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們怎麼這麼內行。”秦東陽笑道:“昨夜火攻,時機,方法,都是拿捏的爐火純青。我還在想,劉益他娘的真是厲害,到水師幾個月時間,怎麼打火攻都知道了,原來畢竟還是任忠出的主意。”
葛存忠道:“任忠這一手漂亮,叫老子對他刮目相看。”
金抱一抱著臂膀,說道:“這個人要是真心效力,也是值得一用,是個有本事的人。他和咱們要是一條心,確實是個好的水師統領。”
劉益也是笑道:“我一直感覺就是君侯拿這人當個幌子,老實說我也瞧不起他,平時和他尿尿都尿不到一個壺裡,見了麵也不怎說話的。現在好了,人家給咱好好上了一課!咱是老粗,有什麼說什麼,火攻火船的戰法,任忠是教給我了,但怎麼把握拿捏,什麼洋流,風向,什麼樣的艦船實力對比用什麼戰法,這些東西,還得慢慢來學,實戰比啥都重要。老實說,我認為這一次水師官兵能有實戰的機會,還打贏了,這是最大的財富。要是按事前的安排,咱們縮在港口裡不出來,雖然不會死一個人,將士們憋氣之後就會懷疑自己個,士氣會跌到穀底。君侯,我們沒有遵守軍令,願受懲罰,但我有一句話不吐不快,刀子要拿出來砍人才是刀子,掛在牆上鳥用都沒有。”
在場的軍人爆笑起來,每個人都是笑的前仰後合,眾人都是笑的極為歡快,一則是劉益說話十分有趣,這也是他一慣的風格,各人在一處時,大夥都喜歡聽劉益說話。這人有一種渾人的氣質,見多識廣,對什麼都不在意,有時候當然會得罪人,但更多時候人們是感覺到他說話的風格相當有趣。
二來是大戰之餘,每個人都有劫後餘生之感,這種感情逐漸被釋放出來了,大夥的心情都很好。
是的,昨夜又有不少將士戰死了,估過過百人,這兩天重傷的傷員也死了好幾十個,但死人的趨勢已經緩住了,今天就死了兩個,明天可能一個也不會再死了。
刀槍帶來的銳器殺傷就是這樣,挺過前兩天,再過兩天發燒期,過去了也就無事了。
前後戰死的將士會超過五百人,對南安府軍來說這是前所未有的陣亡數字,一次陣亡超過五百人,府軍建立至今都沒有過。當然,在此之前的府軍也沒有現在的規模,隻是想到陣亡將士,甚至徐子先都認識很多陣亡將士,他每天早晨和將士們一起跑圈,有時候一起練習長矟和刀牌,很多時候他換著桌子和士兵們一起吃飯,這麼長久的時間下來,每個武官,每個將士,徐子先當然不能說全認識,但有相當多的將士他不僅認識,甚至知道對方的籍貫,家人,喜好。
現在這些將士都被清洗過了,換了一身新的武袍,每個將士都願意穿著侯府的灰色武袍下葬,而不是彆的衣袍。
已經派了船到福州港口去了,要去接陣亡將士的家人來參加軍中的葬禮。
正因如此,每個人的情感都被壓抑著,直到現在。
大夥兒縱情歡笑,戰前的擔心,畏懼,惶恐,還有對徐子先重病之後的焦慮,甚至是寢食難安,現在情緒被釋放和宣泄出來了。
笑聲無比歡暢也是無比放鬆,徐子先也跟著笑了一氣,他的感覺當然是和眾人相同,也是感覺無比愉悅。
笑過一陣之後,徐子先對劉益道:“這一次任忠和你們立功立大了。鍛煉了將士,使呂宋盜被迫逃走,這是大功,殺敵大約千多人,並不算多,但海戰得勝,意義重大,不亞於斬首萬級。從此之後,我南安府軍的水師,也將逐漸能揚名天下。再者,海盜還給咱們留下了難以想象的巨額財富。”
劉益有些懵懂,攤手道:“就那些糧包,爛布,綢緞?金銀肯定有不少,不過水深的很,君侯打算叫人來撈?”
這話倒是提醒了徐子先,他立刻轉頭對陳佐才道:“劉酒鬼說的很是,沉船好幾十艘,不可能沒有大量的金銀。現在是那些布匹,綢緞浮起來了,糧食也浮出來不少,但金銀,甲杖,這些東西都沉下水麵去了。不能浪費,理應全部打撈出來。這事立刻到福建路那邊張貼榜文,招募采珠人過來。近岸地方,水深不會超過二十米,他們能輕鬆把東西全撈出來!”
沿海地方都是有采珠人,從小就練習憋氣深潛,他們中的厲害人物據說能憋氣好幾分鐘,能潛入幾十米深的水底,但徐子先知道的是,福建沿海的采珠人,能潛入三十米左右,再深的話就很難,很可能當場就死亡。
就算潛下去成功上來,采摘珍珠成功,這些人多半也患有深潛帶來的疾病,很少有活過四十歲的。
這是標準的拿命換錢,也是把深海當成良田,這種職業幾千年前就有,最慘的是明時孝宗朝,一次出動幾百條船,八千多采珠人去采珍珠,由於要深潛才得大珠,所以采珠人被迫一次再一次的深潛下海,結果當天就死了六百八十人,其後又陸續死了過千人。
這種職業相當悲慘,幾年之後身體就逐漸跨了,但收益頗豐,此時又不懂得人工養殖,更沒有幫著深潛的工具,隻能拿健康和生命來換,於是每個采珠人的收益都相當的高,足夠養活家小,還能攢錢買幾畝田,自己死後,妻兒還能得溫飽。
南安海戰,近海地方沉船超過五十艘,都是海盜的大艦,船上必定會有不少金銀和貴重物,這些海盜雖然有根基,但信的過的,呆著最安心的就是自己的船,除了有家室的海盜,他們有信的過的親人,會把錢財送回家中,大半的海盜船上都是裝滿金銀,這才是正常的狀態。
曆史上有名的沉船,有很多是運金的商船,也有相當部份是沉沒的海盜船。
“這事我立刻叫人去辦。”陳佐才騰的站起身來,笑道:“咱們居然真的把這事給忘了?我估算著,撈出幾萬兩金銀不在話下。”
“打仗向來是發財的最好的法門。”徐子先笑著說一句,陳佐才已經出去安排此事去了,南安侯府的風格就是這樣,雷厲風行。
當下徐子先又對魏翼和劉益道:“此戰不僅打出了我府軍的威名,本島的地位會大為提升,我的地位也會大為提升,對島上的官吏將士,普通百姓,都大有好處。也使得咱們東藩的格局變化,此後可以用水師多護航,多打零散海盜,在實戰中獲取經驗。更要緊的是,咱們的商道不會斷,錢財會滾滾而來,往後去當然會更好。”
“當然了。”徐子先往椅中靠了靠,頗為高興的道:“過遠的事咱們就不說了,說近的……剛剛派人清點過了,這一次俘虜的大船有四十七艘,簡直是天降橫財。”
這一次是徐子先率先大笑起來,在場的人都是一並笑將起來。
劉益當然是最高興的一個,他連笑都顧不上了,立刻問道:“君侯,查過了都是不是戰艦,都是多大的船,船上武器齊不齊?”
“這才是下午的事,哪顧得上細點?”徐子先道:“隻把船體大致看過了,你適才一提醒,我估計船上還會有不少金銀細軟,也不無小補。這些戰艦,多半是一百多噸到四百噸左右,四百噸的有七艘,三百噸的二十來艘,還有二十來艘是一百多噸的小船。就算小船,也能遠洋航行了。船隻我親自上去看過,多半很舊,但養護的很好,不奇怪,這是海盜的當家家底,怎會不用心?中小船多,不過投石機,弩機都有,還有不少武器,矛,劍,刀,弓箭,箭矢,當時未進艙看,物資估計也不會少。七艘大艦,都是四桅夾板船,船尾圓形,船頭是兩層或三層船樓,易於衝撞時和敵人接船交戰,高船樓易於射箭和發射弩炮,但我要提醒水師,這種船駕馭很難,你們掌握了之後還要注意一點,這些船容易傾覆,因為船頭太重,一定要千萬小心。”
海盜的船就是天方船,天方船其實就是克拉克船,已經處於往蓋倫船的轉型期。
至於帆槳船,已經很少有人用了,徹底沒落了。
“省得,省得。”劉益高興的直搓手,這真是意外之喜,完全是出乎意料之外。
能夜襲使海盜慌亂,對東藩的戰場有所幫助,這就是水師夜襲火攻最大的目標。誰能料想,海盜不僅被偷襲成功,損失慘重,還趁夜而逃,並且留下了四十多條戰艦?
這不是普通的福船,沙船,廣東船,而是正經的風帆戰艦!
每艘戰艦都有完備的敵樓,船尾都有弩炮,帆索保護使用,狀態相當良好,船隻的整體性也是相當的好。
雖然在操控上,軟帆船不及福建同安船易操控,畢竟是兩個體係,但福建路又不是沒有軟帆船,這年頭由於大魏提倡海貿,閩商和廣東商人在海外落地深根極多,在海外造船,購船的商人也是不少。
泉州港口裡停泊的船隻,大約有三成多到四成是軟帆船,其中當然也有大量的魏人在上頭當水手,南安水師沒用軟帆船,也沒有建造軟帆船,徐子先有自己的見解和看法。
以十年或二十年來計算,南安侯府或是大魏都沒有能力去開發北美和澳洲,而在東亞,東南亞爭奪地盤,福船一樣能到,大魏的戰艦也有優勢,穩重,不易傾覆沉沒,這個年代的軟帆船,就算大量裝備了青銅火炮威力也有限,還沒有必要完全跟隨彆人的腳步。
不過軟帆船,也就是蓋倫船遲早會徹底淘汰福船,相對蓋倫船,福船就毫無優勢,徹底被人甩了開去了。
若二十年後,徐子先擁有更大的權力和地位,擁有更多的財力,那時候將會是他啟動淘汰福船,全麵建造蓋倫船,並且會完全淘汰投石機,衝角,弩機,全麵使用火炮。
現在是因地製宜,是因為徐子先需要跑在時間之前,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可以在從容不迫的條件之下,將這些事給做完。
若上蒼給他這一次機會,解決東胡,重建強大的水師,確保對東亞和東南亞的掌控,甚至在有生之年,登上北美,那麼華夏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強國了。
當然這隻是一個夢想,昨夜才剛剛解決掉一股海盜,其實就是跳梁小醜,但就是這樣的小醜卻是使福建路風聲鶴唳,東藩島也是承受了相當大的壓力。
甚至對方丟下來的破爛,都被在場的東藩諸人視為珍寶,要是認真想起來,其實內心應該很不是滋味。
“這些戰艦,相對他們的新船,沒有火炮,投石機數量不足,船體也較為老舊了。”徐子先道:“這原本就是他們空出來,打算鑿沉之後放棄的船。他們折損的人手太多,沒有辦法操控那麼多戰艦回呂宋一帶,帶著大量空船走,遲早出事。倒是沒有想到,突然被你們攻了一下,當夜不知就裡,隻能倉皇逃竄,卻是便宜了我們了。”
陳道堅這時才接話,這個年青的官員出使倭國之後,在南安侯府的權力體係裡明顯更重要了,他襲殺天方使團的事也是流傳一時,現在整個福建路和東南地方不少有心人都聽說了此事,也聽說了陳道堅其人。
人們很奇怪,為什麼南安侯總是能發掘出這麼有用的人才,簡直是一件令人感覺詭異的事,似乎什麼人打南安侯身邊經過,身上若有優點和長處總是能被發現。
陳道堅笑吟吟的道:“我們估算了一下,四十多艘戰艦,均價十萬貫一艘總是要值,加起來算是在海上一下子就舀了四百萬貫的一鍋好湯。”
“這話說的極好。”葛存忠對這個俊秀又膽大的司從官員印象極佳,當下笑著讚同,說道:“劉旦這廝,跑到呂宋之後,怕是要心疼的直哆嗦。”
眾人又是笑起來,確實如此,從擁有幾百艘船,到損失過半,還白送了幾十艘給南安侯府。要知道,這可全部是正經的戰艦,各種武器裝備完全,均價一艘十萬肯定還是略微低估了其價值,因為那七艘大型戰艦肯定是價值不菲,搞不好其中就有顏奇的旗艦在內。
劉旦應該不會想把大型戰艦鑿沉,但火攻夜襲時,缺乏人手的戰艦肯定是被海盜們自行放棄了,一艘大型戰艦,水手都是論百人起的,就算輪班也得三四十人一班才能掌握好船隻,海盜這一次損失慘重,很多船上的水手加在一起才幾十人,倉促之間他們開不走船,而缺乏人手的大艦閃躲吃力,很容易成為靶子被集火,海盜們紛紛放下小船,或是跳海遊水逃生,跑到彆的人手充足的大艦之上躲避,被放棄的幾十艘船,除了那些被挑出來放棄的小船外,大半都是這樣的情形。
這是意外之喜。
這些天來,徐子先在內的所有人,看到海上的敵艦時總是憋著一股氣,密密麻麻的戰艦橫亙在海麵上,那種無能為力的被壓迫,被威脅帶來的被傷害的感覺,叫人喘不過氣來。
陸上海盜們已經得到了慘痛的教訓,首級堆積如山,在海上,南安侯府卻是拿他們沒有辦法,隻能坐視他們留在海上,那種無力之感,每個人均是感同身受。
這一次的火攻,算是把呂宋二盜積攢多年的家底打掉了一半,劉旦隻帶著剩下的一半船隻跑回去,加上人員損失極為慘重,這股海盜勢力,算是被徹底打殘。
而南安侯府得到的是四十多艘正經的戰艦,雖然不是同安戰艦,操控起來會有些陌生和困難,但這並不能難倒水師官兵和那些水手們,最多個把月功夫,南安水師就能把這些戰艦完全掌握住了。
這樣一來,南安水師的實力等於翻了兩倍,正經的百噸以上的戰艦近七十艘,也算是力量相當可觀的海上力量了。
更叫徐子先感覺欣慰的就是,由於收獲了這大批的戰艦,導致南安侯府可以減少訂單,將外購的訂單減少,增加東藩造船廠的製造份額,推進東藩船廠的造艦計劃,使東藩船廠,能夠儘早的建造更多的合格的戰艦。
徐子先有很樸素的信念,可能是受了後世一些觀念的影響,那就是買來的始終靠不住,凡事還是得靠自己,南安侯府會持續訂購戰艦,畢竟福建的大型船廠很多,生產優質的同安戰艦並不困難。
“水師暫時還是不要輕出。”徐子先對劉益道:“要防海盜殺個回馬槍,陸上他們不是咱們的對手,海上咱們還是要小心謹慎。”
“是,君侯。”劉益道:“這些被俘獲的戰艦,我想還是趕緊派人來駛回港內。”
“戰艦有不少破損要修補。”徐子先考慮一會兒,說道:“我已經決定派人拖到船廠裡,船廠易守難攻,海盜縱來,人手不足,也不足畏了。”
“也好,聽君侯安排便是。”
其實劉益是想早一些把這些戰艦給接管了,他這個水師的大當家,苦於戰艦不足已經很久,這一下實力暴漲兩倍,他已經心癢難耐了。
徐子先自是看的出來劉益的心思,當下笑道:“你也莫急,水師經過傷損,人力定有不足,且將這些船留在這邊修補,也順道叫工匠們了解這些軟帆船的結構,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若這種船真的優於我們的戰船,將來仿造也未嘗不可。”
劉益站起身來,說道:“既然如此,情況基本明了,我還是趁夜回去主持那邊的大局,若澎湖和港口無人,萬一有變,悔之晚矣。”
這種謹慎和持重的態度,和持著雙刀砍人的劉益完全是兩種人了,徐子先相當高興,也樂於看到部下的這種轉變。
徐子先臉上噙著笑容,對劉益道:“你回去也好,明天若無事,可派船到海上戒備,護送采珠人的船隻明天應該就能過來。”
“但不宜派多船,防止反複。”
劉益一一答應下來,魏翼見無事了,說道:“明達,我也回澎湖去了,戰時,主官不能擅離信地。”
“橫豎也無事了,我還真不信海盜能衝到澎湖港內。”徐子先看了一眼魏翼,笑著道:“你不想去見見小妹?要是納征過了,你想見也見不著了。”
納征是六禮的第四禮,其後就是請期和親迎,親迎就是後世的婚禮流程,在古時則是最後一道程序。
魏家和南安侯府的親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徐子先無事,魏家當然不可能反悔,隻要徐子先不反對,這事就算成了。
而現在徐子先終於鬆口了,所謂納采,問名,納吉都隻不過是走個流程過場了。
這當然是很明顯的酬功,魏翼動員廂軍,民壯,與南安水師一起固守澎湖,替南安侯府守住了門戶,其立功不小。
還不止如此,魏翼和魏家代表的是福建路願意與南安侯府合作的中下層的官紳,雖然昌文侯府能影響大半的官紳,甚至做出實際的安排,但增加一個魏家,更是使砝碼加重了幾分。
魏翼本人更是有膽識,有才乾,也很聰明。
守土有責隻是空話,大魏的官員,說真的還沒有幾個死在任所的,如果換了一般的官員,幾萬凶名在外的海盜來襲,怕是早就找借口跑到福州避禍去了。
就算事後被免職又能如何,總是性命交關,自己的命才是最要緊的。
魏翼不僅未走,反而動員澎湖民間的力量,士紳出錢出糧,百姓中選擇、民壯,又約束動員廂軍,港口上幾千人駐守,加上民壯有過萬人,這種聲勢使海盜壓根沒有打下澎湖,與南安侯府打持久戰的打算,也沒有這種可能。
光是這一宗,魏翼就是立了大功,並且此役過後,魏翼在澎湖施政會更加順暢,也能更容易配合南安侯府在澎湖的影響力,進而改變整個澎湖。
東藩,澎湖為一體,魏翼的作用,在現在這個階段怎麼高估也不為過。
另外魏翼本人也是個相當出色的人才,進士及第在大魏可並不容易,在曆朝曆代都不容易。
徐子先對魏翼極為滿意,他也認為魏翼將來成就不可限量,最少是一個能主持一路民政大局的優秀的人才。
這就夠了。
當然,小妹的婚事主要還是因為魏翼和小妹兩情相悅,否則便是有再多理由,徐子先亦不會首肯此事。
當然,親迎最少還得兩三年,小妹今年還不滿十五,總得到十七八歲時出門,較為恰當。
就算如此,魏翼也是喜上眉梢,這件事懸在他心裡很久了,他和徐子先交情自是不必提,但兩家的地位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家族裡不是沒有長者商討過,其實南安侯府和昌文侯府聯姻之後,對文官士紳這一塊已經有了強有力的盟友,和魏家結親算是錦上添花,不能說是上上之選。
上上之選應該是在禁軍世家中選擇一個結親的對象,或是挑選一個豪商世家,這比和文官結親更為合適。
魏翼也因此懸心很久,畢竟親事未定就有變數,家族中人有很多人擔心交情也抵不過現實的考量。
還好,塵埃落定了。
魏翼喜上眉梢,四周一片恭喜的聲音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