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乎無儘的悠久歲月裡,赫爾瑟斯從來沒有試過被人從高空擊落。天空是他的舞台,也是他的主場,他的身姿應該光耀長空,而不應該狼狽地跌落大地才對。那翻湧的塵土沾汙了他美麗高貴的身軀,赫爾瑟斯感到前所末有的憤怒,以及恥辱。
於是巨龍在地麵仰天咆哮。
身在半空的艾倫,耀眼如同太陽之神,身上劍鋒間流逸的黃金王焰自然在身後形成幾道飄舞的炎帶。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赫爾瑟斯,如同神明俯視凡物。
被俯視的赫爾瑟斯瞳孔中出現異掌複雜的紋路,如同一個個刻印。然後艾倫周圍的空間便出現六個黑色的光球。光球的表麵棱束起伏,如同一個個無比巨大的海膽。六個黑色的光球之間彈射出黑色電鏈互相連接,身在光球之中,艾倫感覺到空間被封鎖的征兆。
直到現在,赫爾瑟斯才拿出真正的實力,這六顆光球顯然是他的王牌殺招。那光球中的烈烈炎力,尚末爆發,已經讓艾倫周圍空間的溫度暴升。
赫爾瑟斯驀然大吼,六顆光球之間的電鏈突然變得極為粗大,電鏈上下振蕩,光球不斷膨脹,並朝著中間聚攏而去。艾倫所在的空間變得扭曲起來,條條肉眼可見的空間光帶顯現,這是空間受到大量源力擠壓而塌陷所至。
當光球完全聚攏時,整個天地變得昏暗無比。突然空中一絲風也沒有,隻有電鏈彈躍發出的聲音滋滋作響。六顆漆黑的光球同時一亮,然後表麵像雞蛋殼般破碎、脫離。裡麵一團團橙黃色的火球出現在空氣裡,火球和火球之間交融在一起,最終形成一顆更加巨大的火球,把艾倫包裹在其中。沒有猛烈的爆炸,隻是如同果凍般上下起伏,每次起伏,火球裡便會擴散出圈圈波紋。波紋在火球的上下位置圈圈逸開,如同一個個漣漪。而這時,火球的顏色越來越深,赫爾瑟斯可以感覺到火球中的能量行將爆發。
那是一股毀滅性的能量,如果不加約束全麵爆發出來的話,足以把拜勒崗帝國南境儘數毀滅。這是一股足以轟沉陸地的恐怖能量,可就在這股能量要完全釋放出來時,天空上那顆就像雞蛋黃般橙紅色的火球卻突然縮小。
赫爾瑟斯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那顆火球越縮越小,顏色不斷發生變化,最終形成了一顆如同藍球般大小,顏色金黃的光球。光球讓艾倫虛托在掌中,艾倫甚至用拇指輕輕撥動光球,於是這顆金黃的光球便旋轉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赫爾瑟斯突然吼道:“難道這是規則的力量?你已經是至尊?”
“才發現嗎?”艾倫看著手中的光球道:“在我之前,這個宇宙裡有三位至尊。弗裡烏斯支配黑色的規則、斯伯納克掌握混沌的力量、奧法西斯彰顯極致的平衡之道。而我的規則便是黃金王焰,它即是我的規則,也是我的力量。”
“黃金王焰,萬焰之王,一焰統馭萬焰,這樣說你明白了吧?”
如果說這樣赫爾瑟斯還不明白,那他就枉稱穹蒼之炎了。艾倫已經用行動向他展現了自己的規則,那就是一焰馭萬焰!無論是什麼性質的火焰,對於已經晉為至尊的艾倫來說全然沒有效果。如果試圖用火焰的力量向艾倫攻擊的話,那麼結果就會像赫爾瑟斯一般,最強大的殺招也會臣服在艾倫的黃金焰前,然後被他奪取、最終轉化成自己的力量。
一焰馭萬焰!
萬焰之王!
看著艾倫手上那顆光球自然化成黃金焰和艾倫本身的火焰融為一體,赫爾瑟斯振翼而起,埃博因斯的三巨頭哪怕在這絕對劣勢下,依舊朝已經是至尊的艾倫發起挑戰。這種勇氣,就連艾倫也微微動容。
但也僅此而已。
艾倫不會因為赫爾瑟斯的勇氣就手下留情,當他決定成為黎明之子時,便已經知道自己要站在埃博因斯的對立麵。那麼無論君王也好,赫爾瑟斯這樣的三巨頭也罷。如果他們不服臣服在自己腳下,那麼艾倫能做的就是給予他們毀滅。
他現在正確實地這麼做。
艾倫抬起了灰燼讚歌。
然後整座原始森林就開始震動起來,震幅不斷擴散,最後連紫荊花城也感覺到了這股震感。
艾倫腳下的大地正在崩裂、起伏。從裂縫中噴起了道道火柱,火柱指向天空,宛若一根根撐天的巨柱。赫爾瑟斯抬起頭,看到艾倫頭頂上一片火焰正在燃燒。那片金黃火焰很快鋪滿了整個天空,所有角落都在黃金焰燃燒的範圍之內,那是一片金黃的火海。赫爾瑟斯感到前所末有的絕望,他連最後的驕傲,天空,也落入了艾倫的手中。這一刻,艾倫才是真正掌控長空的人,才是真正火焰燃燒整個天空的王。
然後艾倫就那麼一劍斬了下來。
赫爾瑟斯瞳孔一縮,感覺到天空出現龐大的壓力。他往上看,火海仿佛要壓下來般,艾倫頭頂的火焰向下一沉,天空上傳來陣陣巨大的雷鳴,那是源力撕裂空間發出的聲音。然後有東西出現在火焰之後,那是一截劍尖。光是這個劍尖,便已經占據了赫爾瑟斯視野的全部。他那四顆龍瞳裡,均映射出一把破開火海,緩緩沉下的大劍。
一把如同山巒般巨大的劍。
一把通體金黃的劍。
劍是白帝劍,無論形態還是劍意,均和米羅當初在意誌世界裡所展現的一般,甚至劍意要更加霸道三分。因為構成這把劍的不再是虛空秘焰,而是黃金王焰。
所以劍上王威煌煌,萬物跪伏!
赫爾瑟斯隻覺身體無比的沉重,那把劍正從天而降。看似緩慢,但如果考慮到這把劍的巨大程度而言,其實它落下的速度一點也不慢。赫爾瑟斯拚命想要躲開,可直到劍鋒觸觸及它的厚背,它不過移開了些許。
然後劍鋒就刺進了他的身體中,晶龍背上的棱刺斷裂、粉碎,白帝劍以無可抵禦之姿不斷深入赫爾瑟斯的體內,生生把它釘往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