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讓艾倫太難堪，看著他給幾個女人軟磨硬泡喝下幾杯酒後，奧蘭多笑嘻嘻地揮了揮手道：“好了好了，剛才是開玩笑的。你們散了吧，我們要談點正事。這房間裡酒任喝，可誰要饒舌，小心我拔了你們的舌頭。”

一個二十五六的女子哀怨地說：“奧蘭多公子你真舍得呀，我們的舌頭，可不隻會說話這麼簡單。”

那語帶雙關的口氣，聽得奈麗雙眉直皺。那些過慣了燈火酒綠，紙醉金迷的女子卻都會意哄笑起來。她們放肆，卻也知見好既收。一陣哄笑之後，便四下散開，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讓奧蘭多和艾倫有談話的空間。奧蘭多也不著急，先是叫來餐食，兩人邊吃邊談。

“吃吧吃吧，等你去到帝都，可就彆想吃得這麼儘興了。”奧蘭多用叉子插上一塊牛腰肉，也不怕燙，直接扔進了嘴巴裡。他眨了眨眼睛，笑道：“我知道你去北都，圖的絕不是朱利安殿下區區一個伯爵。老頭子要你見一個打一個，直到打進坦格利安大帝的眼裡。是個好辦法，同時也是個笨法子。我這有個聰明人的辦法，是條登梯捷徑，你要不要聽聽？”

艾倫打量著他道：“要有這種捷徑可走，你怎麼不自己去？”

“你以為我不想？”奧蘭多故意歎了口氣道：“我是不能，沒辦法，誰讓我是霍依的兒子。誰讓老頭答應了歐班伯爵的請求，要不然，才不會便宜你呢。喂，你聽不聽。”

“嘴在你臉上，愛說不說。”

“你這人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行行我吃虧點，誰讓我這嘴巴老管不住。”奧蘭多一臉賊笑道：“你知道帝國四公？”

艾倫點了點頭。

“那你又知不知道伊麗莎白？”

“廢話，不就是鳶花大公，那位女公爵？”艾倫直接給他翻了個白眼，要連這也不知道，那也太孤陋寡聞了些。

“沒錯，就是我們這位鳶花公爵伊麗莎白。可大概沒人知道，這一代的鳶花公爵堪堪二十出頭。怎麼樣，不用我再說下去了吧？”奧蘭多擠眉弄眼道。

帝國四公皆為世襲，其中以劍爵馬森的戰力最強，位居十聖之一。其它三位公爵明顯沒有這位劍爵那麼為人所知，特彆是四公裡唯一的女公爵伊麗莎白，就連暗刃收集到的情報也僅知道一個名字，對於其它信息則一根不詳。現在從奧蘭多嘴口得知，那女大公竟如此年輕，驚訝的同時，也隱約摸到奧蘭多話中那麼幾分不懷好意。

奧蘭多歎道：“如果圖的是權力地位，又有哪條捷徑快得過娶了我們的伊麗莎白大公。有博林家族的支持，你不想位極人臣都難。”

艾倫冷笑道：“隻怕你這條所謂捷徑，大概人儘皆知吧？”

奧蘭多臉皮也厚，聳肩道：“的確如此，想追求這位女大公的長可以排滿黃金之橋，可惜伊麗莎白一個也看不上。我猜她是膩味了那些北地男人，搞不好你一去到北都，她就看上你了。到時候飛黃騰達，可彆忘記我這個給你出謀獻策的人。”

艾倫失聲道：“這也算出謀獻策？”

“怎麼不算！”奧蘭多瞪眼道。

然後兩個人笑了起來。

奧蘭多搖了搖頭，他笑得眼淚都出來，笑著笑著，卻突然化成一聲歎息：“艾倫大人啊，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人人都以為我是鐵槍之子，含著金鑰匙出世，可誰知道我們父子這些年過得並不痛快。還是你好，說北上就北上，我也想去北都看看。不過為了我們那位陛下安心，老頭這一生該不會讓我有這個機會了。”

艾倫一時無言。

奧蘭多突然沉聲說了句：“我知道若拉喜歡的是你。”

艾倫去拿酒杯的手突然停在半空，頓了頓，才握住杯子。奧蘭多卻笑了起來，搖頭道：“沒關係，在若拉之前，我也有幾個相好的女人，這很公平。何況我相信，結婚之後，她隻會想著我。至於你艾倫，滾一邊去！”

“若連這點都辦不到，那我就真的一點用也沒有了。”

接下來兩人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吃吃談談，酒足飯飽之後，時間已經不早。奧蘭多買單結帳，為免惹人注意，三人從酒館的後門離開。馬車早在門邊等待，三人上了車，馬車便朝大街駛去。

不料剛繞到酒館門前就給堵住，卻是圍滿了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奧蘭多見馬車不動，皺了皺眉乾脆跳下車去，看他一身氣焰艾倫搖了搖頭，也跟著下車，卻讓奈麗留在車上。以免路人看到奈麗的麗色，更徒增麻煩。

那邊奧蘭多已經從人群裡拖出幾人，艾倫看他和人說了幾句，竟然沒發揮紈絝本色驅散人群，而是籠著雙手一付看熱鬨的模樣。他走了過去，皺眉問：“怎麼？”

“沒什麼，老戲碼了，地頭蛇和過江龍互相看不對眼，要打架唄。”奧蘭多說得一臉輕鬆，並朝人群中努了努嘴。

大概是知道他這位耶德加中頭號貴族公子在場，本來站在前麵的人都往兩邊散開，讓奧蘭多和艾倫兩人可以看個清楚。場中的形勢很明顯，一群顯然是本地居民的男人凶神惡煞地把三名男子包圍起來。那三人中，居中一人相貌堂堂，高大英俊。雖然身上沒有帶任何武器，可站姿筆托，整個人托出一股銳利槍意。艾倫點點頭道：“那個人和你們一樣都是用槍的。”

奧蘭多絲毫不感意外道：“沒錯，而且用得還不錯。”

另外兩人，一個硬漢本色，另一個黑衣黑褲，頗有點像貝爾摩德。可背後腰上負著一劍兩刀，這行頭可就是貝爾摩德拍馬不及的了。艾倫打量著他們的時候，那黑衣男子轉頭看來，艾倫微微一笑，後者也就移開視線。不過視線落到奧蘭多的臉上時卻是一怔，再打量艾倫，目光和剛才就有些不一樣了。

奧蘭多說：“那三個是冰月傭兵團的團長和兩名得力悍將。喏，站中間那個長得比我隻差一點的就是他們的團長法雷斯。這家夥當時入城的時候賣相不俗，槍法也不錯。老頭子也看過，說了句有前途。穿黑衣服的叫瑞傑，似乎刀法劍法都不錯的樣子。但上不了台麵，隻是普通好手。反而是那個壞脾氣的利克，這家夥一股蠻勁，要給他盯上還真讓人不愉快。”

“冰月傭兵團本來是在貿易都市薩丁混的，好像是得罪了那邊的大傭兵團，於是跑到我們鐵槍領來。他們也算誠意，獵得一頭冰牙惡獸半賣半送。現在那頭冰牙已經取鱗製甲，可惜時間太趕，否則婚禮上我一穿，第二天起全城的鐵鋪非照著我那套白甲的式樣打造一批不可。”

艾倫搖了搖頭，旁邊這家夥的自戀自大已經到一定境界了。

“和冰月他們叫板的是我們槍城裡頭最大的傭兵工會‘逐影’，這些家夥就是我說的地頭蛇了。同行競爭本來就激烈，何況這外來的冰月勢頭不弱，逐影會找他們的麻煩一點也不意外。反正他們不要鬨得太過火，我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嗯，你如果要北上的話，不妨找冰月帶路，至少到薩丁這段路，他們熟悉得很。該走哪條路線一清二楚，能讓你少繞點彎路。”

奧蘭多說完，那邊逐影的人終於上前動手。叫法雷斯的男人負手不動，頗有風度。那脾氣顯然十分暴躁的硬漢利克則悶吼一聲衝了上去，生生把人撞開，引起幾聲驚呼。

奧蘭多聳聳肩，對艾倫道：“走吧，咱們繞道好了，彆壞了人家的興致。”

艾倫看了他一眼道：“這可不像是你會做的事。”

“偶爾為之嘛。”

於是馬車繞開人群，漸行遠去。

翌日，艾倫在城中另一家旅館見到了愛德華。愛德華非但從山王寸火中挑選了一些精銳，組成一支百人左右的護衛隊，還拉來了一支商隊。這支商隊中的商人不乏老麵孔，那商隊的負責人便是本該在紫羅蘭港的肖恩。肖恩本來就胖，現在更是胖得跟肉球似的，見著了艾倫滿心歡喜。對於這個蘇爾城的大商人來說，遇見艾倫簡直就是命運賜予的機會。如果沒有艾倫，他現在還走不出蘇爾城，更彆說已經成為紫羅蘭港各個商團公認的大佬人物了。

艾倫見到這胖子也很意外，問起肖恩近況，胖子一個勁地說好。接著和另外幾名商人見了麵打過招呼，才和愛德華走進一間安靜的房間。艾倫劈頭就問：“你這是準備乾什麼？”

“很明顯，我要告訴整個帝國的商人，一條嶄新的，充滿機會的商路將在他們眼前呈現。”愛德華淡然朝門外一指：“隻要肖恩這支商隊抵達北都，那比什麼宣傳都管用。到那個時候，恐怕就連皇子殿下也得搶著和咱們套交情，你信不信？”

“信信。”艾倫扶額道：“可你大概不知道，我們這次北上大概不會太順利。”

愛德華不以為然：“我們有哪次一帆風順了？路有不平，鏟平了就是，多大的事？”

艾倫豎起大拇指：“行，你比我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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