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所謂的控製殺氣嗎?將其壓製在臨界線下,直到出手的刹那才完全爆發?不,我感覺倒是直到擊中對手才爆發才對,這得多大的掌控力啊。凱瑟琳,你該不會在凜霜星的時候一直留手吧?”艾倫把士兵的屍體往角落裡拖動著,並隨口說道。
凱瑟琳歪了歪頭,攤手道:“並沒有啦,在凜霜星上的時候,力量沒有去儘,但技巧方麵我可是一點也沒有放水。事實上,這種控製殺氣的手段,是凜霜星的旅行結束後我才逐漸掌握的。說起來,還得多謝那大地之母。”
“那隻巨獸?為什麼?”艾倫把士兵的屍體藏好之後,走過來道。
“還記得它那些守衛嗎?當時我隻是想悄然地接近大地之母,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巨獸身上,反而對守衛沒有殺心。於是自然而然地沒有激起它們的反應,事後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我發現可以用局部轉移的方式來避免殺氣外泄。”凱瑟琳指著艾倫道:“譬如我想殺你的話,其實這份殺心是藏也藏不住的。那樣自然而然要產生殺氣,然後為你感應到。這樣的話要怎麼做才能不被發覺了,後來我經過相當多的嘗試,發現可以在目標之外設立一個假想敵。然後將殺心放在假想敵的身上,這樣一來,作為目標就不會感覺到我的殺氣,因為我的殺氣確實不在他身上。”
“假想敵則沒有特定的目標,可以是對手附近的一顆石頭,或者一棵樹什麼的。當然,這樣的方法隻是權宜之計。碰上比我強大的對手就不管用了,因為他們的感知範圍和感知層次,必然要寬廣和細膩得多。就算轉移了殺氣,也是會被察覺到。所以說,這些隻是小手段而已……”
“雖說如此,但我感覺已經獲益良多了。”艾倫咧嘴笑道:“凱瑟琳,你果然很能乾啊。”
“凱瑟琳,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那個夏夜,當她把父親壞掉的捕獸器重新修好時,那個男人就是這樣稱讚她的。現在想起來,原來被人稱讚的感覺真是不錯啊。凱瑟琳想。
艾倫奇怪地看著她:“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凱瑟琳用力把他推開:“解決了守衛,該到動力室看看了!”
艾倫雙手環胸,看著少將的背影:“總覺得她複原之後就怪怪的。”
“凱……”
艾倫剛要叫她,突然感知裡出現一道異常的氣息。當下提刀轉身,果然從前麵拐角處走出來一道身影。那是名血牙勇士,脖子上用六顆獸牙串成一道項鏈。手裡提著把獸骨戰槍,槍尖呈螺旋狀的紋路。他似乎沒有提前察覺到艾倫兩人,邊走出拐角的時候還在吼道:“盤奇!西林!你們兩個混蛋要偷懶多久……”
然後就和艾倫四目相望。
時間就此定格,然而在血牙勇士的眼中,艾倫卻仿佛跳出了時間的束縛般,消失在他的眼中。接著是片刻的茫然,等血牙勇士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竟然看到了通道的穹頂!那些暗色的金屬,還有接合的縫隙均清晰可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突然騰了十米的空中!
身體旋轉,於是他可以看到,自己剛才所在的位置上,一道恢宏的血色光帶筆直劃過,在這道光帶上,有幾處空間呈現扭曲的弧麵。那條光帶,正是從這幾個弧麵中貫穿通過!
血牙勇士的瞳孔凝縮,那是超越音速才會顯現的異像!直到這時,他才反應過來,向光帶的儘頭看去,並捕捉到艾倫重刀前刺的姿態。當光帶閃了兩閃消失時,節節爆風才驟然炸開,推動著一排排的氣流撞向通道兩側,發出如同雷鳴般濃鬱的悶音。
加圖人這才掉到了地上,卻再也爬不起來。在他的腰側出現一個恐怖的巨大缺口。幾乎小半腰身的肌肉徹底消失,那是在雷光的極速衝刺下被源力的衝刷所湮滅。血不斷從傷口中湧出,很快加圖人的生命特征就消失了,看著那灘越來越大的血跡,凱瑟琳扶額道:“你的動作就不能輕點嗎?說出要潛入動力室的人可是你啊,現在這個樣子,我倒感覺唯恐彆人不知道似的。”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事出突然嘛。”艾倫微微一震血隱,刀鋒上殘留的敵人血液立刻滾動起來,落到地上,未曾有一滴沾在刀上:“反正遲早會被人發現,就這樣乾脆不理會好了。比起這個來,還是快點破壞動力室來得比較重要。我有預感,不能讓這艘母艦抵達目的地。彆忘記那些連你也看不明白的機器,我敢肯定,它們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他已經朝動力室大步而去,凱瑟琳哼道:“現在究竟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彆忘記,你隻是個平民。”
“知道啦,將軍大人。你來不來?”艾倫已經站在動力室的大門前,對凱瑟琳道。
後者冷笑說:“你以為動力室那麼容易進出的嗎?像這種重要的地方,你不覺得會有密碼鎖之類的東西。而且我保證,這裡的密碼是我那內置的破解工具無法解除的。”
“那又怎麼樣?”艾倫舉起血隱,照準了門縫驀然插了進去。然後以插入點作為支點,開始暴力撬門:“像這種東西,撬開就好了吧?”
“你真是有夠亂來的!”凱瑟琳沒好氣道,可不知為何,看著艾倫近乎有些孩子氣的做法,她卻忍不住逸出了一道微笑。然後走了過去,蠍槍也插進了門縫了,加入艾倫的撬門大業。
動力室的合金自動門重達十噸,全憑機械驅動,普通人根本奈何不了它。可艾倫和凱瑟琳都不在普通人的行列裡,於是大門漸漸分開,並由於是暴力開啟,門軸以及其它機械零件均給壓得發出陣陣呻吟。旁邊的智腦更是火星直冒,不斷發出警報的提示。艾倫乾脆一拳砸在屏幕上,徹底把這個終端機砸壞。
片刻後,這個主動力室的門已經給撬開了一道門縫,寬度足夠他們側身而入。凱瑟琳當先鑽了進去,艾倫緊隨其後。一進入門中,便覺空間十分寬敞。這個動力室簡直就像個大廳,而且是能夠容納上百人的那種。從門中進來是一條懸空的通道,筆直連接著十米開外一個圓形的平台。四周皆有護欄,單是護欄的高度就超過了三米。
對艾倫而言這些護欄未免太過高大,可考慮到這艘母艦是由格萊族的巨人們使用,這樣的高度便算再正常不過了。在護欄之外,不斷有道道綠色、藍色或黃色的光柱升起,它們把動力室照得色彩斑斕。而在那圓形平台的中間,是一根連接著穹頂的金屬圓柱。
圓柱的表麵有諸多轉折的紋路,不時道道紋路亮起,亮光由下而上地閃爍著。從圓柱中,可以感受到異常濃鬱的能量氣息,艾倫和凱瑟琳互望了眼,均知道那應該就是母艦的動力反應堆了。
凱瑟琳開始朝平台走去,艾倫剛舉步,眼前的人和物突然消失,接著一道血路蜿蜒鋪呈,朝著前方無儘的黑暗延伸而去。轟一聲,火焰突然從路麵竄了起來,一時間,黑暗裡多了條火焰長廊。
燃血之路!
異像又突然消失,艾倫突然拉住凱瑟琳。後者疑惑地看向他,艾倫凝神向平台的方向看去,並沉聲道:“出來吧,卡琳。我已經發現你了。”
動力室中的空氣猛然一凝,然後才恢複流動。在反應堆的金屬圓柱後,先是投射出一道高大的身影,然後裝備著漆黑審判的卡琳才從後麵走了出來,並用埃博因斯的語言道:“真遺憾啊,兄弟。我本來打算送你一個驚喜,可惜我們的命運糾纏在一起,真是無奈。”
作為燃血之路上的選民,每當他們接近彼此的時候,血路總會以它特有的方式讓他們感應到對方。所以血路之上的選民,是難以避免這場注定的互相殘殺。而同時,也讓偷襲變成了一個笑話。除非像之前卡琳那般,拉開足夠長的距離,又趁艾倫氣息虛弱的時候,方有一線機會。
至於現在,艾倫傷勢儘複,又是養精蓄銳,狀態正處於最強盛的時候,根本就不給卡琳有偷襲的機會。可看到艾倫,卡琳仍難免感歎命運的奇妙。她本來利用格倫護甲上的智腦拿到動力室的密碼,藏身在其中以避開歐姆的追殺。可沒想到艾倫竟然也會出現在這裡,而且主動力室有三個之多。艾倫哪個都不選,偏偏選擇了她藏身的這一個。如此巧合,不是命運的安排是什麼。
越是如此,卡琳對燃血之路的傳承便越是難以拒絕,更想知道當坐上毀滅王座之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隻看燃血之路竟然能夠影響到虛無縹緲的命運,就知道它的傳承非同小可。
而要坐上毀滅王座,自然是從抹殺眼前這一名兄弟開始做起。殺機就這麼悄然而生,卡琳可不是凱瑟琳,她根本不懂掩飾殺機,也不會刻意去這麼做。於是動力室裡的氣溫驟降,仿佛一股寒風吹進了這片空間。如此明顯的殺機,哪怕感覺再遲鈍的人也能夠感受得到,何況艾倫和凱瑟琳兩的感知均是敏銳無比。
沒有多餘的言語,戰鬥就在瞬間暴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