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裡,馬彤彤正在一本筆記本上寫著什麼,很專注的樣子,根本就沒有發現有人靠近考古隊的營地。
“馬博士。”寧濤打了一個招呼,他向篝火旁邊的馬彤彤走了過去。
馬彤彤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抓起放在身邊的一隻工兵鏟,眼睛也移到了聲音傳來的方向,不過她隻看到兩個模糊的身影正向她走來,根本就看不清楚來人的麵孔。她頓時緊張了,揮舞了一下工兵鏟,“你們、你們是誰?站住!”
“不要緊張,是我,寧濤,你還記得我嗎?”說話的時候寧濤已經從來到了火光籠罩的區域,火光照耀著他的臉旁,他的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馬彤彤這才看清楚寧濤的臉龐,她頓時放鬆了下來,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嚇死我了……寧醫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時簡密也走進了火光籠罩的區域,靦腆地地道:“馬博士你好,是我帶寧大哥過來的,我們是來采藥的。”
馬彤彤抿嘴笑了一下,“原來是這樣,寧醫生,我看這神農架已經成了你的藥田了。”
“馬博士,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寧濤問了一句。
馬彤彤說道:“他們都在帳篷裡睡覺,這會兒該我站崗,結果你就嚇了我一跳。”她又說了一句,“坐吧,坐著聊,我本來想給你打電話的,可是這個地方沒有信號。”
寧濤心中一動,走了過去,“你借到那本書了嗎?”
馬彤彤說道:“借到了,但那是很珍貴的古籍,我沒法帶出來給你看,不過我拍了一些照片,你來看看。”
寧濤坐在馬彤彤的身邊,接過她遞來的手機翻看她的相冊。
第一張照片是《陰陽傳記》的全書,照片中的書籍是一本顏色泛黃,邊角磨損嚴重的線裝書。封皮上還有作者的名字,閒雲居士。
“閒雲居士?”寧濤一點印象都沒有。
馬彤彤說道:“大概是一個落魄的書生吧,曆史上並無記載。”
寧濤翻過第一張照片,第二張照片是《陰月傳記》的正文: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聽聞神農架中有陰月人,采雲為礦,冶煉秘金,通神語。吾心神往,於正德八年成行,曆時一年餘終來到炎帝架木之處。有土著引路,吾幾經波折,終來到陰月城。然城毀敗,滿目瘡痍,不見陰月人……
“正德八年是哪一年?”寧濤學的畢竟不是曆史專業,這種細致到皇帝年號和年份的曆史知識就有點為難他了。
馬彤彤說道:“正德是明朝第十位皇帝朱厚照的年號,從1506年到1521年止,閒雲居士說他正德八年出發,曆時一年找到了陰月城,也就是1514年。”
寧濤接著翻看,接下來的內容是那個作者閒雲居士對陰月城的一些描述:迷霧籠罩,全城不見日光。城中有一祭台,台下白骨累累,陰森可怖。吾心膽怯,疑入地獄。驚訝困惑間,一紅衣女子於迷霧中若隱若現,似揚首翹望,期待日光。吾追去,不見其蹤。又有大腳巨人,手持石塊,時而怒吼,時而蹦跳嬉戲……
看到這裡,寧濤的心跳明顯加快了。
他雖然沒有去過什麼陰月城,可是“紅衣女人”、“大腳怪物”卻都是他親眼見過的。僅憑一本傳記上的隻字片語,考古隊的人無法去判斷五百年前的一個“紅衣女人”是否是真實存在的,可她卻已經幾次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至於那“大腳怪物”,說的不就是神農架的野人嗎?他甚至與神農架的野人交過手,更被一大群野人追殺!
心思電閃,寧濤的心裡好像打開了一扇窗,“迷霧籠罩,不見日光,難道那神秘的陰月城在那深淵峽穀之中?”
“寧醫生,你在想什麼?”馬彤彤發現了寧濤的神色變化。
寧濤這才收起了思緒,他幾乎想告訴她他心中的想法,可是一轉念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他告訴她,也就等於告訴了考古隊,這支考古隊沒準天一亮就會去那個深淵峽穀探險。那個峽穀之中有神農架的野人鎮守,他和青追都隻有逃命的份,這支考古隊去了還不被團滅!
更何況,這隻是他的猜想,而且關係著那個紅衣女子,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他怎麼能開這個口?
“嗯?”馬彤彤彎了一下腦袋,有點俏皮的樣子。
寧濤已經拿定了主意,他說道:“看這些照片讓我想起了小時後讀過的一篇課文,陶淵明的《桃花源記》,可這個更奇詭神秘,你們就是因為這本《陰月傳記》在這裡找了三年嗎?”
馬彤彤說道:“當然不隻這些,隻是這本傳記描述得最詳細。之前,一個戰國墓葬之中也發現了關於陰月人的記載,但內容少得可憐。”
“這麼說,好像真有什麼陰月人和他們的城市,隻是……”寧濤打住了,沒有說下去。
馬彤彤苦笑了一下,“隻是我們找不到是嗎?”她又歎了一口氣,“三年了,如果你三年努力做好一件事,結果卻沒有任何結果,那種感覺不會好受。實話告訴你把,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這次再失敗了,上麵不會再給我們經費了,這支隊伍也會解散。”
“這一次你們要待多久?”
“一個月吧,最後一個月。紀隊長說了,這一個月要是還是找不到陰月城或者有價值的線索,這支隊伍就解散,各回各家。”馬彤彤說。
寧濤心裡暗暗地道:“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也不用著急告訴她真相,等朱紅琴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再回來,親自去那深淵峽穀探一探,如果真有什麼陰月城,我再決定該怎麼做。”
還有一個他不能現在開口的原因,那就是神農架野人。那個深淵峽穀可以說是神農架野人最好的生存之地,如果他告訴了考古隊,也就等於告訴了國家力量,那個時候神農架野人就連最後一塊生存之地都會失去。神農架野人是奇跡一般的生命,他沒有權利那樣做。
“寧醫生,照片你也看了,你有什麼看法嗎?”馬彤彤兩眼充滿期待的看著寧濤。
寧濤說道:“我是一個學醫的,對考古的事情一竅不通。我相信陰月人和陰月城是存在的,可是幾千年的時光過去了,還能剩下些什麼這是沒法確定的事情。這樣吧,我忙過了這段時間,我再來這裡找你們,或許我們可以一起探險。”
馬彤彤的嘴角上浮現出了兩個小酒窩,“好啊,期待你的加入。”頓了一下,她又說道:“寧醫生,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叫紀隊他們起來,見到你,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寧濤忙說道:“不用,讓他們休息吧,要不你也回你的帳篷休息吧,我來替你站崗。”
馬彤彤說道:“那怎麼可以?要不我陪你吧,我們聊聊。”
“也好,跟我聊聊陰月人吧,還有他們的雲礦石,關於陰月人的雲礦石,你都收集到了一些什麼信息?”
“我倒是收集到了一些,但都是一些模糊的描述,不過有一條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它說雲礦石純潔如玉,卻又柔軟如絮,幾乎沒有重量……”
簡密倒在了篝火旁邊睡著了。
馬彤彤沒有去叫接班的人,與寧濤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她除了跟寧濤陰月人的文明和傳說故事,還問了一些寧濤的事。寧濤避重就輕,能聊的就聊,不能聊的就應付一下。
不知不覺天亮了,東方的天空現出了一線魚肚白,隨即金色的陽光以地平線為起點向整個世界擴散,所過之處黑暗不存。
“真沒想到我們竟然聊了一夜。”馬彤彤的精神依然很好,看上去一點都不疲憊。
寧濤向馬彤彤伸出了手,“謝謝你馬博士,你陪我聊了一夜。”
馬彤彤大大方方的與寧濤握了一下手,笑著說道:“是我該謝謝你才對,我有好多年沒有這樣聊過天了。對了,我去叫紀隊他們,他們這會兒應該醒了。”
寧濤說道:“還是不要了,我得出發去采藥了。”
馬彤彤失望地道:“你不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早飯嗎?要不,我現在就去做早飯。”
“真不用了,我還趕時間,就這樣吧,再見。”寧濤說走就走。
簡密也跟馬彤彤說了聲再見,然後追著寧濤的腳步走了。
寧濤和簡密前腳剛走,紀文貴和楊晨就從一座帳篷裡鑽了出來。
“小馬,我剛才聽見你在跟人說話,你在跟誰說話?”紀文貴環視四周,卻沒有看見人。
楊晨打了一個嗬欠,“彤彤,說好了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你怎麼不叫我?”
馬彤彤說道:“寧醫生來過。”
紀文貴和楊晨頓時愣了一下,幾乎異口同聲的說了出來,“寧醫生在哪?”
馬彤彤一臉失落的表情,“他走了,說是去采藥去了。”
紀文貴沉默了一下才冒出一句話來,“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啊。”
馬彤彤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奇怪的笑容,“是啊,很奇怪的人。”
森林裡,處在聞術狀態下的寧濤采藥就等於是背了一隻采藥專用的雷達,以他身體為中心,方圓千米範圍的藥材儘在他的掌控之中,想要什麼藥材是一采一個準。
寧濤一邊采藥,一邊教簡密辨認那些藥材。
第二天中午,兩人回到了臥雲村,滿載而歸。
差不多兩天的時間,寧濤不僅采到了新丹方上需要的藥材,還采到了許多珍奇的藥材。那些珍貴的藥材雖然暫時用不上,但留著備用也是有極大的價值的。
午後,寧濤帶著處理好的藥材離開了臥雲村,開血鎖,回到了天外診所。
新的尋祖丹的丹方加入之後,煉製出來的尋祖丹會是什麼效果?
他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