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地底下吹起，打在艾倫的臉上，冰冷而潮濕。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站在那種地方。”愛德華淡淡道，他們兩人正在其中一片街區的邊緣處。這裡修築有石欄，每隔十米，石欄上就會有一個石刻的火盆。當然沒有拱門前麵的那兩個火盆來得大，不過勝在數量繁多。可以想像當這些火盆全部點亮的時候，整個城市都會映照在明亮的火光裡，那付場景恐怕用言語都難以描述其壯闊。

艾倫站在石欄外的邊緣地帶，再往前一步就是地淵的虛空。下方有幽藍色的光暈變幻浮動，就像城市下方有一條有發光的河，可艾倫極儘目力，也看不到什麼東西，除了那些如同極光般轉折的光帶之外。

在城市的邊緣處有一些朝虛空延伸出去的平台，平台大大小小，功能不一。有些平台上還可以看到一些木製的起重器械，在那上麵艾倫看到了吊臂和盤索，看樣子就像地底城市的居民在山中深淵之下采集著什麼。

艾倫翻過石欄，搖頭道：“走吧，這裡什麼也沒有，除了一些用途不明的工具……”

“大人，大人。”少年亞伯跑了過來。艾倫伸出一根手指豎在嘴邊，打了個噤聲的手勢。亞伯才連忙捂住自己嘴巴，然後放輕了聲音道：“露茜小姐請你過去呢，她好像有所發現。”

艾倫對愛德華笑道：“打個賭，這座城市是艾達華星人建的。”

愛德華聳了聳肩膀，沒有理會。亞伯笑著看著他們兩人，少年跟在他們身後，卻似被什麼吸引突然停了下來。他走向石欄邊，朝邊緣處探出腦袋。從地底吹來的風拂過他的臉，這股風是如此之在，以致少年以為自己要給吹起來。他下意識地伸手扶住石欄，沒想這段石欄大概是年久失修，被他用力一按整段石欄朝外就倒。亞伯失去平衡，幾乎就要摔下去。一隻手及時拎住他的後領，將亞伯提了回來。

石欄的碎片嘩啦啦全掉下虛空外的深淵，聲音一路遠去，好幾秒鐘後才沒有了聲響。艾倫搖頭道：“毛手毛腳地做什麼？小心點，這裡每一樣東西比你的祖先都要老。它們大多很脆弱。”

亞伯低頭道：“對不起。”又抬起頭，猶豫道：“大人，我剛才好像看到什麼……我不敢確定，不過，那應該是生物沒錯。因為它會動，而且速度還不慢。”

艾倫和愛德華互視了眼，後者拉過少年說：“或許是伊安說的穴居人。”

亞伯打了個哆嗦：“那些什麼都吃的怪物？”

“這裡應該沒彆的東西了，總之我們還是安靜點好，你也不會想吵醒它們吧？”

亞伯連連搖頭。

艾倫向地淵看了眼，這才轉身離開。他走之後，有風從地底吹上來，將邊緣處一顆石頭吹動掉了下去，石頭在城市下方凹凸不平的山體間一路滾下來，這樣滾下幾百米後，才卡在了一道石縫間。地底仍有藍色的光條不時浮起飄過，在幽藍的光暈裡，山體一側的陰影中伸出隻手來。

這隻手臂上沾滿了泥土，它瘦得跟一條木棍似的，乾巴巴的皮膚包著骨頭。一個有些畸形的手掌攤了開來，捉起那顆石頭。接著陰影中翻出一雙眼睛，它有著土黃色的瞳色，中間則是個褐色的眼珠。眼睛眯了眯，接著朝上方看去。突然，那條手臂閃電般縮回陰影中去，陰影裡的眼睛也再次閉上。

商隊在一座神廟的廣場前休息，在這座地底城市裡，每隔三五個街區就會看到一座神廟。神廟通常位於街區最高的位置，象征意義無比明顯。商隊現在所在的這座神廟無疑是經過的幾片街區中最大的一座，它非但有廣場，還有一個祭壇，甚至主廟的兩邊還有一排附屬建築。

艾倫走向通往主廟的石階，這裡每一道石階都是由寬半米、長十米的平整條磚砌成。隻是在歲月的侵蝕下，這些在過往平坦大氣的石階，現在已經蔓延著一條條交錯的裂痕。艾倫來到神廟入口處，這裡豎著一塊石碑，露茜正蹲在旁邊看著。不遠處阿黛兒抱著狙擊槍坐在石階上，蘿拉則和奈麗一起站在露茜的身後。

“發現什麼了？”艾倫問。

“這座城市是金色薔薇年代的產物。”露茜無比肯定地說，她用手掃過石碑的基台，那裡刻著薔薇花的圖案：“從走進這座城市我就發現，在很多地方都有薔薇花圖案。值得注意的是，普通薔薇花圖案的花瓣是五片的，可這些薔薇花有七片。七瓣薔薇正是那位女帝的象征……”

“不過更直接的證據是這些文字……”露茜用手輕觸那些浮起於石碑表麵的文字：“沒錯，它們是艾達華星的古代文字，我在圖書館裡學過這些文字，所以不會看錯的。”

“上麵說什麼？”艾倫已經有心理準備，畢竟有王蛇基地在先，又有血王墳墓這樣的遺跡，現在再出現一座艾達華星人修築的地底古城他已經不感到驚訝了。

“隻是一篇讚美薔薇女帝的詩篇罷了，在那個時代像這樣的詩文很多。不過這裡有提到，這座城市叫……塔林愛莎。”露茜補充道：“意思既是神的讚美詩。”

“塔林愛莎，很優美的名字。”艾倫點頭道，又看向了黑暗中的古城：“那麼這上麵有沒提到，這麼優美的城市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露茜搖了搖頭，說：“或許我們可以到其它地方看看。”

片刻之後，他們在神廟深處找到了一麵無比巨大的水晶牆。水晶牆上有浮雕圖案，那是一個雙眼緊閉，雙手環抱，交捧著權仗的少女。少女那溫婉的五官栩栩如生，身上的衣裙每道皺褶更是在火光的照耀下映出深淺不一的紋理。下方則是一片成型的薔薇花，花叢中間低而兩邊高，圖案工整且對稱。

這麵水晶牆就嵌在神廟的牆麵，遠遠看去就像一扇水晶大門。露茜伸手輕輕在那些薔薇花的水晶浮雕上滑過，感歎道：“這是雅諾水晶，我們稱它為有靈魂的結晶。在金色薔薇的時代，那時的學者發現雅諾水晶擁有海量的信息儲存節點，並且通過一些特定的刺激可以使水晶內部產生微妙變化……”

PS：那麼呆會還有嗎？還有嗎？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