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老舊的大眾捷達行駛在馬路上,車爛人卻靚,等紅燈的時候,不少人都會往車裡望一望。
這輛起碼十多歲的大眾捷達就是唐子嫻的車,寧濤的表麵上雖然沒什麼,可心裡卻有些鬱悶。就這破車連他的天道號電瓶車的反光鏡都換不了,甚至還比不了一顆精煉過的螺絲,她哪來的自信嫌棄他的電瓶車?
不過,唐子嫻的駕駛技術還是很讚的,車開得很溜。
寧濤也不問她要將車開到什麼地方去,隻是坐在副駕駛座上,看窗外的風景,偶爾也翻看一下手機看範鏵熒有沒有給他回信。實在無聊的時候他就用手指敲擊放在膝蓋上的小藥箱,聽它發出“哚哚”的聲音。
一個時間裡唐子嫻打破了車裡的沉默的氣氛:“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你指什麼?”寧濤反問。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事情。”唐子嫻移目看了寧濤一眼。
“小心開車。”寧濤提醒她。
唐子嫻說道:“好吧,你非要裝糊塗,那我就明說了吧。上次我提議用真龍涎香換一顆尋祖丹,另外再看一眼丹方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寧濤一幅恍然想起的樣子:“哎呀,你說這事啊,你看你不說我真給忘記了,我考慮考慮再告訴你。”
他怎麼可能把這樣的事情忘了?唐子嫻來找他的時候他以為她會提出來,卻沒想到她直到現在才提出來。她之前不提說,他也樂得裝糊塗。
真龍涎香,他自己搞到了那麼大一塊,根本就不需要再從唐子嫻那裡搞到。不過他也不想告訴她這件事,他一直看不透這個女人,對她也始終心懷戒備。告訴她這件事,那就等於是告訴她,他現在已經有可能煉製出新版的尋祖丹了。
唐子嫻又看了寧濤一眼:“你是不是找到龍涎香了?”
寧濤笑了一下:“要是找到就好了,那麼珍貴的靈材豈是那麼容易找到的。我要是找到了,我就不會上你這輛車跟你去出診了,我還琢磨著治好了你的朋友,向你開口要一點真龍涎香呢。”
唐子嫻移開了視線:“他不是我的朋友。”
“那他是誰?”寧濤試探地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唐子嫻閉上了嘴巴,悶悶不樂地開著車。
女人一旦長得很漂亮,通常會養成一種什麼要求都會得到滿足的心理,可是在寧濤這裡,沒門。
“我再試試吧,實在找不到的話我就滿足裡的要求。這事也不著急,反正煉製出來也是殘丹,白白浪費材料。”寧濤說。
唐子嫻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你這話說得倒也有點道理,不著急。”
寧濤轉移了話題,“對了,你研究陰月人的法陣有什麼進展了嗎?”
唐子嫻淡淡地道:“那個地方已經塌了,破解了又有什麼用?不著急。”
寧濤笑了笑:“不著急。”
他信她才怪了,當初她花了那麼大的代價,冒著那麼大的風險才找到陰陽人的遺跡,找到那個法陣,她會不著急?
行行停停,破舊的捷達轎車來到了一家醫院門前。寧濤下來車,看了一下門牌,心中微微一凜。
這家醫院是地雲醫院,是華國最頂尖的醫院。很多一線的大名星,商界的大人物要來看病也得預約排隊,等上兩三個月才能看上病也很正常。普通的老百姓要想來這家醫院看個病,那真的和小孩上學一樣難。有時候人死了,號都還沒有排到頭上。
寧濤在山城醫科大學讀了四年,立誌要成為名醫的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家醫院在醫學界的地位。大一的時候,他甚至憧憬過來這家醫院實習,然後在這家醫院裡工作。
人如果沒有夢想,那和鹹魚有什麼區彆?
可絕大多數人有了夢想,也努力了,和鹹魚還是沒有區彆。
如果自己不是天生的善惡中間人,又被陳平道那貨“陷害”,他現在大概正在某個鄉鎮的衛生院裡當實習生。來地雲醫院當名醫?也不是不行,繼續做夢就行。
突然來到曾經夢想過的地方,寧濤的心中忍不住有些感慨,可也隻是一點感慨而已。這地雲醫院固然國內頂尖,又怎麼能跟他的天外診所相比?這醫院裡的那些專家教授,這名醫那名醫又怎麼能和他這個修真醫生相比?
唐子嫻從車裡下來,也不管這裡能不能停車,邁步就往醫院裡走:“跟我來吧。”
寧濤收起了思緒跟著唐子嫻進了醫院大門,一邊走一邊說道:“大門外不許停車,你就不怕交警給你開罰單嗎?”
唐子嫻說道:“隨便開,拖走了我讓人取回來就是了,這就是開破車的好處。”
寧濤有些無語,這是有錢任性的新玩法嗎?
門診大樓人來人往很熱鬨,大量的人聚集在一起,各種氣味也混雜在一起,給人一種煩躁不安的感覺。
唐子嫻領著寧濤繞過了門診大樓,往住院部走去。
寧濤老遠就看到了圍在住院部大廳前的一群記者,大門口還站著幾個穿著製服的醫院保安和幾個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男子。那幾個西裝革履的男子身材高大魁偉,雖然沒戴墨鏡什麼的,但就嚴肅的表情和看誰都想一腳踹過去的眼神,一點都不難猜到他們是訓練有素的職業保鏢。
寧濤的心裡暗暗地道:“這麼多媒體記者在這裡,難道唐子嫻請我出診的病人是某個大明星?她這種級彆的女人,塗文錦那種億萬富翁都可以當小弟來使喚,什麼樣的明星值得她這樣做?”
沒等寧濤琢磨出一個靠譜的結果出來,唐子嫻已經走到了大廳門前。
一個保安擋下了她,還算客氣地道:“小姐,這裡是第一住院樓,需要住院證才能進去,如果你是病人家屬的話,你提供一下看護證或者身份證明才能進去。”
聽了這話,寧濤這邊已經否定了剛才的“大明星”的猜想,什麼大明星能在這裡擺這種譜?真要是什麼大明星在這裡擺這種譜,那他的好日子恐怕也要到頭了。
這時唐子嫻說道:“我們是來孟先生治病的。”
“你是醫生?”問話的保安用仔細打量了唐子嫻一眼,那眼神顯然不相信唐子嫻是什麼醫生。
唐子嫻指了一下寧濤:“他是醫生,他能治好孟先生的病。”
那保安的視線又落在了寧濤的身上,那眼神還是不相信。
一大群記者圍了上來,有的拍照,有的拿著錄音筆七嘴八舌地問著話。
這突然的情況讓寧濤有點找不到北的感覺,他以為這次出診和以往並無什麼不同,唐子嫻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不管是什麼層次的人物,他一來就可以看到病人,卻沒想到就連唐子嫻都被擋在門外。他心裡就忍不住納悶了,你丫的你自己都不認識病人,你卻帶我來給人家看病?你才是應該看病的病人吧!
“背個小木箱就來出風頭,我看一定是鄉村名醫吧?”站在旁邊看熱鬨的圍觀群眾裡,也不知道是誰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這麼年輕,恐怕還沒有出師吧。”又有人說。
“這年頭的年輕人想出名都想瘋了吧?昨天我還在網絡上看到一個直播吃屎的,我去……”說話的是一個中年大叔,還特意做了嘔吐的動作,聲情並茂地表達出了他看到那個視頻時的感受和反應。
“也不想想人家孟波是誰,那可是我們的大英雄啊,是不是人都想給他看病?這幾天我都看見趕跑好多從外地來的所謂名醫了。”一個禿頭的大爺說。
“對啊,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這是地雲醫院啊,還有什麼地方的醫生好過這裡的?搞笑,我看就是一個想出名的主播,他身上一定藏著攝像頭,應該搜他的身。”一個大媽說。
一片鬨哄哄的議論聲。
寧濤對這樣的言論並沒有什麼特彆明顯的不舒服的感受,倒是從這些難聽的話語裡他獲得了一些唐子嫻不曾告訴他的信息。那個病人是一個英雄人物,此前有不少外地來的所謂的名醫想要給那位英雄看不,但都被拒絕了。這也恰好證明眼前這種情況的合理性,這裡不僅有醫院安排的保安,還有恐怕來自什麼特殊部門的職業保鏢,已經圍著這裡的一大群的媒體記者。如果不是英雄人物,誰會得到這樣的待遇?
既然是英雄,那就要看看那位病人了。
一片亂七八糟的聲音和質疑的眼神裡,寧濤上前了一步,來到了那位保安的身前,客氣地道:“我就是醫生,治好過很多疑難雜症,讓我見見那位孟先生吧。”
保安卻一點都不客氣:“我看你這個樣子就不像是醫生,彆添麻煩了,回去吧,這裡已經夠亂的了。”
寧濤打開小藥箱,取出了那本行醫資格證遞到了那個保安的麵前:“我真是醫生,這是我的行醫資格證,麻煩你看看。”
那保安卻連手都沒伸一下:“就算裡是醫生,那也不行。”
一個穿著西裝的保鏢湊了過來,凶巴巴地道:“讓你走你就走,囉嗦什麼?再不走,帶你去喝白開水。”
寧濤移目看著唐子嫻,沒好氣地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出診?我的臉都快被你丟光了。”
唐子嫻有點羞惱的反應,可似乎給不了寧濤一個說法。
這時寧濤走向了一個腋下拄著一根拐杖的青年,大聲說道:“兄弟,你想不想扔了拐杖走路?”
那青年頓時愣了一下,下意識地道:“當然想啊,但關你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