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為婭米的將軍,以及其它人皆是全身一震。將軍們的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反倒是那高高在上的古堡主人神態淡然。她趁著這點餘暇,雙眼掃過底下這些將軍。除了這最前麵的四人外,其它那些形態各異的將軍們,大部分是她所不認識的。她不僅感慨,在過去沉睡的三百多年時光中,又有不少將軍死去,也有很多年輕的將軍誕生。
生命,以生死構建輪回。
“大人。”蜘蛛女皇抬起頭,伸出舌頭在塗成黑色的雙唇間舔過:“他帥嗎?”
坐在高台之上的她微微一笑,道:“如果力量是美,那麼他十分漂亮。他的精神力量,在我所認識的人裡麵也屬於少有的強悍。他的精神是雄壯的、狂烈的。像火焰張揚,如高山巍峨……”
聽著她的描述,蜘蛛女皇的眼睛像是會發光,最後甚至克製不住地叫了起來:“我要捉住他!他是有的,隻能是我的!”
“閉嘴吧,騷貨!”位於另一邊,身體由冰晶構成的將軍抬起了頭:“大人,這次狩獵的獵物,你需要活捉,還是殺死?”
她淡淡一笑:“隨便你們怎麼做。就像婭米,她想把人家做成標本,那就活捉對方。又如你雪風,冷酷如你從來不會給敵人留活路,那麼就儘全力去殺死他吧。這個遊戲我是發起者,至於怎麼玩,你們說了算。”
被稱為雪風的將軍低下了頭:“我明白了,大人。”
蜘蛛女皇眯了眯眼睛:“這次的狂歡,似乎比上次更好玩啊。”
“但願如此……”她揮了揮手:“那麼你們下去準備吧,我期待著你們的表現。”
將軍們告退。
在他們離開了大廳之後,她站了起來。看了旁邊已經瞎了的管家一眼,道:“葛力斯,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大人,我不明白。”曾經大荒地上的強者,如今古堡中的管家,葛力斯低頭道:“這樣做究竟有什麼意義?你和那個人見過麵,無論要擒要殺,對方都沒機會逃脫才是。又何必在現在升起時光之幕,再由將軍們出手?”
“當然有意義,我親愛的葛力斯先生。”她走下台階:“他是我到目前為止所見到過的最強大的人物,或許他能夠幫我做成那件事。”
聽到這句話,葛力斯抖了抖。
她淡淡看了這個管家一眼:“是的,他比你更強大,葛力斯先生。至少當年你我相見,在我的精神國度裡你境界隻停留在地麵戰爭的層次上。而他卻是接連突破,最終意氣之高遠,連我的精神國度都容納不下。所以我想試試,可僅擁有強大的精神意誌還不夠,我還得再看看他其它方麵的能力……”
“也就是說,你想借將軍們之手去考驗他?”
“沒錯,是考驗。不過那不僅僅是為了考驗他,也為了考驗我的將軍們。你不覺得他們太缺乏對手了嗎,特彆是那種勢均力敵的強者,就像當年的你。”
“如果那個人最終被將軍們生擒,您會讓他代替我嗎?事實上,我開始覺得力不從心,或許得找個繼任者了。”
她停了下來,搖頭道:“不,如果他過不了將軍們那一關,我會親手殺了他。至於城堡,你打理得很好,而且我覺得,你可以活到我下次蘇醒之時。到時候再找個繼任者也不遲,對嗎葛力斯先生?”
管家低下頭:“您說了算。”
她輕輕一笑,飄然遠去。
將軍們走出古堡,蜘蛛女皇停了下來,乾咳一聲道:“就像剛才我說的那樣,這次的獵物是我的,你們可不要和我搶!”
雪風哼了聲,說:“狩獵場可不隻是你一人的,婭米。你和你那些蜘蛛最好彆進入我的領地,要不然的話,我不介意領地上增加一些冰雕。”
婭米“哦”了聲,走到雪風身前轉了兩圈道:“明明是個冰人,火氣倒不小啊雪風大人。想把我做成冰雕,你也得有那個本事。”
“你想試試嗎?”
在兩人之間充滿明顯火藥味的時候,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從他們中間擠過。雪風往後退了步,婭米則給擠退了幾步,那擠退他們兩人的正是沉默寡言的鋼鐵將軍。
“你乾什麼,銅武!”蜘蛛女皇聲音陰沉地道:“想和雪風聯手嗎?行啊,難道我會怕你們兩個。”
名叫銅武的將軍停了下來,頭轉向同僚,可頭盔下連他雙眼也瞧不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他隻是沉默地站著,直到婭米自己覺得沒趣,搖了搖頭道:“大塊頭真是無趣,難道他永遠不用說話的嗎?”
“銅武是我們當中追隨大人最久的一人,也是我唯一一個看不穿的家夥。”說話的是那一個把自己藏在鬥蓬裡的將軍,他走到蜘蛛女皇的後麵輕聲道:“我對那個獵物也有興趣,能夠從大人的精神國度裡超脫的家夥,我很想見識下。怎麼樣,要不要聯手?”
“藍魔……”婭米轉過身,眯眼笑道:“有意思,以前狩獵你可都是興趣缺缺,這還是你首次主動願意出手。不過,如果我拒絕呢?”
“那我想,雪風或者樂意和我合作。”
“喲,不錯嗎,都知道威脅人呢。”婭米點頭道:“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們兩個聯手捉住那家夥。無論你想乾什麼,可你得答應我不能弄死他。我的蛛巢裡,也像大人那般缺少一個管家呢。”
這時,一向沉默的銅武突然從頭盔裡傳出一把低沉的聲音:“不要模仿大人,那是件危險的事。”
蜘蛛女皇露出吃驚的表情,她走到銅武身前,伸手在他頭盔前比劃道:“原來你會說話啊,認識了你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話呢。再說幾句來聽聽……”
然而這名將軍再度陷入了沉默裡,片刻後,他抬起了頭。
接著其它的將軍陸續察覺到了從身後古堡裡升起的一股龐大氣機,他們都抬頭看去,就見城堡中從時光之廳的方向亮起一團五顏六色的光芒,這團光芒扶搖而起。筆直衝上天幕之後,圈圈擴散開來,拉出一片迷離色彩的光幕。似緩實快地延伸,將遺境上空那長年單調昏暗的天空逐寸吞噬。
“開始了……”即使抬起頭,也沒露出容貌的將軍藍魔輕聲道:“時光之幕已經升起,這場派對可以開始了。”
“狂歡吧!”蜘蛛女皇尖叫了起來,聲音在古堡的上空回蕩著。
艾倫把一張地圖貼到牆壁上,這是從羅多之書上麵複刻下來的遺境地圖,艾倫隻不過把它擴大了三倍。可以看到地圖上還有大片的空白,那些地方迄今對於人們來說還是一片空白的神秘之地。或許有一天,這張地圖的空白會被填滿。那個時候,遺落之境就將再無秘密可言。
翠絲麗負手站在他身後,問:“那麼接下來,你要探索遺境?”
“不。”艾倫的回簽讓她感到驚訝:“我可不想乾那些吃力不討好的活,何況比起遺境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翠絲麗看了擱在旁邊的羅多之書一眼:“我還以為你會追著那女人不放呢?”
“如果她要找我,以後還會見麵。如果我隻是她眼中一個過客,那我更沒理由去找她,何況她看上去不像那種待人友善的人。”艾倫聳肩說。
翠絲麗笑了出來:“待人友善。彆說遺境裡,恐怕在這顆星球上都很少有這樣的人。好吧,我們不探索遺境,那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我親愛的主人?”
艾倫轉過身來道:“白錫城的消息應該傳開了吧,墮落大廳的盧西難道會沒有動作。算算時間,恐怕他已經來到遺境也說不定。如果你是盧西,你覺得自己會怎麼做?”
翠絲麗攤手說:“這似乎沒什麼值得考慮的,被人扇了這麼大一巴掌,當然得立刻討回來。要不然的話,大荒地上其它大人物恐怕會以為你變得軟弱了。而軟弱,在這片大地來說就是致命的東西。”
“我也這麼想,所以盧西會立刻撲向這裡。”
“那你要在這迎戰白魔鬼?”
“不,我沒這麼想。”
翠絲麗開始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艾倫的思維了,後者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我在這個鬼地方呆太久了,是時候去大荒地了你說呢?”
“什麼?”翠絲麗瞪大了眼睛,艾倫這時候去大荒地,那豈不把白錫城拱手送還給盧西。
艾倫笑了起來:“我猜這個時候墮落大廳肯定很空虛,當盧西撲了個空,卻又發現墮落大廳落進我手裡,我猜他的表情肯定很精彩。那時候他該又巴巴地折回大荒地,我們則可以趁這個時間接手血手鎮,然後以逸待勞地等盧西回來。說不定還可以利用這個時間見見狂徒或厄運什麼的,要是談得攏,那麼盧西回來的時候就會發現大荒地的格局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
“縱使他想打,我很懷疑一支疲倦的軍隊還剩下多少戰鬥力?”
翠絲麗微微張大了嘴巴,大荒地上那些大人物爭權奪勢,雖然會用些計謀,可卻沒有哪一個會像艾倫這般以軍事行動的方式來考慮全局。突然,艾倫皺起了眉頭,抬頭朝天花板看去。接著翠絲麗也感覺到了異常,一股龐大的,可沒有帶著明顯意味的氣機從他們的頭頂上空劃過。
接著就有士兵驚惶失措地跑了進來:“兩位大人,你們得來看看。天空,天空變得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