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坐在星艦的艙室裡,舷窗外是深遠的太空,星艦正飛向凜霜星。魯森已經知會了星球上的聯邦基地,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他閉眼沉思,事實上他有更簡單的方案,那就是用從者改造把凱瑟琳給救回來。從者改造還剩下三個名額,完全足夠用來救凱瑟琳。不過,這會是他最後的方案。
原因很簡單,凱瑟琳和蘿拉不一樣。蘿拉從小在部落裡長大,很早就懂得了承擔和分攤,懂得必要的時候依靠彆人。可凱瑟琳不同,那個女孩幾乎是一個人走過來的,從被魯森帶走之後,就一個人在和命運抗爭。她走的是一條孤獨的路,哪怕艾倫的出現,其實並沒帶給她多少改變。
像這樣的人是很難接受彆人的施舍,特彆是從者改造這種事。她或許可以愛上艾倫,但如果要她和艾倫的生命從此綁定在一起,對凱瑟琳來說應該是難以接受的。
即便如此,一旦大地之母的心核也無法挽回她的生命,那即使要被她怨恨,艾倫也會改造她。怨恨可以通過時間去梳理和撫平,可生命逝去了卻無法挽回,艾倫不想留下這麼一個遺憾。
很快凜霜星在望,當從舷窗看出去的時候,艾倫微感意外。他還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這顆星球從太空看去呈現灰白色,顯得冰冷、蕭瑟。但現在,星球表麵卻是白中透著一種淡淡的紅,看上去很不自然。
在星艦和聯邦基地取得聯係,得到進入星球的許可之後,星艦開始進入凜霜星的大氣層。片刻之後,星艦已經抵達星球內部。艾倫從窗戶看出去,凜霜星的天空依飄浮著大片的灰白雲團,雪花飄零而下,但在接近地麵時卻出現了一層水氣,這讓艾倫在高空看不清凜霜的地貌。那就像一層濃霧包裹住了大地一般,不時從霧氣的深處會有火光一閃。
看著艙室上那個屏幕正顯示著此刻星球內部的基本數據,在氣溫一項上艾倫怔了怔,凜霜的氣溫現在已經達到零度以上。而他幾年前來的時候,凜霜可是一顆嚴寒之星,溫度在零度以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艾倫心知這顆星球恐怕是出現巨大變故了,就不知道會否和溫莎貝洛狩獵大地之母有關。
雖然貪狼可以說是地球聯邦的頂級戰力,不過那頭大地之母是棲息在星球內部的巨獸,本身就是一頭十分可怕的危險種之外,它還有大量的守衛,而且凜霜的地底絕不平靜,各種危險的凶物出沒。說對溫莎貝洛不擔心,那是騙人的。
按照地麵基地的接引,最終星艦降落在聯邦的灰森基地中。這個基地的周圍是一片灰色的森林,因此命名。而且,溫莎貝洛進入凜霜之後,也在這個基地停留以及補給。
否則,魯森也不會提供艾倫這個落腳處。
走出艙門,迎麵而來的一股寒風讓艾倫精神一振。他抬起頭,上空大團的霧氣如同低垂的天幕,壓得人頗有透不過氣來之感。基地的主管,一名上校以及其它基地人員早在機坪上列隊迎接。
“歡迎來到凜霜,艾倫殿下。”上校已經四十出頭,肚子因為長期沒有鍛煉早無複年輕時的緊綁。事實上除了幾年前異族入侵之外,凜霜上可以說相當太平,凜霜生活在地表的土著完全不是聯邦的對手。當年驅逐異族之後,凜霜以星球土著進行了一場大規模的鎮壓,現在凜霜星上已經鮮有戰事。
沒有戰鬥就沒有軍功,所以凜霜星上的基地主管幾乎都是閒職。有能力的已經申請調走,隻有那些能力一般,隻想混吃渡日的才會被安排到這裡來。
這個自稱基安的上校就是其中之一,或許在來凜霜前基安真有上校的戰力。不過現在,艾倫一眼就看穿這個男人已經戰力跌到了校官的最低水準。
源力錘練是個不進則退的過程,除非到了三十級以上,才不會出現倒退現象。但能夠站在三十級以上的強人哪個不是一方之雄,這樣的人想要安享太平日子還真是不大容易。
基安上校搓著手,把艾倫迎進了基地大樓裡。大樓的暖氣係統把外麵的寒意隔絕在了門外,走在基地的通道裡,艾倫問道:“上校,凜霜是怎麼回事,為何溫度會上升了許多?”
基安上校苦笑了聲,道:“異變是在幾年前開始的,當年把異族驅逐之後,聯邦組織了一次大規模的鎮壓。當時星球上的土著走投無路,紛紛躲進了星球地底。軍隊也進入了地底,不過很快發現,地底是個龐大的迷宮。而且越深入,裡麵生存的生物就越凶悍。而且我們發現,在地底深處還有一種巨大的生命體。沒錯,那就是大地之母。”
“那東西是凜霜星上的霸主,我們在和土著接觸的過程中,也知道在星球土著的文明裡有關於大地之母的描述。從那些描述來看,大地之母已經在這顆星球上生存了很久,它隻有在地心深處活動。不過更多的,這頭巨獸通常會進入沉眠期。一睡就是以千年計。偶爾會進行活動,不過活動的時間也十分短暫,通常隻有幾個月,最多就一年左右。”
艾倫心想,當日和凱瑟琳應該是撞到大地之母的活動期了。隻聽基安上校繼續道:“當日凜霜的軍隊指揮官向魯森將軍請示撤出地底,因為怕驚擾到大地之母引發不必要的麻煩。但魯森將軍執意要殺光所有星球土著,所以軍隊隻能繼續深入。最終戰鬥驚醒了大地之母,它雖然沒有現身,卻引發了地殼的變動。軍隊死傷大半,逃出來的人也再也不敢進入地底。”
“本來以為這件事也就這麼結束了,可沒過多久,凜霜的氣候就開始發生變化。溫度上升,冰雪融化,就連一些死寂的火山也開始進入活躍期。幾年下來,就變成您現在看到的樣子。現在凜霜的白天氣溫在三到五度左右,儘管這種氣溫更適合我們白天作業,但這樣的氣候總歸異常。”上校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艾倫又問:“知道溫莎貝洛元帥此刻的位置嗎?”
基安上校搖了搖頭:“貪狼元帥每次進入地底,少則三天,多則一周才會回來。她進入地底之後,就無法定位她的位置。凜霜現在星球內部的能量很活躍,這造成了巨大的乾擾。不過算算時間,元帥應該也快回來了。艾倫殿下不妨在基地等等?”
凜霜雖然不大,可要找一個人也確實是大海撈針,如果溫莎貝洛快要回來,那艾倫不介意等等。如果這兩天不見回歸,那他再作打算也不遲。
沒有讓艾倫等多久,果如基安所料,溫莎貝洛在同天的傍晚就回到凜霜星。艾倫提前得到消息,一早來到大樓的大堂等候。沒過多久,一輛陸地飛車便開進了基地裡。這輛飛車開得很快,在基地中劃出一個半圓,便穩穩地停了下來。
接著基地裡的士兵快步跑了出去,艾倫起初還以為他們是為了迎接貪狼元帥。不料他們直接衝到車後,這時車廂打開,裡麵是一個個擺放整齊的冷凍櫃。這些東西是野外收集標本使用的,見艾倫不解,來到他身邊的基安解釋道:“元帥出去了幾趟,每次回來都會帶回大量的地底生物標本。這對於我們研究凜霜的生態很有幫助。重要的是,生化研究院的基因庫很歡迎這樣的標本。我們會幫元帥分揀標本,再送往伊甸園上的研究院。所得報酬,元帥會分出兩成給那些幫忙的家夥。不怕殿下笑話,現在士兵們能撈的外快不多。而元帥則很慷慨,所以那些家夥現在熱情高漲啊。”
艾倫走出了大樓,心想這還真是溫莎貝洛的風格。這時飛車的門打開,一道人影從裡麵跳了下來。艾倫眼中一亮,溫莎貝洛沒有穿著元帥的製服。而是改穿便於行動的戰鬥服,戰鬥服似乎被她改過,長袖上衣變成了背心,長褲變成了短褲,於是那雙長腿就這麼暴露在寒風裡。
她把無儘炮台從車裡提了出來,隨意扛在肩上的模樣頗有另一番風情。見到艾倫她“咦
”了聲,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如今艾倫成了至尊,所到處人人都以敬語相稱。倒是像溫莎貝洛這般為數不多的人仍然沒有改變,反倒叫艾倫感到親切不少。
地位的提升意味著得到更多的尊敬,同時,也意味著疏遠。
艾倫走了過去,點頭道:“我本來是去伊甸園的,但從魯森那聽說了凱瑟琳的事。老師,你是否一早就知道凱瑟琳她......”
溫莎貝洛小聲地罵了聲“多嘴的家夥”,然後道:“是凱瑟琳不讓我告訴你,那個驕傲的小東西不想你看到她現在的模樣。”
“那她現在?”
“我把她凍藏起來的,等拿到大地之母的心核後,看看能不能解決她的問題。如果可以,再把她進行解凍。”
艾倫點頭:“我也來幫忙。”
溫莎貝洛笑了起來:“那真是太好了,有你幫忙,進展就能再快一些。不過,你很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