下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寧濤的腦海裡不斷的想著這個問題,渾然未覺自己的手中還拿著那顆尋祖丹,而他的鼻子還處在聞術的狀態之中。
結果沒等他理出一個頭緒來,十幾秒鐘之後眼前的空間再次扭曲,景物也變了,黑色的岩石和詭異的箱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艘正在風暴之中航行的船。
這不是靜止的畫麵。
這是運動的畫麵!
狂風肆虐,滔天的巨浪層層疊疊的湧過來,行駛在驚濤駭浪之中的木船搖搖欲墜。船尾上的風帆早就降下來了,船上的人抱著柱子,抓著纜繩,一張張的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他們的額頭上都有一塊月牙形狀的黑色的印記,這個印記說明了他們的身份,他們是從華國大陸神農架來的陰月人。
寧濤就站在這甲板上,吹著風,淋著雨,可無論是那狂暴的勁風,還是冰冷的雨滴,亦或者是拍打船舷潑濺到他身上的海水,他都沒有任何感覺。
以前在尋祖丹的藥物過敏反應狀態下看見過去時空的畫麵,那畫麵是靜止的,那個時候他的感覺是他是真實存在的,過去時空的畫麵是假的。可是現在完全顛倒過來了,他感覺自己是假的,他所看見的這片大海,這艘船,還有這艘船上的人是真的。
這是一種詭異而無法解釋的感覺,因為即便是做夢,我們都會覺得我們自己是真實存在的,夢是假的。從來沒人覺得我們自己是假的不存在,而夢是真的,是真實存在的。
寧濤一動不敢動,站在甲板上任由風吹雨打。他看著所能看見的一切,觀察和尋找,可是觀察什麼,找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陰月人從船艙之中走了出來,他身形高大,起碼有兩米多高。他看上去很強壯,身上擁有誇張的肌肉群組,卻又不失勻稱感。
這個陰月人貓著腰從船艙走了出來,他揮舞著手臂,衝那幾個抱著桅杆和拽著纜繩的陰月人吼叫著。
寧濤很想聽懂他在說什麼,可是他根本就聽不懂。陰月人的語言不同於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種人類的語言,他聽上去就像是電台調頻的聲音,帶著一點白噪音的感覺。
這樣的語言,難道陰月人是外星人?
寧濤的腦海之中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就在這個時候,左腕之上的低語者突然湧起了一團雪花,他的腦海之中突然冒出了一個詭異的聲音。
“振作起來!我們一定能回家!”
這個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很濃的滄桑感,可最關鍵的是他能聽懂。這感覺就像是哮天犬汪汪叫,而他能聽懂它在說什麼一樣。
低於者最主要的材料是雲礦石,而這裡的每一個陰月人的額頭上都有一個雲礦石礦粉畫出來的印記。毋庸置疑,這就是他能聽懂陰月人的語言的原因。
身材高大的陰月人仰望天空,神色悲戚:“列祖列宗在上,請庇佑……”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個上百米高的巨浪突然從船舷一側拔起,帶著磅礴無匹的氣勢向這艘船拍來。寧濤眼角的餘光窺見了那個巨浪之中好像隱藏著什麼東西,很長,很大,非常可怕。
他覺得那東西好像是一條真龍,可是他並沒有看見龍頭,也沒有看見代表真龍的龍角。卻不等他看清楚,那巨大的東西便攜帶的巨浪狠狠滴拍在了這艘本來就搖搖欲墜的木船上,轟隆一聲巨響,木船一分為二,海水灌入船艙,急速的往海水之中沉沒下去。
仰望蒼穹的陰月人吼叫道:“眾神已死!天道卒!啊——”
眾神已死天道卒。
這話和楊玉環說過的那段似詩又似預言的話極其相似!
眾神寂滅天道卒,鎮時塔下現建樹!
寧濤的心中又有了那種好像觸碰到了什麼的感覺,可是不等他細細琢磨,那巨浪便衝擊到了他的身上。他下意識地伸手抱向了近處的一根桅杆,可就是他這一動,狂風暴雨消失了,驚濤駭浪也消失了,木船也消失了。他的視線恢複了正常,在他的眼前是一片平整的斷崖平台,還有那隻有著“X”封印的箱子。
一切都靜止了下來,這裡靜悄悄。
“我……”寧濤張開了嘴巴,冒出了這麼一個字就沒了,他的心裡除了震撼還是震撼,就連想說什麼都不知道。
足足幾分鐘後寧濤才回過神來,他的視線再次落在了那隻箱子上。
就在剛才的幾分鐘時間的發呆裡,他沒有想出那艘船究竟是從華國大陸出發去某個地方,還是從某個地方往華國大陸行駛,他也不知道這隻箱子的來曆,可有一點他卻是想得明明白白的,那就是——鎮時塔。
鎮時塔就在這隻箱子之中,這封印封的不是它的法力,封的是想要搶走它的人。可以將箱子上的“X”封印理解成鎖,這隻箱子上加了六把鎖。
寧濤之所以這麼確定,原因便是他剛剛的經曆。如果這箱子上的封印封的是鎮時塔的法力,那麼他根本就不可能看到動態的過去時空的畫麵。更不可能捕捉到同步的陰月人的聲音,還被低語者翻譯了出來。
鎮時塔,鎮時、鎮時,它鎮的不是正在進行的某一個時間點,就像是某種小電影裡麵演的那樣,猥瑣的男子拿一塊什麼廉價的道具定住某個環境裡麵的目標,然後為所欲為。它的鎮時,鎮的是過去的時空,使之重建,使之重現!
“我要抓尋祖丹的丹靈,我就必須要鎮時塔的幫助,彆人開不了這隻箱子,我能。”寧濤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主意,他提著采藥繩走向了那隻箱子。走到箱子前,他小心翼翼地將采藥繩的繩頭放在了箱子上。
有著X封印的箱子沒有任何反應。
之前他踩斷船梁跌落在箱子上的時候,背和屁股壓在了腐朽的船板上,其實也是壓在了這隻箱子上,那個時候這隻箱子的封印並沒有被激活。這也就給出了提示,隻要不拿手去碰它就不會激活封印。
采藥繩顯然不是手。
寧濤極愛那個采藥繩提了起來,打了一個活套將箱子套了起來。隨後他從小藥箱之中取出了一張畫有血鎖的普通處方簽,就地打開方便之門。
漆黑如墨的窟窿出現在了一萬好幾千米的深海裡,寧濤撿起那個陰月人的頭骨,拖著箱子就邁進了窟窿之中。
兩秒鐘之前寧濤還在深海海底,兩秒鐘之後他已經在天外診所之中了。
善惡鼎中善氣惡氣嫋嫋,善惡平衡。鼎上人臉閉著眼睛,並沒有因為寧濤帶回了什麼重要的法器寶物而睜開。
寧濤看著善惡鼎說道:“嘿!我馬上就要開這隻箱子,如果激活了封印,你會鎮壓的,對不對?”
鼎上的人臉沒有任何反應。
寧濤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將骷髏頭放在了貨架之上,然後又將采藥繩從箱子上取了下來。最後,他再次打開小藥箱拿了一張錯字版的拔符出來。
錯字版拔符就是他想到的打開箱子的辦法,不過終究是一個想法而已,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所以才會將箱子帶回天外診所。一旦封印被激活,天外診所一個鎮壓下來,沒準就幫他把箱子開了。
寧濤小心翼翼地將辦法貼在了箱蓋上,注入靈力激活,猛地抓住拔符往上一拔。
嘎……
箱蓋開了。
就是這麼簡單。
寧濤目瞪口呆,箱子已經開了,可他居然不敢相信畫了六道封印的寶箱就這麼開了。當初因為寫錯一個符文的錯字版拔符,這世上還有它不能開的鎖或者封印嗎?
幾秒鐘後寧濤回過了神來,他的視線落在了箱子裡麵,就在那一刹那間,他的眼珠子轉不動了。
箱子裡麵放著一座小塔,那塔有九層,一尺來高,整體是一個“金”字形,非金非木,也不是岩石,整體呈青色,也不發光,看上去挺粗糙的,給人的直觀印象就像是景區商店裡麵賣的劣質塑料紀念品一樣。
就這麼一個玩意就是傳說中的鎮時塔?
寧濤覺得他要是將它扔到大街上去的話,恐怕隻有撿塑料瓶的人對它有興趣,不撿瓶子的人對它不會有半點興趣。
除了鎮時塔,箱子之中還有好幾塊雲礦石,即便是最小的一塊也比他當初從陰月城廢墟之中得到的那一塊大。
最後,寧濤的視線落在了放在箱子角落裡的一個物件上,它看上去就像是古代大臣上朝時手裡拿的“笏”,也就是朝板。古時候的大臣上朝的時候會將要說的話寫在笏上,相當於是一個筆記本的存在。它還有一個作用就是對皇上說話的時候遮著自己的臉,以示對皇上的尊重。
箱子裡的物件看上去和朝板的尺寸差不多,但不是木質,也不是玉和象牙之類製作的,它是暗藍的顏色,暗藍之中又有銀光閃爍,那銀光有的星星點點,有的成團,緩緩移動。它所呈現的就像是夜晚的星空,那星星點點的是星辰,那成團緩緩流動的是星雲和星河。
如果說這箱子裡的東西誰更像是寶物的話,也就隻有它了。
“回頭再研究你。”寧濤將所有的東西都拿了出來,然後蓋上了箱子。
那張開箱的拔符飄飄墜地,上麵的符文一團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