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斯泰身為聯邦的財政大臣,掌握著聯邦的經濟命脈。雖則其重要性無法和卡普羅、魯森這樣的老將比擬,卻也不是一個投閒置散的角色。胖子說話風趣,辦事圓滑,目光投到。在任期間,聯邦的財政隻升不降。要不是有阿爾斯泰的精打細算和長遠目光,聯邦的財力也不足以支撐起軍隊的高速發展。
所以對莫比特來說,這個胖子從其它層麵而言,甚至比那些將軍還要重要幾分。除非是卡普羅或魯森之流,否則其它將軍的作用多是一地得失的格局。可阿爾斯泰卻是操縱全盤,縱使他馳騁的戰場和將軍們有所不同,重要性卻不相上下。加上這個胖子從末結黨營私,隻是私底下和霍恩走得近,莫比特也不在意。
總統在任十年,和阿爾斯泰的關係談不上摯交,卻也不是普通的上下屬關係。十年下來,這段關係也當得起阿爾斯泰稱上一聲“老朋友”了。
莫比特上下打量胖子,阿爾斯泰投資和從政的手腕高明,卻沒聽說過他戰力彪炳。事實也是如此,在總統眼裡,阿爾斯泰身上的源力反應微弱難察,那僅是胖子利用自己的職權之便且花了不少錢點燃了火種,阿爾斯泰自然不是想著和將軍們一樣上戰場殺敵,而僅是從自身的健康考慮罷了。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一個莫比特自以為無比熟悉的人。卻在今晚此刻,準確地截住自己。若非莫比特極為熟悉這個胖子,他幾乎眼前這個阿爾斯泰是其它人喬裝的,畢竟他那麼陌生。
“送行?”莫比特淡然道:“想送我去哪裡,地獄嗎?”
阿爾斯泰笑了起來,指著總統又指向自己道:“你我這樣的人,難道有資格上天堂不成?隻是想請你先去而已,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在那個地方見麵。”
莫比特瞳孔微縮:“看來我真的看走眼了,那麼告訴我老友,你在光隱會裡又是什麼位置?”
“K……”
“六人中的K?”莫比特點了點頭,指著身上的傷口道:“你們中的黑白小醜也留不下我,難道你認為自己可以辦到?”
“我可以,老友。”阿爾斯泰苦澀道:“六人議會的戰力並不以代號排名,雖然我上麵有兩個小醜。可事實上,我的確是最強的那一個。神父拚了命也隻是重創你,如果我願意拚掉這條命,甚至可以在你巔峰狀態下留下你。但你也知道,我還不能死,所以神父選擇站出來,而把收官的工作留給了我。”
錯非時間不對,地點也不對,莫比特幾乎要笑出來。可現在他一點笑意也沒有。
阿爾斯泰歎道:“如果不是神父主動接下這必死的任務,我也不會走這一趟。那個老家夥精得很,他知道自己一死,我不願出手也得出手。這一路走來,我實在矛盾,但為了大局,我隻能這麼辦了。讓我來替你送行也好,至少,你可以走得風光些。”
莫比特忍不住問:“你們光隱會究竟想乾什麼!”
胖子一臉凝肅道:“這一切都是為了把我們這個種族推向正確的曆史軌道上,而現在,無論是你還是貴族們,顯然都讓人類在走向一條自我毀滅的道路。”
“放屁!”莫比特喝道:“我所做的一切,難道不是為了這個種族嗎?”
“那隻是你自以為正確的做法罷了。”阿爾斯泰歎道:“從你把貝思柯德推到台麵上,甚至親自出手要乾掉霍恩那一刻起,我就隱隱猜到今天的結局無法避免了。”
“好了老友,時間不多,請你上路吧。”
阿爾斯泰眼睛眯成一條縫,那雙細眼中卻有強芒爆起。
氣機狂漲,不斷衝過一個個等級關口,如無止境。
莫比特驚訝歸驚訝,卻知道不能任由胖子積勢蓄力,否則以他這殘破之軀如何扛得下來。斷然大喝,一拳成開山崩地之勢,堂堂正正砸向胖子胸口。
胖子不閃不避。
莫比特輕易砸中他的胸口,阿爾斯泰一身肥肉亂顫。衣物下暗生波瀾,圈圈蕩開。總統驚覺一拳非但砸不開胖子,反而拳頭像打進一團爛泥中般不斷陷了下去。阿爾斯泰張嘴吸氣,圓球似的身體不斷收縮,一口氣吸儘,才猛的大喝。胖體彈開,生出一股強勁反震力道,震得大氣生出波紋,四周樹倒石飛,以胖子兩人為中心紛紛倒下濺開。
一陣骨折肉裂聲響起,莫比特這條手臂節節折斷變形,整個人倒飛了出去,摔到十米外的林地上吐血不止。
阿爾斯泰歎了一聲,走了過去。
艾力芬特的莊園付諸一炬。
在A的火焰下,整個莊園化成了一片火海。莊園的建築,死者全部被火焰吞沒。當火焰熄滅,它們將融為一體。女人怔怔看著火焰中的莊園,說:“就不替你另擇墓地了,老家夥,你就將就些葬在這裡吧。”
她掏出一根煙,點燃,再丟向火裡:“沒有酒,就拿這根煙替你餞行。咱們啊,地獄見吧。”
然後轉身而去。
離開因為兩名強者大戰而支離破碎的小鎮,A略微感知氣息,便一頭紮向莫比特遁去的那片山林。她走得如火如荼,在經過的路麵上,留下一個個燃燒不熄的火焰腳印。
幾分鐘後,A就看到了阿爾斯泰。胖子背對著她,看不到表情,但在那圓球似的身影上,A破天荒地看到一種沉重。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這讓她略感煩躁。她也不打招呼,直接來到阿爾斯泰旁邊,然後就看倒坐倒在地,背靠著一棵斷木殘樹的莫比特。
莫比特雙手垂地,兩眼緊閉,眼鼻胸口溢血,已經沒有任何氣息。
“死了?”A看向阿爾斯泰。
後者沒有表情地說:“要不你去檢查下,看看他是否心核已碎?”
心核破碎,那縱使是支配者也死得不能再死。A淡然道:“不用,我有更直接的方法。”
她手中轟一聲燃燒起橘黃爆炎,火焰顏色又迅速由橘黃化為幽藍。藍火幽幽,看似冰冷,實際溫度卻要比黃焰更高。被其擊中,瞬間可融金化鐵。但一隻手掌卻輕易握住那團火焰,藍焰不斷扭動,像要掙脫這隻胖手,可最終還是在阿爾斯泰的手裡熄滅。
A冷冷問:“你這什麼意思?”
“這句話不應該我問你嗎?難道你質疑我?”阿爾斯泰看向女人,眼睛眯成一條縫,目放銳芒:“莫比特不管如何,他對我們這個種族的貢獻無可非議。送他上路已經是我能夠容忍的極限,你如果要褻瀆死者,那可彆怪我不客氣!”
“哦,怎麼個不客氣法?”A針鋒相對。
阿爾斯泰笑眯眯說:“彆以為給那個人賣胸賣屁股,我就會忌憚你。A,你還嫩著呢。現在乖乖從我眼前消失,趁我還沒發火之前。”
女人雙手握拳,鬆開,複握緊。最後哼了聲,掉頭離去。
阿爾斯泰這才臉色緩和下來,朝莫比特看了眼,便挑了個還算空曠的地方一拳虛砸。地麵頓時出現一個長寬數米的坑,石泥井噴不休。等塵埃落定,阿爾斯泰把莫比特扛了起來,再放到那坑裡。並從口袋裡抽出一條手帕,將總統臉上的血汙擦去。做完這一切,阿爾斯泰跳到坑外,道:“這裡風景還不錯,你啊,就在這好好歇著吧。看看我們是如何把這個種族帶往天堂的,那時候你會發現,其實你現在的付出一點也不冤枉。”
他哈哈一笑,雙手虛推。坑邊土泥立刻倒灌而入,漸漸把坑填滿推平。阿爾斯泰隨手撿了根大腿粗的斷木,一把插到地上,就當是墓碑。用手輕輕敲了敲木樁,阿爾斯泰負手離去。
約莫有一分鐘後,A重新出現。她沉默地看著那根木樁,足足盯了有半個鐘頭,才轉身離去。
這次才是真正離開。
飛車一個顛簸,差點沒把萊昂抖下座位去。正睡得舒服突然給抖醒的威廉家少爺伸了個懶腰,趴到前麵駕駛位的椅子後問:“機場還沒到嗎?我都快無聊死了。”
露茜掩嘴輕笑。
艾倫翻了個白眼:“大少爺,你除了泡妞喝酒睡覺以外,告訴我你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萊昂笑咧咧地道:“兄弟,現在自由之門和聯邦還在緩衝期。地表沒戰爭好打,你告訴我除了上述這些之外,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能乾什麼?你好歹有殿下陪著,沒事的時候可以卿卿我我。我呢?老子光棍一條不泡妞喝酒睡覺,難道要我當你們的電燈泡?”
“你可以把朱麗葉拐帶上。”露茜眨眼道。
“這你就不懂了,我美麗的殿下。”萊昂一付過來人的口吻道:“像朱麗葉那種清新女孩,隻有在小鎮那種地方,她才能保持著那種氣質。如果把她帶到巴比倫上,見識過了繁華世界,她就會變味的。所以呢,留個念想,總好過以後物是人非。”
艾倫搖頭道:“你彆聽他的,大道理一籮筐。說穿了,還不是回巴比倫這小子依舊可以沾花惹草,哪裡還有空去惦記一個朱麗葉。”
萊昂一臉很受傷的樣子道:“兄弟,你這一刀傷得我好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