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可憐蟲,你以為真的可以報仇嗎?不,我告訴你。今天,仁慈的鋼錘會送你去地獄和親人相聚!”陰影中的男人大笑一聲,向艾倫兩人大步奔來。整個山洞搖晃起來,仿佛那從陰影裡跑出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猛瑪。
從陰影中現身的鋼錘,赤著上身,和其它掠食族一樣身體上用白色、紅色、藍色等顏料塗著五花八門的圖案,讓他看上去就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他光著頭,從臉上到胸口分布著大大小小幾十道傷疤,有的傷口還殘留著縫合的痕跡,猙獰恐怖。
鋼錘右手手掌不知道是被人剁下,還是被猛獸咬斷。那手腕處以一顆布滿尖刺的鐵球代替了手掌,這應該是他名字的由來。
他衝來時,首當其衝的便是銀。這掠食族獵人顯然不欲和鋼錘正麵對抗,腳尖點地,人輕靈地飄開。艾倫則催動源力,雙臂騰起橘黃光芒,高舉重刀正麵迎去,和銀明顯是完全不同的兩種路子。
千均刀鋒上那抹殷紅化開,幾如血焰般纏著刀鋒。艾倫胸口如怒火焚燒,與索多瑪的氣息共鳴。一刀斬下,整個山洞的空間變得灼熱無比,甚至連銀也忽聞四周傳來隱約的喊殺聲,仿佛瞬間置身於慘烈沙場之上。頓時,銀不由朝艾倫看去。
作為艾倫刀意的直接承受者,鋼錘的感覺更為強烈。眼前的少年忽然化成一個舉錘咆哮的魔鬼,那戰錘的虛影與千均重疊,以開山裂海之勢斬來。膽色稍遜一分,隻怕已經棄械投降了。鋼錘雙眼亮起,渾身掠過源力光紋,竟一錘不閃不避往重刀磕去。
一聲極具穿透力的交擊聲在山洞中響起,四周的山壁給震得一陣晃動,抖落連蓬石灰。刀錘交擊處,炸出一圈無形的衝擊波,頓時在山洞中掀起強烈氣流。爆風狂拂裡,艾倫和鋼錘兩人同時後退,卻是平分秋色。
可在武器上,兩人則相去甚遠。艾倫的千均由隕鐵所鑄,非尋常金屬可比。鋼錘手上裝的鐵球則是尋常貨色,平時依仗他的源力和鐵球的重量,就連戰車也敢砸一砸。可被千均一斬,卻砸斷了好些尖刺,就連球麵也給砍出條裂縫來。鋼錘朝艾倫的重刀看了眼,罵道:“可真夠硬的。”
身後風聲忽起。
銀踏著細碎的步伐接近,長短雙刃劃出圈圈銀環,環環相套,如同圈圈銀色的漣漪般向鋼錘攻去。銀走的是輕靈飄逸的路線,那雙刃使將起來,不帶一絲煙火的味道。鋼錘轉身一錘砸去,銀環消亡破滅,銀已經飄開,而鋼錘的鐵球給刮起蓬蓬火花,便連手臂也接連跳出好幾道血線,可見銀的攻擊有多快。
獵人乍退又進,雙刀成環繞著鋼錘打轉。銀仿佛在跳著一支輕快的舞蹈,而鋼錘絕對是最笨拙的舞伴。他完全跟不上銀的速度,那一圈圈銀光浮沉的漣漪在鋼錘身周不斷擴散,鋼錘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鋼錘突然大喝一聲,胸前形成一柄戰錘的刻印圖案。
他身體的皮膚迅速硬化,泛起金屬一般的光澤,甚至不斷冒出顆顆如沙礫般的金屬顆粒。這些金屬顆粒非但平空給鋼錘增加了一層鋼鐵皮膚,且讓他全身任何部位都變成可攻擊的武器。鋼錘也不去管銀的刀勢,左拳右錘照準了那些銀色漣漪一陣狂錘猛擊,銀的刀勢在對方的蠻力下卻給破了個乾乾淨淨。
銀無功飄退,持刀對峙。鋼錘哈哈一笑道:“來啊,你們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小子。老子鋼錘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我這鋼鐵戰體,就算高射機槍也轟不開,就憑你們這幾把破銅爛鐵,我敢說連老子的皮也劃不破!”
顯然,這鋼錘的能力和高雷有些類似,均是轉換體質的異能。當然,比起高雷的狂獸戰體,鋼錘不過是給自己套上一層鐵疙瘩,遠不及狂獸戰體來得出色。
銀聞言淡淡一笑,說:“知道為什麼我要挑你這支掠食族來殺?那是因為你,鋼錘。”
鋼錘露出不解的表情。
“我知道你的能力,可以讓皮膚乃至骨骼都金屬化,從而變得像鋼鐵一樣堅硬。這正和我意,因為我是銀。”銀身上也開始形成源力的光紋,並在手背處形成一個刻印。那是一隻攤開的手掌上,翻卷著一塊立方體的圖案。銀淡淡道:“我這個名字也不是白叫的,銀是金屬中相對柔軟的一種。我的能力可以使任何堅硬的金屬,包括合金都變成像銀一樣柔軟,所以才會被人叫做銀。”
“而我的能力,剛好克製你,鋼錘!”
銀一刀前指,鋼錘身上開始出現一道道銀色的螢光。艾倫發現,這些銀光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剛才銀擊中鋼錘的部位。當銀光出現後,鋼錘身體那層金屬光澤漸漸消退,就連那些金屬顆粒也變得暗淡無光。鋼錘把雙臂舉至眼前,似是不敢相信。
“不可能,這不可能。老子的鋼鐵戰體,才不會被你那區區能力壓製!”鋼錘大吼,紅著雙眼向銀撞了過來。
銀閃開,露出身後的艾倫。
艾倫舉刀,淡淡道:“我沒有他那種能力。隻是對我來說,哪怕是真正的鋼鐵,我也能斬開給你看!”
重刀連續隔空斬擊,每斬一刀,刀鋒處便會拉出一道明滅不定的橘黃弧光。七道弧光以不同的角度,封鎖鋼錘所能夠規避的任何空間,刹那間從鋼錘的身上掠過。鋼錘全身出現縱橫交錯的淡淡黃光,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再往前跑兩步,從全身傳來股股被撕裂的劇痛,讓他忍不住慘叫起來。
首先是鐵球被一分為二,斷截麵如同被高溫火焰燒過般,紅得發亮。跟著,鋼錘的身體不斷錯位滑落,就像被推倒的積木般,屍體的碎片滾落一地。那仍瞪眼張嘴的腦袋滾到艾倫的身邊,艾倫用腳踩住,刀鋒下指,用力插下,把鋼錘的腦袋釘在了地上。
至此,艾倫才呼出口氣。
彆說鋼錘的能力被銀壓製,哪怕撞過來的是一塊真正的金屬,在炎息七殺的斬擊下也得粉碎。當日以卡穆之能,也不願意和這招正麵以對,鋼錘比卡穆可差遠了。
銀眼皮直跳,現在他才知道這個少年有多強悍,想想自己之前還敢攔在路中,不由起了一身冷汗。他走了過去,向鋼錘的腦袋看了幾眼。艾倫失笑道:“放心,他是你的。”
把千均拔出,銀用自己的長刃將鋼錘的首級挑起,大步走出洞外去。沒過多久,就聽到他的叫聲隱隱傳來:“看,這是鋼錘的腦袋,他已經死了!”
銀這番話,無疑重重打擊了掠食族的士氣,再加上瑪特戰隊加強了攻勢,掠食族立刻土崩瓦解。
槍聲已經從外麵蔓延到了山腹裡,戰鬥很快就會結束。艾倫提著染血的重刀,把之前砸暈的男人拖了進來,再拍醒他。那男人醒來,看到鋼錘的屍體碎了一地,頓時跨下騰起一陣尿騷/味。他看著艾倫大叫道:“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
“哦,那得看你有什麼理由。”艾倫找了個還算乾淨的地方坐下,用地上的獸皮擦拭刀上的血跡,
那刀鋒的血跡讓男人看得心驚肉跳,他聽出艾倫沒打算置自己於死地,頓時臉上堆笑道:“錢,我可以給你很多錢。先生,你要多少。十萬?二十萬?”
艾倫走了過去,突然鬆開千均。重刀砸在男人的手掌上,立刻把他的手骨砸碎,痛得男人像殺豬似的叫起來。銀這時剛好回來,看到這情景也不多問,就站在旁邊看著。艾倫蹲下去,輕輕拎起重刀道:“我不要錢。首先你得告訴我,你叫什麼。還有,你在這裡做什麼?”
“當然,你可以撒謊。但你會發現,這比嘴硬不說更糟糕。”艾倫逼近道:“相信我,我比掠食族更可怕。他們隻是些吃人的瘋子,但我不是瘋子。如果你打算給我一些假情報,那麼你的親人、孩子甚至朋友都會因你而受累。我不會殺他們,但我會把他們找來,然後讓你一個個把他們殺了。”
艾倫又站了起來:“哦,你可能是個自私的家夥,哪怕殺死其它人也若無其事,隻要你自己還活著。那麼也可以,我會讓你活著。你知道嗎?我完全有能力把你的腦袋摘下來,卻仍然可以活個一二百年。不過你的餘生,便隻能在實驗室的器皿裡渡過了。”
“不不不,彆這麼做!”男人尖叫了起來,顯然艾倫最後的恐嚇起了作用。他苦笑道:“我叫布薩,我們和鋼錘這支掠食族早有合作。我們向他提供武器,以低於市價賣給他們,有時還會額外贈送一些物資。我們一些上不得台麵的事會交給鋼錘去做,例如打擊一些政敵的家族工廠或者小鎮什麼的,簡單來說,這支掠食族就是我們蒙養的惡犬。”
艾倫蹲了下來,鼓勵道:“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