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琴的話音剛落,七姑便從一道側門之中走了出來,她的身後跟著一個女仆。那個女仆的手中捧著一台投影機,入場之後便開始擺弄那台投影機。
很快,一個投影畫麵出現在了對麵的牆壁上。
那是一個古墓,殷墨藍正拿著他的繡春刀破開石棺縫隙裡的三合土,然後,他推開了石棺。寧濤也在那個古墓之中,他看上去很激動。
寧濤出現在畫麵中的時候,朱紅琴開口說道:“這個人就在這個大廳裡,寧醫生,你不說點什麼嗎?”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到了寧濤的身上。
薛寶兒譏諷道:“我以為是什麼神醫,居然是一個小偷,不,是盜墓賊!”
宴會大廳裡頓時響起一片噓聲。
趙無雙一臉驚呆的表情,她想不到寧濤居然乾出了這樣的事情。
李曉峰落井下石地道:“無雙小姐,你看見了嗎?這就是你認識的寧醫生,我想這個監控視頻裡的人才是真正的寧醫生,他是一個賊,他一直都在欺騙我們所有人。”
趙無雙六神無主,她看著寧濤,寧濤卻還是那麼平靜,臉上連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視頻裡,殷墨藍拿起了一塊頭骨,翻轉過來,那塊頭骨上隱隱可見青色的字跡。
殷墨藍將頭骨碎片遞給了寧濤,他的聲音也從投影機的揚聲器裡播放了出來,“你拿著,老規矩,我給你找靈材,你給我煉製尋祖丹。”
牆上的畫麵突然靜止了下來,正好是寧濤拿著那塊頭骨碎片,麵帶笑容的時候。
顯然,這監控視頻是經過剪輯的,剪掉了後麵的內容。
寧濤什麼都明白了,朱紅琴將他算計了。她故意約他見麵,請他幫忙,卻還給了他三天的時間“考慮”。他這邊還沒考慮出結果,她卻已經挖好了坑等著他往裡麵跳了。
好一個借刀殺人,一石二鳥之計!
她放了一塊假的頭骨在石棺裡,他和殷墨藍將頭骨碎片帶走卻被隱藏在墓室之中的針孔攝像頭拍了個全套。白聖就站在她的身邊,怎麼可能看不見,又怎麼可能不認為尋祖丹的丹方在他的手中?她用這個視頻向白聖傳遞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她的手中已經沒有尋祖丹的丹方,你要丹方那就找他去!
果然,白聖的嘴角慢慢的浮出了一絲冷笑。他一句話沒說,可這一絲冷笑卻已經向寧濤傳遞了太多的東西。
“寧醫生,你怎麼不說話?大家都在等著你解釋,你以為你保持沉默就有用嗎?”朱紅琴乘勝追擊。
寧濤苦笑了一下,“我有什麼好說的,你把視頻都拍好了,人贓俱獲。如果你想讓我當場承認我潛入你家盜走了那塊頭骨碎片,是的,我承認,我確實這樣乾了。”
“你真不要臉!”辛之羽怒斥道:“你盜我家的古墓居然還能麵不改色,振振有詞承認是你乾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犯法的?你是個罪犯!無恥之徒!”
寧濤沒有反駁,更沒有狡辯,他乾了就是乾了,他不會逃避。
“不好意思,我已經報警了。”李曉峰說,他剛剛打了一個電話,手機還在他的手中。
薛寶兒譏諷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厚臉皮的人,一邊冒充神醫騙女人,一邊化身盜墓賊盜人家祖墳,我倒要看看你在麵對警察時的臉,對了,那個時候你還能保持現在這樣的平靜嗎?”
青追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綠芒,她向薛寶兒和李曉峰走去。
寧濤出聲說道:“青追,過來。”
青追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恨恨的瞪了薛寶兒和李曉峰一眼,然後向寧濤走去。
趙無雙卻先一步到了寧濤的身邊,眼眸之中滿是擔憂和疑惑,“寧大哥,你告訴我這些都不是真的,是不是?”
寧濤淡然一笑,“怎麼不是真的,那視頻之中的人就是我,我確實盜了他們家的古墓。”
趙無雙的心中頓時湧起一片失望,在她的心裡寧濤一直都是一個陽光且充滿正義感的男人,為了她連槐克兵都敢打,並且毫不猶豫。卻沒想到,他居然是一個盜墓賊。
李曉峰趁機說道:“無雙小姐,我建議你還是離那個盜墓賊遠一點,你是一個公眾人物,不要和一個道德敗壞的賊走得太近,那樣的話你會掉粉的,甚至被人口誅筆伐。”
趙無雙的嘴唇動了動,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她的心裡有沒有這樣的擔憂,恐怕就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哪知,被李曉峰和薛寶兒諷刺得一文不值的寧濤卻露齒一笑,“他說得對,無雙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好。”
趙無雙的眼眸裡悄然泛起了一層水霧,就在剛才青追為寧濤向她“提親”的時候,她還以為是幸福來敲門,卻沒想到連一個美夢都還沒來得及去做,事情就變得如此不堪入目。她心目中的英雄變成了一個被人贓並獲的盜墓賊,她的心真的是碎了。
李曉峰的心情卻好到了極致,這會兒他甚至想放聲大笑,抓著寧濤的衣領對他怒吼:叫你砍爛老子的車!叫你搶老子的女人!哈哈哈!
不過,他不可能這樣乾,他隻是麵帶微笑的看著寧濤,保持著貴族式的風度。在他的眼裡寧濤雖然已經是一隻落水的狗,可打也要打得有風度,要風度翩翩的打。
這時白聖出聲說道:“寧老弟,你這樣做可不厚道,你怎麼能盜人家祖墳?你把那塊頭骨拿出來我看看,沒準我會向你求情,讓辛家不追究你的責任。”
寧濤說道:“好啊,我正好帶來了,不過我不能給你,我要將它還給它的主人。”說完,他真的從褲兜之中掏出了一塊用手帕抱著的東西,然後打開,露出那塊從石棺之中盜出來的頭骨碎片。
昨晚煉丹失敗,練出了一顆劇毒之丹,他便分析出了兩種可能,他來榮華府怎麼可能不做好準備。
看見那塊頭骨碎片,朱紅琴和七姑的臉色頓時變了。兩個女人顯然沒有料到寧濤會將那塊假的頭骨碎片帶在身上,還要還回來!
寧濤顯露了一下頭骨碎片,然後又將它包了起來,扔向了朱紅琴。
“細姐細心!”七姑一個健步上前,擋在朱紅琴身前的同時伸手抓住了那塊頭骨碎片,然後一運力,哢嚓一聲脆響。
頭骨碎片碎了,手帕裡掉出了灰白色的骨粉。這七姑是一個內家高手,一塊頭骨碎片怎麼經得起她這刻意的一捏!
捏碎就捏碎,可她居然還悶哼了一聲,蹬蹬退了兩步,再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你……可惡!好強嘅內勁,你當著按多人嘅麵居然還敢暗算涯屋喀細姐!”
寧濤忍不住笑了,“那天晚上漁村見麵,我覺得你練武不易,所以手下留情。卻沒想到你不但功夫了得,演技更是一絕。下一句,你們是不是要說,隻有我看過骨頭上的內容,那丹方就存在我的腦袋裡?”
朱紅琴冷聲說道:“難道不是嗎?”
辛之羽指著寧濤的鼻子,“可惡!我們家待你如上賓,沒想到你不僅盜我家祖墳,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你還敢暗算我母親!”
李曉峰說道:“等一下警察來了,我樂意為之羽兄作證,這個家夥意圖暗還伯母。他的功夫雖然很厲害,可我不怕他,我就不相信邪能勝正。”
這又是一塊打落水狗的石頭,還真是打得風度翩翩,正義凜然。
白聖看了看朱紅琴,然後又將視線移到了寧濤的身上,他的臉色陰冷了下來,“寧濤,我待你不薄,還把青追許配給你,可你居然這樣對我?那顆丹藥是你煉製的吧?”
“是我。”寧濤也不打算隱瞞了。
“原來第一次見麵你就在騙我,你說,我該相信你,還是相信朱太太?”白聖的聲音也轉冷了。
寧濤淡淡地道:“你願意相信誰就相信誰,與我無關。”
白聖怒道:“放肆!你以為你是在跟誰說話!”
寧濤說道:“你,白聖。”
“青追,你過來。”白聖說。
青追的雙腿微微顫了一下,“我……我不過來,我是寧哥哥的人,不是你的。”
“你是在找死!”白聖的聲音裡充滿了怒意,隨時都有可能出手。
“我看你才是在找死!”寧濤怒吼道:“白聖!彆他媽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是誰?青追是我的人,她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一再挑釁我,你真當我怕你嗎?”
白聖頓時驚愣當場,曾幾何時有人敢這樣吼他?可此刻寧濤給他的感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剛才的寧濤他並不放在眼裡,可突然翻臉的寧濤卻給他一種黑暗可怕的感覺!
他並不知道,此刻的寧濤是惡麵狀態下的寧濤,他的身上有著善惡鼎懲惡時的以惡製惡的滔天氣勢!
寧濤抬手指著白聖,“你,白聖,我最後警告你一次,看在你對青追還有點養育之恩的情分上,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就此罷手,不要再來招惹我,更不要打青追的主意,不然——”
“哈哈哈!”白聖怒極反笑,“這麼多年了,你是第一個敢這樣跟我說話,並且威脅我的人,你一點都不知道你犯了什麼樣的錯誤。”
寧濤的聲音冰冷,“這麼說,你是一定要與我為敵了。”
朱紅琴的嘴角浮出了一絲隱晦的笑意,她成功了。
一隊警察突然衝進了宴會大廳,如此之短的時間警察就趕到了這裡,顯然是一早就打好了招呼埋伏在附近了。
“誰報的案?”一個警官出聲說道。
李曉峰跟著抬手指向了寧濤,“是我報的案,他就是那個盜墓賊。剛才,他還蓄意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