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柳酒吧共有三層,一樓是用來招呼普通客人,二樓為包廂,三樓則是招待貴賓之用。這酒吧就像它的名字一樣,把根脈深深紮在這座城市的土壤中,因此它麵對的客人層麵極其深廣。以肖恩的能耐,也就隻能拿到二層的包廂,至於三樓的貴賓區那是想也彆想。
來到預定的包廂,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幾分鐘。艾倫和阿黛兒入座後,肖恩叫來酒水,趁有時間,簡單地向艾倫介紹了羅傑其人。羅傑的商會其實做得最大的生意不是紡織品,而是奴隸。販奴是最賺錢的營生,特彆是有姿色的女奴,以及強壯、勇猛的戰奴都是緊捎貨。
其中女奴的作用自不必說,戰奴則是帝國內戰不斷所演變的產物。許多貴族樂意向奴隸商人手中購買大量的戰奴用以充當炮灰部隊,以此來減少自己主力的戰損。戰奴的來源則多是戰俘,又或是一些善戰的土著。羅傑就是靠買賣奴隸發跡,而販奴捕奴又常來往各地,因此又兼做了些像紡織或手工藝品這樣的生意。
一來倒賣兩地的緊缺貨,二來則是給自己的奴隸買賣做掩護。畢竟在帝國憲法裡,有禁止奴隸買賣一項。雖說很多地方帝國憲法並不通行,可羅傑是個謹慎的商人,每次買賣都會做足保護措施。
敲門聲的響起,打斷了肖恩和艾倫兩人的談話。胖子起身道:“應該是客人來了。”
他去開門,可門後麵卻是幾個陌生人。肖恩皺了皺眉頭,當先一個臉皺得像樹皮似的老頭道:“我是羅傑先生的代表,巴赫。”
看到肖恩帶著明顯不是羅傑的人走進包廂時,艾倫皺了皺眉頭。肖恩來到艾倫身後,附耳介紹了巴赫的身份。艾倫點點頭,抬首朝巴赫看去。這個老人的氣息很尋常,沒有半分源力。身後兩人倒是點燃了火種,不過源力僅在七八級間,應該是護衛一類的角色。
肖恩為巴赫奉上酒水後,便退到艾倫身後,明顯以他為尊。於是巴赫的視線落到艾倫身上,略感意外。艾倫輕咳一聲,道:“我原以為羅傑先生會抽空來一趟。”
巴赫末答,身後一名護衛冷笑:“羅傑先生哪有空理會你們這些從鄉下來的家夥?”
“哈爾,這樣說太失禮了!”老頭輕喝,可與其說在責怪手下,卻不如說讚同護衛的說法。那態度之傲慢,讓艾倫感到驚訝,也讓旁邊的阿黛兒生出怒意。
阿黛兒下意識地捉緊放在膝上的狙擊槍,現在,這把魔能武器正包在防水布中,尚末露出獠牙。艾倫輕輕在她手背一拍,微笑道:“羅傑先生有事來不了也沒關係,既然巴赫先生是他的代表,那這生意和巴赫先生談也一樣。”
嘴上說著,艾倫心念電轉。以羅傑的勢力,沒理由不知道自己昨天所做之事,照道理來講。襲擊了辛格的地盤,並取而代之,自己已經向紫羅蘭港展示了實力。像威諾,他樂意和自己合作也是基於這一點上。
換句話說,艾倫現在即使對紫羅蘭港仍沒有影響力。可至少,巴赫不應該擺出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畢竟艾倫和他並非敵對的關係,且生意談成,對羅傑也沒壞處。
除非羅傑一開始就沒打算談成這筆生意,更彆說以後和蘇爾城合作。
是什麼原因驅使這個奴隸商人這麼做,他甚至連自己都未曾見上一麵,便做出這種決定,看上去不像是商人該有的作風。艾倫心想,這時,巴赫開口說道:“聽肖恩先生說,你們手頭有一批不錯的布料。”
艾倫向肖恩看了眼,胖子把隨身帶的布料樣品攤在了桌子上。巴赫將其拿過,眼神微微一動,很快恢複如常。他點頭道:“你們的布料挺不錯,說吧,有多少?”
“我們這次帶得並不多,隻有一千匹。如果合作順利的話,貨源方麵巴赫先生可以放心。”艾倫道。
老人點了點頭,道:“那我就替羅傑先生答應下來,每匹布料,我們給出一千銀幣的價格,艾倫先生覺得如何?”
“一千銀幣?”肖恩憤然道:“巴赫先生是在說笑吧,以往我們和風暴城的商會合作時,一匹也不隻這個錢。現在省去這中間環節所需的費用,甚至我們親自把貨送至紫羅蘭港,你給出的價卻隻有以往的一半。”
“還有,這是我們的新產品。這樣的編織技術,無論如何也不止這點錢!”
胖子激動得喘著大氣,艾倫則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巴赫則不動聲色地說:“我們就給這個價,既然你們無法接受,那這生意看來是談不攏了。”
他也乾脆,起身說了聲“告辭”,便帶著護衛離開了包廂。
肖恩皺眉罵道:“豈有此理,羅傑這混蛋是在耍我嗎?開什麼玩笑,我們光成本就不隻一千銀幣這個價格……”
艾倫剛想安慰胖子,突然毛發倒豎,那是危險的信號!
“趴下!”
艾倫猛的掠出,把肖恩撲倒在地。包廂的牆壁突然倒下大半,從後麵探出幾根明晃晃的槍管對著桌椅就是一頓猛射。如果不是艾倫把肖恩撲倒,現在胖子身上隻怕已經多出一些彈孔來了。
同樣撲倒在地的阿黛兒悶哼一聲,連防水布也懶得掀掉,直接朝牆後就是一槍。狙擊槍粗暴的聲線瞬間壓過一樓的喧鬨,更把牆後不知道哪個倒黴蛋轟飛,一聲慘叫以及撞倒桌椅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幾番變化幾在彈指間,肖恩還弄不清發生什麼事時,已經讓艾倫提起。艾倫同樣拉起阿黛兒叫道:“先帶肖恩離開。”
他自己則反撲進牆壁的缺口中。
今晚和羅傑見麵,艾倫沒把千均帶在身上。於是撤出了匕首惡魔禮讚,也不激活源器的覺醒姿態,就用匕首的原型攻擊。牆後兩個男人正忙著往火/槍中裝彈,不料艾倫這麼快反擊了過來,均是一怔。便是這片刻猶豫的功夫,艾倫如風掠過,匕首在他們頸間一劃,頓時血光迸現。
解決掉兩名槍手,艾倫才有餘暇打量四周。眼角處忽有寒光一閃,卻是有人在角落的陰影中合身撲來。所取的角度時間恬到好處,若非那匕首不像貝爾摩德那般做了塗裝處理,因此刀身映出了燈火被艾倫捕捉到,恐怕還真會給艾倫一個驚喜。
現在則另當彆論。
艾倫不閃不避,惡魔禮讚拉出一道蜿蜒的刀光迎上。兩把匕首在空氣間不斷交擊,叮叮當當的擊打聲響個不停。雙方源力和刀鋒的碰撞,生出道道無形勁氣,把室內的燈火吹滅,更把附近的桌椅撕出條條豁口來。昏暗的房間裡星火迸射,那偷襲的人顯然沒想到艾倫竟如此紮手,發出“咦”的一聲。
忽然室內火光大作,艾倫額間亮起刻印,從匕首上噴出橘黃火焰。那殺手不料他有此一著,當即雙眼給突然冒出來的火焰晃得目不能視。心中大喊糟糕,他立刻暴退,卻仍有風聲追至,隻得匕首絞去。那匕首上彈射出道道血紅光線,這些源力光線竟也銳利無比,四周的桌椅如同紙糊的一般。被紅光一穿既透,一拉便散,應該是殺手的某種能力。
艾倫手上的匕首早化成了短刀,鮮血讚歌左挑右劃,便將那些鮮紅的源力光線一一斬斷。本來他有的是機會激活毀滅重狙的姿態,不過為了出奇不意拿下這殺手,好逼問誰是幕後指使,才轉而使用了鮮血讚歌。卻沒曾想這殺手也有幾分真材實學,那有若激活般的源力光線連他也不願以身試法。
被這些源力光線阻得一阻,殺手已經撲出了窗外。等艾倫撲到窗邊時,隻見下麵人頭湧動,哪還有殺手的身影。他隻能恨恨一拳砸在窗框上,無奈離開。
“什麼,你們被襲擊了?”
回到住處,肖恩自行回房休息。威利克聽說艾倫三人被襲擊,恨恨地說:“早知道我和你們一起去,非揍死那些不知好歹的混蛋。”
阿黛兒翻了個白眼,看向艾倫道:“這件事很奇怪,你覺得會是什麼人乾的?”
“在我們高調乾掉辛格,公然奪下迪克的地盤之後,仍有人這麼快對我們下殺手。可見這人不是迪克,也該是他的朋友或合作夥伴之類的,那人是想報複我們。”艾倫用手指輕彈著桌麵,整理頭緒,說:“但有一點很奇怪,襲擊的地點在紅柳酒吧。對方是怎麼知道我們今晚和羅傑有生意要談,我想這種事肖恩不會四處宣傳。對方既然能夠把握到精確的時間和地點,隻能說明兩件事。”
“一是他們情報了得,不過迪克在這裡的勢力沒那麼大,理應很難拿到這種精確的情報。那麼剩下的,也就是第二種可能。”艾倫眼中閃過殺機:“幕後主使的便是羅傑本人,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難解釋他那個代表為何毫無誠意。因為一開始,他就把我們當死人看。”
“隻是那個羅傑,為什麼要置我們於死地?我甚至還不知道他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