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出擊？”

艾倫的這個決定連彼特也感到意外，不過對於露茜三人來說，卻覺得這再正常不過。他們所熟悉的這個銀發少年，向來就不是一個被動的人。死亡擂台的殘酷競爭，巴比倫上的無理挑釁，乃至冥域星與刀魔的戰鬥，他從來就沒有回避過。

這次當然也不會例外。

“你是認真的嗎？少尉？”彼特道：“就算刀魔出動的兵力再少也好，也絕對會比我們多。如果主動出擊的話，我們很難有勝算。”

其它人也是持質疑態度地看著艾倫。

艾倫沒有直接回答彼特的問題，他走到窗邊，看著夜色下的基地道：“剛才大家得悉刀魔出沒的消息時，你們都害怕了吧？我從你們的眼神裡可以看得出來，會害怕是正常的，我也會恐懼。畢竟，沒有人是天生的勇士。”

他轉過身來道：“我們害怕戰爭，害怕失去生命，更害怕自己戰死後，我們的家人無所依靠。我想，基地裡的大夥也是這樣想的吧。”

“可我們為什麼還在這裡，背井離鄉，來到這遙遠的星係。那是因為，如果我們不站出來選擇戰鬥的話，這裡的敵人就有可能出現在地球上！沒有人希望出現第二次破曉之戰，所以我們在這。用我們的鮮血乃至生命去守護我們的故土還有家人。”

艾倫踏了踏地板：“這裡即將發生的戰爭，或許對於這顆星球而言隻是一場微不足道的戰鬥。可我想請你們相信，這裡的戰鬥，這個基地，將會影響到冥域星大戰的結果。因為在我們的前方是刀魔的聖跡，那是他們星際文明的發源地。隻要摧毀它，必能加速刀魔的敗亡。”

“此刻，玫瑰皇後的軍隊已經在路上。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堅持到他們來到。可一味防守的話是不夠的，我們需要了解敵軍的數量，甚或提前削減他們的兵力，這樣才能減少我們所要麵對的壓力。各位，主動出擊並非單純的匹夫之勇，而是為了更好的防禦。以及，讓更多的人能夠活下來！”

指揮大廳裡一片沉默，直到彼特突然鼓起掌來：“要我說，少尉真有當一名政治家的潛力，多麼精彩的演說啊。不過……”

“你說得對，隻有軟蛋才會縮在烏龜殼裡，就讓我們好好地乾他媽一票！”彼特痞氣十足地說道：“我去安排人手，需要多少人？”

“百來人既可，不過得配上洶火。”

“收到。”

彼特離開了大廳，艾倫看著餘下的軍官道：“那麼基地的防禦工作，我可以交給你們嗎？”

“當然！”一名軍官轟然道：“放心吧少尉，我們會把防禦工作做得最好！”

“對，要讓那些刀魔知道，我們可不是那麼容易啃得下的骨頭！”

艾倫滿意道：“那我就放心了。”

接著朝露茜三人打了個眼色，四人離開了指揮大廳。來到廣場上，彼特準備的突擊隊已經集合完畢，百來名士兵紛紛鑽進運兵卡車裡，就連扣押了盧達的兩輛主戰戰車也給彼特調了出來，準備作為掩護和斷後之用。

艾倫幾人則和彼特合乘一輛越野車，在士兵打開基地大門後，突擊隊的車輛開出了基地，鑽進基地外被夜色包裹下的荒野之中。荒野上的風迎麵而來，彼特駕著車道：“知道嗎？剛才你的樣子真像牛仔。”

“牛仔？那是什麼？”

“那是破曉之戰前的產物，舊西部的開拓者。他們勇敢，無畏，還有那麼一點點蠢。”彼特哈哈說道。

艾倫把手架在車門，托著下巴道：“聽上去還不壞。”

“是吧。那麼牛仔，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先去哨點，最近幾天沒有風雪，刀魔肯定會留下痕跡。我們就順著這些痕跡摸到他們的營地去好了，順便送給他們一場煙花盛宴。”艾倫朝後頭兩輛主戰戰車看了眼。

“真是一個好主意！”

抵達被襲哨點後，艾倫不得不感謝這幾天沒有風雪的好天氣，這讓刀魔得手後離開的痕跡完整地保留下來。他自己是追蹤的行家，加上刀魔向來不是什麼小心行事的主，留下的痕跡隻要不是瞎的都看得見，追蹤起來自然沒有任何難度。隻是痕跡所指的方向，卻越來越清晰地顯示出一個地方。

不冬湖！

車隊在夜色下前進著，荒蕪之地一片靜寂，氣氛格外凝重，宛若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艾倫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當看到昏暗的地平線上出現亮光的時候，他大叫道：“停車！”

車輛疾停，艾倫捉起望遠鏡，展開身法，躍上附近一個山包。望遠鏡開啟了夜視模式後，變成青色的荒野上，一支軍隊正遙遙開來。

“什麼情況？”彼特也跟了上來。

艾倫不斷調整望遠鏡的視距，一邊道：“是刀魔，他們連夜趕路。以這個速度，黎明前便能夠趕到基地附近。”

“數量還不少。”彼特也舉著望遠鏡觀察。

突然，望遠鏡裡閃過一些高大的身影。彼特連忙把鏡頭拉過去，定格在幾頭覆蓋鱗片，沒有五官的巨人身上。中尉吸氣道：“媽的中獎了，是巨魔！”

艾倫也看到了那些巨人，還好數量不是很多。不過這二十來頭巨魔足以組成一支攻堅隊伍，哪怕前進基地那三麵防禦衛牆，恐怕也經不起這對巨魔幾個衝撞。

它們必然死在這！

這個時候，艾倫立下決心。如果放任這些巨魔參與戰鬥，基地哪怕最後能守住也會死傷慘重。他放下望遠鏡說：“中尉，我需要你帶人吸引敵軍的注意力。”

“你要清理那些巨魔嗎？”彼特也不笨，聯邦的戰報裡不止一次提到這種巨魔的破壞力。阿萊克斯平原上好幾個聯邦據點，就是被成群的巨魔生生踏平的。

“當然，我們可不能讓那些大家夥亂來。這些巨魔位於軍隊的最後方，我得繞過去。你帶人吸引他們主力部隊的注意力，不要戀戰，最好把他們的陣形拉散。”

“我知道怎麼做。”

兩人匆忙回到地麵，接著所有士兵從卡車上下來。艾倫挑了二十人左右，帶上露茜三人開著一輛卡車駛向荒野。他們要繞開刀魔的部隊，從後方突襲那二十來頭巨魔。彼特則帶著其它士兵前進，尋找可供埋伏的陣地。主戰戰車跟了上去，這兩輛戰車將和彼特他們保持一定距離，在他們撤退的時候提供火力排斥。

至於卡車則留在原地待命，一等彼特他們回來，便可立刻撤退，以卡車的速度甩掉追兵。

所有的布置都在短時間內完成，事出突然，艾倫他們也沒時間商議得更加詳細，唯有隨機應變了。

十公裡開外，彼特找到一個適合埋伏的地點。這裡地勢起伏，亂石成堆，正好拿來充當掩物。當下打了個手勢，士兵散開。彼特自己端著把魔能狙擊/槍，找了個視野開闊的高地伏下。嘴上叨著一根煙，可煙卻沒有點著。彼特隻是習慣性地咬著煙頭，鼻間聞到一絲煙草的味道。

兩輛主戰戰車已經進入待命狀態，士兵也完成了射擊陣列的布置，一切就等敵軍自己送上來。

在這一刻，彼特奇異地沒有感到絲毫緊張。明明地平線那邊的火光越來越明亮，甚至可以感受到大地正在微微震動。卻在這大戰在既的時候，彼特的思緒卻飄得很遠，他想起自己年幼的時候，往往為了一塊麵包需要冒著給揍個半死的危險才能勉強活下來的日子。

之後被一個殘疾的退伍軍人收養，那個男人教會他許多謀生的本領。而那段時間也是最快樂的，可好景不長，一次暴匪的洗劫中，那個呆了三年的村子付諸一炬，自己的養父也在抵抗中被殺死。

之後是一段流離失所的生活，直到遇到她，彼特才有了根，不再流浪。

“溫蒂，你還好嗎……”他悄然自問。

火光刺進他的眼中，彼特深吸一口氣，將那張溫柔的臉孔深深藏進心靈的深處。不知不覺中，時間流逝得很快，已經可以看到刀魔部隊的前鋒。

敵軍的前鋒裡，一名魔人格外醒目。在彼特那把狙擊/槍的瞄具裡，這名魔人騎著毛發如血的角狼，那是狂角狼中的異種嗜血狂狼。騎在血狼上的是一名千夫長，他不似其它刀魔般披掛盔甲，反而裸露著上身，背後則掛著一把月牙重斧，一付戰鬥狂人的格局。

瞄具裡的十字星定格在這名千夫長的額頭上，在這瞬間，瞄具裡刀魔目光投來。彼特的手穩定地壓下板機，瞄具中有淡色的藍光閃爍，接著千夫長整個腦袋炸了開來，卻是給以源力凝聚而成的狙擊彈一槍暴頭。

魔能狙擊/槍的粗獷聲線，才於此際在荒寂的山地間響起，由此拉開了戰鬥的序幕。

人在中軍處，卡穆騎著一頭獄火戰獸。在聽到槍聲時，這名刀魔將軍神色一變，戰刀指向槍聲源頭處吼道：“有埋伏，給我衝！殺光人類，踏著他們的屍體前進。”

一句話，道儘刀魔的凶暴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