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把這些東西也帶上!”
深夜,公館的後門處,格拉爾正指揮著護衛將金庫裡的東西搬上馬車。那些財物和珠寶已經提前裝在一口口鐵箱裡,鐵箱又捆上粗大的鐵鏈,再放進用以偽裝的另一口箱子中。在那些外層的木箱上都塗有歐班的標誌,不知道的人隻會以為那些是軍隊物資。
“笨蛋,彆摔下來。看好點,天啊,我怎麼用了你們這些蠢材。都給我打醒十二分精神,這裡麵要是丟了任何一樣東西,我要你們提著腦袋回來!”格拉爾不敢大聲咆哮,聲音壓抑,用拳頭在空氣中揮舞著以強調自己的語氣。
終於,所有馬車準備就緒,格拉爾繞著幾輛馬車轉了一圈,最後揮了揮手,示意車隊啟程。這支車隊將連夜離開方舟港,秘密前往格拉爾自己的領地。現在方舟港這個位於公館內的秘密金庫已經曝光,給格拉爾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把財物繼續存放在裡麵。
特彆是那些會帶來麻煩的沸血魔晶,現在他後悔不敢收下丹尼爾這批“禮物”,或許換成金幣還沒這麼燙手。可後悔歸後悔,事實卻無法改變。格拉爾隻能自認倒黴,唯今之計,隻有先把東西運走。之後再賣給黑市上的商人,好把魔晶變現成錢。
隻有金幣才最讓人放心!
馬車出城時,護衛隊長出示了格拉爾交給他的手令。那是從歐班處拿到的出城令,完全不會有任何問題。城門的衛兵隻是簡單地檢查了手令和車隊,便開城放行。在車隊出城的時候,距離城門不遠處,一道黑影閃過,又很快消失在陰影中。
夜是如此深沉,在馬隊離開沒多久後,兩輛馬車從夜色中駛來。馬蹄踩著夜色,車前的風燈輕輕晃動著,遠遠看去如同兩團搖曳的火焰。城門的守衛不由嘀咕一聲:“今晚出城的人怎麼這麼多。”
說著便要上前,旁邊的同僚卻拉住他道:“看清楚那馬車上的旗。”
“什麼?”守衛看去,馬車本身倒沒有標記,但在車廂旁邊各插一旗。旗幟在火光下可以看到那是深海鱗姬的圖案,而且在那美人魚的頭上還飾著一頂王冠,這樣的旗幟代表的隻有若拉一人。換句話說,這兩輛馬車是伯爵妹妹所有。
馬車絲毫沒有減速的打算,守衛們急急忙忙打開了城門。不管車裡麵是不是若拉,隻要懸掛上這麵旗幟,他們便無須盤查,立刻放行。至於以後出了什麼事,自可推脫到這麵戰旗上去。
很快,兩輛馬車離開了方舟港,沿著大路馳向茫茫夜色下。
馬車裡,艾倫朝窗外看了眼道:“原來若拉小姐的戰旗這麼方便,不如送我一麵,如果遇到緊急的事情我也可以便宜行事。”
坐在他旁邊的若拉半開玩笑說:“可以啊,隻要你和我結婚的話,想要多少麵都給你。”
艾倫舉手做投降狀:“我說錯話了。”
“沒膽量的男人。”若拉翻了個白眼,自己卻笑了出來。
坐在他們兩人對麵的威利克和布洛伊兩人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布洛伊身材高大,坐在馬車中讓車廂顯得有些擁擠。威利克隻得挪到旁邊,把空間讓給大個子。若拉打量著這兩個跟艾倫一起行動的高手,隻覺威利克年青硬朗,布洛伊則氣息粗獷,都是各具特質的強者。
她不由歎道:“真不知道你是從哪裡找來這樣的追隨者,隻是你這兩名高手,他們任何一名都可以在伯爵領中混得騎士團長的位置。即便在高手如雲的帝國軍團裡,也能夠坐上高級軍官的位置。而像這樣的高手,你竟然還有三四名真多,快告訴我,你是如何網羅來的?”
艾倫笑道:“很抱歉,事關機密,請恕我不能回答。”
若拉緊咬嘴唇,一臉忿忿的模樣,彆過臉去:“不說就算了。”
艾倫看著威利克兩人聳了聳肩,做了個無奈的表情。片刻後若拉又笑道:“真是,我已經很久沒因為哪個人生氣過,今晚倒是被你氣得夠嗆。知道嗎,平時彆人都巴不得和我說越多話越好。你倒好,倒是恨不得我最好閉上嘴巴。說,是不是嫌我囉嗦?”
“當然不是,若拉小姐的聲音就像金絲雀那般好聽,聽再多也嫌少,怎麼會嫌棄呢?”
若拉撲哧一聲笑出來,對威利克兩人道:“你們男爵平時是否也這般口花花。”
威利克兩人明智地選擇沉默,並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就像空氣般透明。若拉也不以為忤,回頭問:“金絲雀是什麼?”
“那是我們家鄉的一種鳥兒,它的鳴叫聲便像天籟般動聽。”
“你的家鄉肯定是個好地方,否則怎麼會有名字這樣好聽的鳥兒。金絲雀,真是一個不錯的名字。”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車外有人低聲道:“小姐,我們已經到達預定地點了。”
若拉點頭,簡潔地說:“下車,準備行動。”
車門打開,艾倫幾人先後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兩輛馬車上懸掛的戰旗迅速被收了起來,並放進車廂暗格中。從車底的托架裡抽出一個個長形木箱,打開,裡麵儘是艾倫他們之前準備的打劫工具。若拉已經提前摸清格拉爾車隊行經的路線,並定下了攔截地點。
他們兩輛馬車速度要比對方的車隊快得多,因此能夠提前進入預設地點。現在則要換上掩飾身份的工具,以便隨時行動。艾倫將鬥蓬披到身上,戴上麵具,又用一早準備好的黑色顏料把自己手背以及其它裸露在外的皮膚塗黑。至於那頂幾乎是他標誌的銀發,也在出發前便已經染黑。
再拿起一把做工粗糙的長刀,哪怕是認識艾倫的人當麵撞上,若不仔細觀察,很難將他和艾倫聯係在一起。
威利克和布洛伊兩人也各做了掩飾,威利克戴著兩個虎指,以代替拳鎧。布洛伊則拎著兩柄榔頭銅錘,配上他那粗獷彪悍的身材,倒真有幾份土匪強人的味道。
若拉也不甘人後,大小姐用顏料在自己臉上手上胡亂塗了一把,又戴上個舞會上常見的女式麵具,再披上黑麵紅底的披風,便像變了個人似的。她拿起一把普通的步槍,槍口下裝了把刺刃,在需要的時候可以把槍當刀使,也可將刺刀拿下來單獨使用,倒也靈活。
其它另一輛馬車上下來的人以及兩個拉車的馬夫,在一番易容變貌之後,也休想認出他們原來的真麵目。這批人是若拉的心腹,深海鱗姬裡的精英騎士,比不得威利克兩人。但都有平均十二級的實力,合共八人,也算是一股不錯的力量。
若拉打了個手勢,那八名扮演路匪的騎士立刻散去,潛往道路的另一邊埋伏。艾倫則和若拉一組,躲到幾棵參天老樹後,至於威利克兩人也各尋掩物,進入作戰準備。
車隊還沒來,艾倫輕鬆寫意地靠著樹乾,長刀就放在旁邊隨手可及的地方。看他的樣子一點也不緊張,若拉不由道:“你是否做慣了強盜,為何我看你一點也不感到緊張的樣子。”
艾倫失笑道:“若拉小姐這頂帽子可不能亂扣,要讓人聽到還以為我明著是爵士,背地裡則乾著攔路打劫的勾當。”
若拉笑了出來,又撇嘴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哎喲……”
她不小心踩到根樹枝,腳底一滑,整個人朝艾倫靠去。艾倫順勢將她攬住,於是若拉半個身子躺在艾倫的身上。艾倫驚覺自己的手放得太不是地方,手中傳來若拉那峰巒充滿彈性的觸感。若拉也是呼吸微見急促,胸膛起伏,更添誘人姿色。她抬起雙手,勾住艾倫的脖子,把他的腦袋拉下來。
離得近了,若拉鼻間噴出的氣息打在艾倫的臉上,讓他隻覺臉上發癢。再見若拉朱唇半和,唇色飽滿紅潤,讓人不免想一親芳澤。何況若拉大膽主動,便要吻上艾倫時,隱隱從路的後方傳來的馬蹄聲。艾倫連忙抬起頭,並隨手扶她起來道:“車隊來了。”
若拉心中隻覺一陣不是滋味,胸口一陣空蕩蕩的感覺十分難受。可現在不是時候,她隻得暗咬雙唇,把精神集中到路的那一頭。但見月色下,樹影婆娑,道麵飄蕩著一股淡淡的霧氣,宛若仙境。這時,遠處的陰影中出現幾點螢光。螢光迅速放大,可以看到那是掛在馬車前的風燈。
風燈的光影裡,一輛輛馬車的輪廓漸漸出現在月色之中。在車隊即將經過之前,艾倫一聲清嘯,人飄身而起,朝車隊前方第一輛馬車上落去。手中粗糙的長刀一震,既卷起驚人刀風,向趕車的馬夫襲去。那馬夫也是一名護衛,見突然從路邊竄出一人,傾刻前眼中刀光森然閃爍,已經看不清人和刀的所在。當下驚叫一聲,猛的勒緊韁繩,讓馬兒停下。接著往旁邊一滾,算是逃開了艾倫的刀,卻給艾倫抬腳踹下車去。
疾停的馬車立刻引起了混亂,而這個時候,若拉那些騎士則繞到車隊後包抄,將格拉爾這支車隊攔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