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種心情,萬般心緒,五年的未世獨孤之旅,一千八百多個日日夜夜的思念,全部都蘊含在這一跪之中。
如今再次見到二老,葉湛一往平淡如水的心情,劇烈的起伏起來,跪在二老身前,雙眼通紅的看著二老那滿是滄桑的麵孔。
兩位老人頭上的頭發,都已經發白,尤其是父親葉成,臉上的皺紋,仿佛刀切出來的一般,正愁眉不展,不知道正在思考著什麼事,還是在思念他這個在遠方的兒子。
兩位老人聽到這聲熟悉的呼喊聲,神色一愣,緩緩抬頭看去,接著,二人滿是愁容的臉龐,瞬間消失無蹤,滿是驚喜和不可置信之色。
“小……小湛?”母親陳蘭驚疑的看著葉湛叫了一聲,害怕自己是在做夢,父親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看他臉上那滿是驚愕的神色,顯然也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實。
他們二人雖然不是進化者,但是也知道NPC營地外麵的危險,在外麵的世界,遍地都是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物,他們二人可是親眼見到過那些怪物的可怕,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對付的,來去如風,力大無窮,殘忍無比。
而自己的兒子葉湛,可是遠在數千裡之外,就算在大災變之前坐高速汽車,也要坐上一天一夜的時間,所以一年到頭,葉湛隻能回來一次,平時根本不會回來,如今在這個怪物橫行的世界,二老根本不會想到,自己的兒子會從數千裡之外跑回來,甚至二老已經絕了再次見到葉湛的念頭。
但是現在,這個突然出現在他們二人麵前的青年,雖然這青年和自己的兒子氣質上有很大的不同,但是那熟悉的眼眉,那親切的呼喊,分明是自己的兒子無疑,難道是因為日夜思念兒子,導致出現了幻覺不成?
想到這裡,母親揉了揉眼睛,再次向眼前的青年看去,希望這不是幻覺。
“爸!媽!”
葉湛聲音嗚咽,通紅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父親,再次叫了一聲。
這時,葉楓從後麵走了上來,臉上滿是激動的笑容道:“爸,媽,是我哥回來了,哥回來看你們來了!”
一句從外麵回家看父母,多麼簡單的一句,但是就算在大災變之前的和平時期,也沒有多少人能夠做到,如今在這個怪物橫行的世界,又是多麼的讓人難以奢望,多少人從怪物降臨開始,永遠的和親人和愛人失去了聯係,直到死去,再也不曾見過自己的家人愛人一麵。
母親陳蘭身體顫抖的站了起來,走到葉湛身前,伸出顫抖的雙手,不敢置住的碰了碰葉湛的肩膀,頭發,臉頰。
“嗚嗚……”
突然,母親陳蘭以手掩麵,返身爬到父親的肩膀上,低聲抽泣了起來。
“哭什麼哭,兒子從外麵回來,這是好事,你哭什麼!”父親葉成大聲的向母親厲聲嗬斥道,不過,看葉成的老眼通紅,顯然心中也是異常的激動,隻是不像陳蘭那樣發泄了出來,而是壓在了心底。
“還不放開我把兒子撫起來,兒子剛回來,就讓他在那跪著像什麼話。”葉成推開了陳蘭厲聲道。
接著,大步走到葉湛身前,雙手扶住葉湛的肩膀,把葉湛拉了起來道:“好,好樣的,能讓我們兩個老家夥在快死前,能看到你,比什麼都開心。”
葉湛感覺到父親葉成扶在自己肩膀上的雙手,顫抖的厲害,知道是因為父親年齡大,加上心情激動,才會如此,不由得有些心酸,自己這麼多年,確實虧欠了父母太多了。
葉成的臉上滿是笑容,張開的嘴巴裡,露出了裡麵的兩個鋼牙,葉湛看著這兩個鋼牙,知道這是小時候,有一次自己貪玩,玩彈珠的時候,一不小心砸在了父親的牙上,直接就把父親的兩顆門牙砸掉了,流了一嘴的血。
當時母親抓著自己要狠狠揍了一頓,不過卻被父親攔住了,然後父親就去醫院,鑲了兩個鋼牙,不過,這兩個鋼牙是最便宜的鎳鉻合金材質的,屬於最便宜的一種,雖然醫院也有比較好的假牙,不過葉成一家本來就是一個普通農村家庭,舍不得用那麼好的。
但是自從裝上這兩個假牙,父親就經常牙疼,後來幾次建議父親到醫院換兩個,不過都被父親拒絕了,因為葉成知道,那些好牙,一顆都要上千塊錢,而葉家兩個兒子,都沒有結婚,葉成拚了命的掙錢,但是卻舍不得浪費哪怕一毛錢,想要留著錢給兩個兒子結婚用。
想到這裡,葉湛的心裡升起一股暖流,世上最熱莫過父母心。
“爸,你哭了!”
突然,葉楓在葉湛身後笑著道。
父親葉成聽到趕緊抹了一把眼睛,放在眼前看了看,發現沒有眼淚,然後怒瞪著葉楓道:“臭小子,連你爹都敢騙,是不是以為你哥回來,我就收拾不了你了?”說完舉起拳頭,作勢就要向葉楓打去。
“哥救我,咱爸要打我!”葉楓趕緊閃身躲到葉湛的身後,露出一個腦袋,偷偷的看著父親。
如果要說實力,葉成隻是一個普通人,而葉楓,如今可是已經達到10級的進化者,但是葉楓卻不敢和葉成打,沒辦法,誰叫人家是爹呢?
一家人,打打鬨鬨,其樂融融,好像大災變之前那樣,沒有憂慮,沒有怪物的威脅,一家人就這樣在一起。
禮堂裡麵,其它住在這裡的人,看到這一幕,眼中滿是羨慕,羨慕這一家人,能夠團聚在一起。
在這座禮堂裡住的人,幾乎所有人,都有親人或者愛人,或是兄弟朋友,在大災變開始後,失去了所有的聯係,再也聯係不到,隻剩下無儘的思念。
但是眼前的這一家人,卻是在大災變之後,團圓在了一起,怎能不讓人羨慕。
包括此時站在禮堂門口的曾誠三人,眼中都有羨慕之色,此時曾誠三人,沒有跟隨葉湛進去,而是把這個重逢的時刻,留給了葉湛自己,他們隻是站在禮堂門口,默默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