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密的房間裡靜悄悄的,也熄了燈。
這一次寧濤直接敲了門。
“你還要啊?我的天,你真是上帝賜給我的最完美的禮物。”門裡傳來了瑪利亞的聲音,激動又欣喜。
房間裡的燈光亮了,然後是瑪利亞穿著拖鞋走路的聲音,那是一串輕快的小碎步。
房門打開,寧濤直接進了門,順手把房門也關上了。
瑪利亞這才發現是寧濤,先是愣了一下,跟著又跳著腳去床邊拉過被子擋在了身前。她其實是有穿內衣的,可寧濤不是簡密,也不是死鬼漢克斯,她也是知羞醜的。
寧濤開門見山地道:“我問你,有沒有一個又矮又胖,滿臉麻子的女人來過?”
他用的是英語,比較流暢。
瑪利亞猶豫了一下,卻用生硬的漢語說道:“我沒有見過這樣一個女人。”
寧濤微微愣了一下:“你以前從不用漢語說話,現在怎麼會了?”
瑪利亞避開了寧濤的眼神,語氣略有點閃爍:“漢克斯是一個華國通,我跟著他學了一點漢語。我一個女人,我得保留一點秘密,不過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壞心思,隻是出於自保的目的。”
寧濤明白了過來,她是裝作不懂漢語,他這邊與人交談的時候也就不會刻意去防備她,她就能不動聲色的獲得一些信息。
現在看來,薑阿姨天天慫恿他的兒子去睡她,她都是聽在耳朵裡的,也許是看簡密年輕帥氣,憨厚老實,漸漸的就動了心思。女人想要男人,有時候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可以達到目的。簡密那青澀小夥,怎麼經得住她這匹大洋馬的誘惑?
“我之所以告訴你這個秘密,那是因為……”瑪利亞停頓了一下又才說道:“我想留在這裡,我不想回去了。”
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寧濤的心裡一團亂糟糟的感受:“你愛簡密嗎?”
瑪利亞很確定的點了一下頭:“愛,我當然愛他。我以前和漢克斯在一起的時候,他經常不回家,我很寂寞。現在我很簡密在一起,他每天都陪著我,我們一起進山采藥,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我很喜歡他身上的簡單質樸的味道,我也很喜歡這個地方。他的媽媽也很喜歡我,我知道她想讓我給簡密生一個兒子,我能做到。”
寧濤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深山老林,孤男寡女在一起果然會出問題,他現在有點後悔將瑪利亞這個寡婦送到簡密的家裡來了,那不就等於是往螺絲杆上擰螺帽嗎?
“請你理解我,我想過了,我回去的話,等待我的不是平靜的生活,而是追殺。殺死漢克斯的那些凶手不會放過我,我在這個地方能活下去,所以……我不回去了。”瑪利亞說道。
寧濤說道:“你要留在這裡和簡密在一起過日子也可以,但你得告訴我那個地方在什麼地方,我又該怎麼做才能找到漢克斯留下的東西。”
瑪利亞說道:“我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她掀開了床上的席子和褥子,然後從鋪床的乾草裡拿出了一個小本子。
那本子上還印著“作業本”三個字,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
寧濤接過了作業本,翻開看了一眼。
作業本上用英語寫著這樣的內容:我和漢克斯是在意大利佛羅倫薩相遇的,那個時候我還是佛羅倫薩美術學院的一個學生。他在百花教堂的旁邊租了一套房子,租金一次性付了十年。那幢房子很古老,門口有鳶尾花的標誌,還有數字68,那個地方隻有我和漢克斯知道。我們經常在那個地方幽會,你要的東西就放在那個客廳裡的房梁上。
寧濤將那張紙撕了下來,順手揣進了褲兜:“那就這樣吧,既然你愛簡密,簡密也愛你,你們就在一起吧。不過,你要是欺騙簡密的話,我不會放過你。”
瑪利亞跟著就說道:“我怎麼會欺騙他?我愛他,漢克斯沒法讓我懷上孩子,可是我和簡密能擁有孩子,我喜歡小孩,我也喜歡這個地方,我會和他一直在一起的。”
“祝你們幸福。”寧濤轉身往門口走去。
“謝謝。”瑪利亞說道:“要我告訴簡密你來過嗎?”
寧濤想了一下說道:“你告訴他,我過段時間會來取藥材,今晚有急事,就不見麵了。”
這一次來他本來是打算讓簡密去北都幫白婧做事的,可沒想到遇上這樣的情況。不過這樣也好,簡密又媳婦了,和媳婦待在一起幫他采藥收藥也是不錯的。他文化低,人又老實,去北都那種地方反而不適應。
“祝你好運。”瑪利亞說。
寧濤開門走了出去,順手關上了房門。他喚醒了鼻子的聞術狀態,捕捉院子裡的所有的氣味。剛才他也想這麼做,可實在不想捕捉到某些氣味,所以就忍了下來。
院子裡並沒有唐子嫻殘留的氣味。
寧濤心裡暗暗地道:“難道她不知道瑪利亞在這裡?或者,她知道,卻不現身?”
他環首四周,星月籠罩下,村子周圍的山林黑漆漆的,偶爾傳來一聲野獸的吼叫。唐子嫻或許正在某個黑暗的角落裡,使用望遠的設倍窺探著他,又或許早就離開了這裡。
“管她的,她和法空大師那樣的正派修真者在一起,又助我誅殺白聖,這說明她並不是壞人。我與她是有仇,可是料想她那樣的人也不會傷及無辜。就算她也找到這裡來,獲得信息,我已經在意大利了,她再快也快不過我的方便之門。”這麼一想,寧濤也不擔心了,離開了臥雲村,然後往來時的山崖走去。
回到天外診所,時間已經是十一點半了。寧濤開門走了出去,一眼便看見了抱著孩子的青追,還有正往門口走來的江好。
“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還不睡?”寧濤迎了上去。
江好說道:“我和青追把你的房間布置好了,過來叫你回家去睡覺,你總不能住診所裡吧?你的診所裡連一張床都沒有。”
寧濤笑著說道:“辛苦你們了,我們回家吧,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們商量一下。”
江好給了寧濤一個白眼:“再跟我這樣客氣,我就……”
我就什麼,她沒有說出來,可就她的神情模樣,似乎青追不在旁邊的話,她就會說出來。
“媽媽抱。”狐小姬伸出了一雙小胖手,稚嫩的聲音猶如玉盤裡滾動的珠子,清晰又好聽。
寧濤伸手將狐小姬抱了過來,親了她的小額頭一下,笑著說道:“小姬,以後不要叫我媽媽好不好?”
“好的,媽媽。”狐小姬說。
青追和江好都忍不住笑了。
三人一個小孩順著小巷往前走,一路笑聲不斷。如果隻有一個成年女性,看見的人十有八九會認為是幸福的小兩口抱著孩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可多了一個女人,情況就有點複雜了,不好猜測。
回到租住的四合院裡,寧濤才知道他的房間是正屋,江好住在右廂房裡,青追和白婧住在西廂房裡。殷墨藍的房間在倒背屋裡,至於哮天犬,四合院的院門是它的。
哮天犬半點意見都沒有,狗本來就是看家護院的角色。在遇見寧濤之前,它還是一條可憐的流浪狗,可是現在它就連英語字母表都快背完了。寧濤等於是給它一個大造化,它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江好和青追把房間收拾得乾乾淨淨,床單被褥都換上了新的,甚至還給寧濤準備了兩套睡衣和拖鞋,浴巾什麼的,細心又周到。
寧濤看過他的房間,笑著說道:“家裡有女人就是好。”
青追嘴角含笑。
江好卻有點尷尬的樣子。
寧濤看在眼裡,樂在心裡。其實,隻要江好和青追不吵嘴,不爭鬥,就這樣朝夕相處的待在一塊兒,隨著時間的延長,她心中的壁壘多半會自動消融。那個時候,他就真的迎來幸福人生了。
有句老話說得很好,好事多磨,不磨哪來的好呢?
隨後,寧濤將白婧和殷墨藍,甚至還有哮天犬都叫到了他的屋子裡來。開門見山的說出了他從瑪利亞那裡得到的線索,還有他的計劃。
“你要去美國,然後去意大利?”江好的反應很驚訝。
寧濤點了一下頭:“這一次非去不可,目前我們手裡掌握了兩塊頭骨的丹方內容。如果我找到那一塊頭骨,我們手裡就等於是擁有了三塊頭骨的丹方內容,再煉製尋祖丹的話,效果可能會更好。”
“我讚成,我和你一起去。”殷墨藍已經迫不及待了,隻要是與尋祖丹有關的事情,他都是積極參與的。
“我也去。”青追說。
江好也說道:“那我也去。”
白婧說道:‘’這種事情怎麼能少得了我?”
寧濤說道:“我先去探路,等我布置好了,直接開方便之門把你們接到意大利佛羅倫薩。”
白婧說道:“可美國是黑火公司的地盤,你一個人,我們怎麼放心得下?你應該很清楚這次行動的風險。”
寧濤說道:“我當然知道,可我要是想逃走的話,沒人能留得住我。我還不清楚那邊的情況,我們一起過去的話反而容易出問題。就這麼決定了吧,等我安排布置好了,然後再接你們過去。”
江好的眼眸中滿是擔憂:“那你什麼動身?”
寧濤說道:“明天上午,那邊正好是夜晚,方便行動,我和喬哈娜約的也是一天後。”
江好說道:“那我現在就去給你搞一套護照,你帶上,以備不時之需。”
寧濤心中暖暖的,笑著說道:“你真細心。”
白婧咳嗽了一聲:“妹夫,我怎麼就沒見你這麼誇過我妹妹呢?還有,我也為你做了不少的細心的事,你怎麼就從來沒有這樣誇過我呢?”
寧濤:“……”
一句話就把話題給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