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劍訣(1 / 1)

太平客棧 莫問江湖 1341 字 25天前

李玄都這套新劍訣的根本不在於“慈航普渡劍典”,不在於“太陰十三劍”,也不在於“天問九式”,而在於“太平青領經”。如今李玄都的一切功法,五大玄功也好,亦或是“逍遙六虛劫”也罷,其實都是“太平青領經”的一部分,這部傳承自古時太平道的大成之法就像一塊土地,而李玄都劍道則是根植於這塊土地上的樹木,無根之木不能獨活,所以其他劍訣隻能是枝葉而不能是主乾,主乾必須與“太平青領經”緊密相連的。

“太平青領經”分為兩大部分,一部分是清微宗的“玄微真術”,一部分是太平宗的殘缺版“太平青領經”,從這兩大部分中又衍生出“北鬥三十六劍訣”和“南鬥二十八星陣”。後來李道虛改進了“北鬥三十六劍訣”,使其成為當世三大劍訣之一,而“南鬥二十八星陣”還是老樣子,已經無法與“北鬥三十六劍訣”並列齊名。

李玄都在躋身天人造化境之後,就把目光落在了“南鬥二十八星陣”之上,決意效仿師父,改進“南鬥二十八星陣”,對於旁人來說,想要將陣法改為劍訣,自是千難萬難。可李玄都是當世唯一練全了“太平青領經”之人,難度就要降低許多,又有李道虛改進“北鬥三十六劍訣”珠玉在前,再加上李玄都所學的其他兩大劍訣,以及秦素教給他的“天問九式”和張海石傳授他的“四海潮生劍”,李玄都得以初步創出“南鬥二十八劍訣”,從這一點上來說,李玄都也是繼往開來,真正有了被後世弟子視作開山祖師的資格。

李玄都道破“南鬥二十八劍訣”之後,劍招陡然一變,開始極儘變化之事,仿佛是以劍法演陣法之道,張海石的“四海潮生劍”注重氣勢,沒了氣機的支撐之後,威力就要減去大半,此時不過勉強為之,反倒是李玄都的“南鬥二十八劍訣”並不受此限製,時間一久,高下自見。

在三百招之後,張海石手中的木劍終於難以支撐,寸寸碎裂,化作無數碎木屑隨風飄散。

張海石的臉上並沒有太多失落神色,反而還有幾分笑意,“我輸了,輸得心服口服,若論劍術一道,隻怕隻有老宗主才是你的對手了。”

李玄都隨手一丟,手中木劍高高飛起,然後直直落在校場邊緣的兵器架上,不差分毫,說道:“師兄過謙了,如果你我鬥劍而不是比劍,勝負殊為難料,而且這套‘南鬥二十八劍訣’還有許多不足之處,遠遠比不上老爺子千錘百煉的‘北鬥三十六劍訣’。今日比劍,我也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

張海石笑了笑,伸手一抓,那些隨風飄散的碎木屑又重新被他吸納到掌中,然後重新凝聚成一把木劍。已經步入老年的張海石其實比李非煙還要小上幾歲,可看起來卻要比李非煙蒼老太多,如果不明詳情,說他和李道虛是同輩之人也不會讓人意外。張海石凝視著手中的木劍,上麵還殘留著一道道細微劍痕,正是這些劍痕導致了木劍最終寸寸碎裂。

片刻之後,張海石將手中的木劍丟給李非煙,“師姑也幫忙參詳一下。”

被李玄都這樣的年輕人稱呼為“姑姑”,李非煙是很受用的,因為這讓她覺得自己還沒老,哪個女子不怕老?可被張海石這種看起來比自己還老的人稱呼為“師姑”,李非煙就有點不大自在了,這好似在提醒她已經老了。李非煙麵上不顯,伸手接住張海石丟過來的木劍,木劍上的劍痕可以讓李非煙細看那些被她錯過的劍招。

這也是李玄都的用意所在,他邀請張海石比劍,不是為了炫耀,而是要請二師兄幫助自己完善這套“南鬥二十八劍訣”,想要完善,自然要先了解。張海石也明白了李玄都的用意,所以才會重塑木劍,並將其交給李非煙。

李非煙雖然略遜於李玄都和張海石,但同樣是一等一的劍道大宗師,對於劍道自然有不俗的見解。她收起木劍,說道:“這是小事,紫府和素素的終身大事才是要緊事,你要多上心。”

在李道虛的六位弟子中,張海石是一個異類。他既不是李家義子或者女婿,也不是清微宗中其他幾大家族出身,雖然姓張,但是與上清張氏沒什麼淵源,他是帶藝投師,年紀並不比李道虛小太多,甚至比司徒玄策還要大上稍許,與李道師、李非煙等人年歲相當。所以張海石與李道師、李非煙等人相處時,並不拘於輩分,雖然口上稱呼“師姑”,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平輩論之,而張海石尤其喜歡依仗境界修為欺辱小師叔李道師。

哪怕在以怪人著稱的清微宗中,張海石也是一個怪人。不過對待大師兄和四師弟的事情,張海石一向上心,尤其是李玄都,無論李玄都走到了何種地步,始終還是那個被他看著長大的孩子,聽李非煙如此說道,他立刻回答道:“放心就是,如果有什麼紕漏,我提頭來見。”

說起此事,秦素就有些扭捏,秦道遠接過話頭,“關於‘大定’的事情,我已經與海石先生商議過了,定在了正月十五,正好元宵節。”

此事旁人都已經知曉,唯有李玄都還不知情,所以就是說給李玄都聽的。為了此事,秦不二每日忙得不行,照此時的婚嫁習俗,大定後三個月就要迎娶的。雖然李玄都不是入贅,但秦素卻是獨女,所以仍舊要在秦府中留出大小姐和姑爺的住處,一切都要按照新房布置,不僅要家具擺設要換新的,而且還要合乎規矩,秦不二隻能親自盯著。

李玄都聽到正月十五,驚訝道:“這不是已經近在眼前了嗎?”

張海石笑道:“正是。”

當夜,李玄都不得不離開秦府,跟隨李非煙和張海石前往清微宗在朝陽府中買下的一處府邸,這兒有張海石從清微宗調來的人手。畢竟是李道虛認可的婚事,清微宗中還是十分重視,這百餘號人手護送著聘禮從清微宗乘船北上,前幾天剛剛趕到了朝陽府。

當李玄都進來的時候,聚集在院中的眾人紛紛行禮,不是口稱四先生,因為李玄都已經不是清微宗之人。而是口稱二公子,這是一個極為陌生的稱呼,因為李玄都在李家李道虛這一支中行二,老大是李元嬰,老三是李太一。

不過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清微宗即李家,李家即清微宗,所以很少人用二公子去稱呼李玄都,多是按照師門排輩稱呼為四先生。

李非煙笑著解釋道:“都是李家之人,有些輩分小的,還要稱呼你一聲叔叔。”

李玄都笑了笑,抱拳還禮,“諸位,有勞了。”

雖然李玄都已經不是清微宗弟子,但誰都能看得出來,副宗主和二先生對於此事極為上心,誰也不敢在這個的大喜的日子裡掃了二位的興致,更何況四先生也不是尋常人等,儼然已是江湖上的巨擘人物,於是紛紛還禮道:“為二公子效力,不敢稱勞。”

李玄都想了想,從“十八樓”中取出一匣子太平錢,望向站在前方的一個年輕男子,略微沉思後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叫李如……彥?”

年輕男子道:“是。”

李玄都將太平錢交到他的手中,“銀錢不多,不過是討個彩頭,給大家分了吧。”

李非煙和張海石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李如彥的身上,他是李元嬰的人,本不該來,可身上沒有重要差事的李家子弟實在不多,隻好把他拉來湊數。

兩道目光讓李如彥如芒刺背,趕忙雙手接過匣子,恭敬道:“謝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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