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嫖客的男人神色微微一動,他隻是聳了聳那深褐色的眉毛,至於偏灰色的眼珠則沒透露出任何信息。他微笑,彬彬有禮,像貴族多過殺手答道:“知道了又如何,艾倫爵士,這裡將是您的長眠之地。錯過今晚,以後的故事已經和你無關。”
他什麼也沒說,可也間接了說了很多。艾倫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點頭、攤手:“那麼你們認為,就憑你們四人就可以留下我?”
“為什麼不行?”男人臉上露出真摯的笑容:“據我所知,您是一位十八級的強者。實說說,在您這個年紀有這種力量,已經足夠稱得上天資橫溢。為了謹慎起見,您看我們魔鴉之羽幾乎是傾巢而出。這位美麗的小姐伊蓮芙麗,她是一位十八級的潛行者。她是我們的王牌,伊蓮芙麗的任務失敗率是零。”
“您前麵兩位,凱德和凱格兩兄弟。他們是十七級的近戰戰士,這兩位擅長聯手攻擊。被他們纏上,就連我也感到頭痛。至於我,我是喬治,等級也不過比大人您高一些,二十級而已。”他嘴上說得謙虛,但臉上卻是藏不住的得色不住地從他的話裡、表情透露出來。
“就這些?”艾倫視線從喬治的臉上掃過。
喬治感到一些不自在,勉強笑道:“當然,在這條街外,我還準備了二十名十五級的殺手。我向您保證,從來沒有一次行動需要我們如此傾儘全力。艾倫爵士,您應該感到自豪。”
“我可不覺得,雷克德伯爵竟然就派了這麼點人打算拿下我?看來我被小瞧了,算了,早點打發你們,我還有時間睡個覺。”艾倫從腰後一抹,惡魔禮讚來到了手中。
朝艾倫手上仍保持著匕首形態的源器看了把,那個叫伊蓮芙麗的女人嫵媚的笑了起來:“早知道艾倫爵士長得這麼英俊,應該讓我先陪你睡一晚再說嘛。我保證會讓你感受到這個世上最美妙的快樂。”
艾倫看她,用近乎冷漠的微笑回敬:“很抱歉,我對老女人沒興趣。”
“老……老女人!”伊蓮芙麗一張臉幾乎扭曲起來,那臉上塗著的白色粉底像寒冬的霜雪般飄下。她咬牙切齒地說:“我要把你那東西切下來喂狗!”
她往後退去,身體乃至氣息漸漸隱沒在夜色裡,果然是有特殊潛行技能的殺手。
喬治聳了聳肩,道:“那麼開始吧,我仿佛已經聽到死神在彈奏的樂章,美麗得讓人心碎啊。”
“收起你那蹩腳的詩吧,就像你再怎麼扮成貴族,也無法掩飾你身上走狗的臭味一樣。”
喬治表情僵住,隨既怒道:“我保證會切碎你,把你的肉、內臟還有骨頭,都切成相等的碎片!”
扮演成酒鬼的凱德和凱格開始朝艾倫逼近,他們從袖管中滑出兩把樣式、長度都一橫一樣的刀。而哪怕他們不經意地揮酒幾片刀花,動作也全然一致。喬治則退開少許,在他的手中飄起一些由霧氣凝成了羽毛,這些霧羽生生滅滅,並混在街道彌漫的霧氣中,朝艾倫飄了過去。
最具威脅的反而是那不見蹤影的伊蓮芙麗,她的某種能力讓艾倫完全察覺不到其蹤影,那隱藏在霧氣中的殺手發動攻擊時,肯定是驚天動地的必殺一擊。
可以說雷克德已經下了血本,這叫什麼魔鴉之羽的四名殺手每個人都有其過人之處。而四人配合,再加上布置在其它地方的十五級殺手,用來殺死十八級的男爵已經綽綽有餘。隻是雷克德算漏了一些,例如艾倫已經晉升十九級,以及他擁有源器,而且還開啟了一道特殊的獨立回路。
艾倫淡淡一笑,氣勢卻突然衝天而起。在他體內,天災回路每道紋路都在發光。暗紅色地光,它們就像大片大片的紅雲,浮生在黑色的天空上,照出深深淺淺的層次及輪廓來。在回路的兩個節點上,位於心臟位置和左側肩窩的兩處節點,正透射出截然不同的光華。
它們各湧出性質不一的源力,經由回路的傳送組合,形成了一個能力:火影軍團!
艾倫的眼睛中燃起了火焰,在他身邊繚繞的大片霧氣突然透出了緋紅的顏色,接著片片燃燒起來。火光照亮了殺手們的眼睛,街道兩邊合共二十四盞路燈同時炸開。那紛飛的燈罩碎片,折射著火焰的光有如冬日冰河中迸碎的冰,閃爍著冰冷無機的光。
“這是什麼!”喬治尖叫,那些燃燒的霧氣裡鑽出一道道由火焰構成的身影,它們身上濃烈的色彩倒映在喬治的瞳孔中。恐懼像荊棘般蔓延,緩慢,但堅定。
大片的霧羽向艾倫落去,然而它們前進的空間被火焰的影子所阻擋。粘到火影上的霧羽炸開,一蓬一蓬、大的小的、深的淺的火焰交替炸開。可無論如何,卻擋不住自火影中透射而出的焰光,那濃鬱的紅,一如火山中流淌的岩漿。滾燙、且熾熱!
火影軍團散開,兩道火影撲向凱德兄弟。凱德兄弟大叫怒吼,源力轟鳴,推動著兩把長刀舞出層層疊疊的刀浪,試圖阻止火影的攻勢。可讓他們絕望的是,這兩道由火焰構成的影子直接穿過他們的刀浪。除了沿刀鋒傳遞而來的灼熱之外,凱德兄弟便無法再感覺到什麼。
刀鋒仿佛在火焰中舞動著,刀舞得再急,也無法斬斷火焰。
火影穿過刀鋒,貼到殺手的身上。影子紅光一閃,便轟然炸開。看著兩道黑紅相間的火龍衝上夜空,喬治就知道兩兄弟廢了。那麼近的距離,如此激烈的爆炸,彆說他們隻有十七級,就算是二十級也抵受不了這麼恐怖的衝擊。喬治尖叫著,霧羽在他手上飛快粘合,形成一頭巨大的、黑色的烏鴉。
這頭漆黑的霧鴉飛了出去,用它鋒利的喙不斷啄擊著一名火影的身體。霧鴉同為源力所化,它的攻擊湮滅了構成火焰的源力,卻比凱德兩兄弟實在可行得多。火影很快被霧鴉啄出一個個空洞,這時火影抱住霧鴉。身體一閃,凜然引爆,撕碎空氣的狂暴火焰裡,霧鴉身影漸漸消失。
同時消失的還有喬治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