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巨盜來襲(1 / 1)

大魏王侯 淡墨青衫 1897 字 25天前

這時外間傳來人說話的聲響,接著是甲士護衛們轉身放行的聲響,在嘩嘩的甲葉聲音中,傅謙在前,孔和在後,和方少群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走了進來。

秦東陽和金抱一,劉益,葛大葛二,張虎臣等人也一並走了進來。

“牢之可以說了。”徐子先對陳道堅道:“倭人的動向,在你到東藩前,有靈三號船帶來的最新消息,不僅倭人在動員,康茂才他們也有所動作,召集了不少船隻,從廣東沿海到福建都有不少依附康家的船隻在往倭國趕。由此可見,康家和倭國的備戰是認真的,所以我們現在要知道,牢之你和康天祈具體是怎麼談的,談了什麼?”

“康天祈並未明言。”陳道堅這才知道東藩這邊已經知道了大致的情形,他的心情放鬆了許多,開始談起與康天祈會麵的經過。

“這老狐狸。”陳道堅說完之後,方少群先搖頭一笑,說道:“至此還不肯明白說話?李旦和顏齊加起來最多和康天祈勢均力敵。上次天方人還派使團至倭國,顯然是蒲行風還在拉攏倭國和康天祈兩股勢力。將來蒲行風收拾了三佛齊,首要想對付的不是康天祈和他身後的倭人,而是大魏沿海。首當其衝的當然是東藩,咱們對海盜的強硬態度,還有侯府在經營東藩,這對蒲行風將來的計劃自是有極大威脅。”

孔和沉聲道:“估計還會有蒲壽高在其中起著作用。”

李儀麵露憂色,並未急著說話。

在此之前,倭人戒備,康家召集艦船的消息陸續傳來,這事情原本就動靜不小,甚至估計福州和廣州的安撫使司也會接到相關的信息,並且略作準備。

但李儀等人也是清楚和明白,一旦地方官員知道這一次蒲行風和海盜們針對的是南安侯府,想要攻打的是東藩大島時,估計連林鬥耀在內,所有人都會是如釋重負。

南安侯府等於是封藩在東藩,這裡的一切幾乎都歸侯府所有。連同兩府在內,對島上發生的事情心知肚明。

原本的防禦使陳篤中已經被架空,並且陳家也心甘情願。

東藩的變化已經傳遍福建路,並且由於官鹽的大量售出,兩湖和浙江,兩廣等處,南安侯府也會開始輻射出影響力。

對朝廷來說,徐子先安心賺錢,開發東藩,甚至在東藩上放馬,都是由得他去折騰。

隻要其心思不用在爭儲位上,不用在福建路的軍政大權爭奪上,自是一切由他。

這也是南安官鹽能行銷各路,中樞的兩府,三司,地方的轉動使司都沒有大動作的主要原因所在。

不然的話,縱使是分銷商都是陳篤竹那樣的官紳商人一體的體麵人物,一紙禁令下來,官紳們也不好公然對抗,隻能把南安鹽當成私鹽來處理了。

私鹽也不是不可以,隻是就得隱藏形跡,成本會增加,銷售量反而會下跌。

若是有海盜來攻東藩,將東藩發展的勢頭打下去,怕是不僅是天子,便是兩府,福建路的林鬥耀,趙王,都會從內心深處感覺高興。

“可以確定了。”方少群對徐子先肅然道:“康天祈沒明說,但很明顯,李旦和顏齊的艦隊應該是奔著東藩來的。”

“其兵力當在三萬到四萬人左右。”秦東陽緊皺眉頭,說道:“不過其部要扣除一部份久在艦船上的水手和打雜的,還得留幾千看著澎湖……君侯,我們的水師,理應留在澎湖,這是我們幾個私下商議後的考量,估計海盜也會想到這一點,不知君侯以為如何?”

“理所當然,”徐子先麵色如常,甚至還有些笑意的道:“我們不可能將水師送到泉州港或福州,海盜也知道我們不會。東藩這裡的港口守備不及澎湖,我們也不會將水師放到海上去送死,兩千人對三四萬人,縱然將士們每天勤練不綴,亦不可能是海盜的對手。大勢如此,被敵人料中也沒有什麼可說。”

確實是如秦東陽所說,海盜們多半會料到這一點,並且分兵看守澎湖港口。

隻要把南安侯府的幾十艘船看起來,不使其偷襲,對海盜的艦隊不能形成威脅,大抵李旦和顏齊也就能安心帶著更多的人突入東藩,從幾處港口或是一處上岸,結陣與南安府軍交戰。

金抱一恨恨的道:“海盜上岸的當有兩萬五六千人到三萬人之間,這便是兩個海盜世寇的全部身家。這一役,若他們慘敗收場,我怕他們就算從東藩走脫,一兩年內,也定然保不住項上首級。”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兩個海盜王比康天祈和王直做惡更多,且不似蒲行風有天方大族的背景,一旦在東藩失敗,威信全失,掌控力下限,外敵和內鬥他們都扛不住,一年內就會分崩離析,多半會被某個野心勃勃的部下殺死,斬下首級傳遍四方。

但這樣泄恨的話說了毫無意義可言,在場眾人都是微微點頭,並沒有人接話。

“澎湖守備應該無有太大的麻煩。”秦東陽有大將之風,端坐不二動,侃侃道:“港口狹窄地勢險峻,很難強攻。且澎湖有多張強弩,艦船近海便可以用強弩壓製,根本很難靠近,有兩千水師官兵,守備港口,足以使敵人無可寸進。那些較小的離島,民居百姓原本就不多,就是一些放羊人,放鴨人為多,提前告之,叫他們搬到本島暫避一時便是。要緊的是東藩這裡,我軍將以何辦法應對這一次的敵襲?”

李儀詢問道:“李,顏二部,較王直,康天祈,蒲行風部如何,較陳於泰部又如何?”

秦東陽等人俱不語,他們對這些海盜的了解都較為淺薄,眾人都看向劉益。

自領水師營兵後,劉益是東藩和澎湖兩頭跑,他光棍一個,沒有妻小,也沒有家族,父母俱不在了,所以平素時間是最寬裕的一個。

從幾個月前開始,徐子先就令劉益著手和軍情人員合作,大幅度的不惜金錢的收集各部海盜的情報,甚至包括已經內附的王直。

據情報來說,王直一直是在北方海域和閩浙外海活動,也包括占城等處,康天祈是以倭國為主,附帶暹羅等國,李旦和顏奇以呂宋到大魏南海為主,蒲行風隻是占據馬六甲到暹羅,還有錫蘭,印度等處。

以地盤大小,當然是蒲行風最大,實力也是蒲行風最強。

其次是康天祈,李王,顏李二人排在最末。

要論凶殘,暴戾,敢戰,當然也是蒲行風第一,但單論凶殘,顏奇當屬第一,其部下搶掠海船,幾乎從不留活口,且用多種手段虐殺,顏奇本人就很喜歡這麼做,縱然是首領,他也經常親自動手殺人。

“真是該死。”李儀臉色鐵青的道:“若能勝此人,當刑誅之。”

“我亦願叫他明正典刑。”孔和沉聲道:“這等人,不過是用凶殘手段震懾部眾,待他被法繩捆上,即將被處死的時候,他比一般人還要膽小的多。”

孔和久在衙前效力,也曾是積年的吏員,他對這等事的判斷一般都很準確。

“我們要有應對之法。”葛存忠道:“敵情大致如此,除非蒲行風親至,當然以現在的情形判斷是不可能。他應該是因為陳於泰和蒲壽高的事情對我們起了忌憚之心,派出顏奇和李旦來打斷我們發展的勢頭。這其實是好事,敵人越是重視咱們,說明咱們的路子就走對啦。現在就是要君侯判斷,咱們是立陣在海灘,與敵人堂堂正正的陣戰,還是擊其半渡,又或是退避守備,以城堡,工事,丘陵山地,避而不戰,與敵人遊擊交手?”

劉益道:“顏奇和李旦兩部,無非就是放大了規模的陳於泰,咱們能擊敗陳於泰也就能擊敗這兩人,我的看法就是擊其半渡,南安府軍能戰勝這兩股敵人,但實力稍遜,半渡而擊是最好的辦法。”

“這很難。”秦東陽搖頭道:“半渡而擊,是擊敵必渡之所。大海茫茫,我水師不能出戰,不提東藩有幾百裡的地方隨地可登陸,就以花溪,南安,虎跳溪一帶,綿延近百裡地方都可以上岸,我軍怎麼預判,防禦,還有去擊登岸的海盜?若是頻繁調度,我怕反而消耗我軍將士的體能,還有意誌和勇氣。”

葛家兄弟對視一眼,均道:“秦兄說的極是,我們也是這般認為。”

“那麼就得在遊戰和正麵擊敵中選一個了。”

“我看遊擊而戰不錯。”葛存忠道:“我軍有地利,人和,這都是很實在的東西,百姓支持我們,我軍可以暫避鋒芒,擊敵側翼,騷擾,偷襲,敵軍無補給,糧道,最多十來天就得撤走,這中間我們會叫他們損失慘重。”

在場的文官都紛紛點頭,在李儀和孔和,還有傅謙看來,葛大的辦法最穩妥,半渡而擊難以掌控,正麵交戰,人數相差兩倍多,對方也是成名多年的海盜,不是陳於泰那種小股海盜能比的。

不可否認,人們在接到和確認消息後,驚詫,恐慌,畏懼,這才是正常的情緒反應。

不在沿海的人不可想象海盜能給人帶來多大的壓力,這三十年來是海盜高速發展的時期,如果是成宗之前的老年人,會很詫異,因為在此之前根本沒有什麼象樣的,成股的海盜。確實,往呂宋和南洋的航道一直有小股的盜匪,這難以避免,幾百年後科技航運那麼發達,照樣能有索馬裡海盜揚名天下。

但在此之前,海盜最多有一兩艘船,幾百號人,根本不可能形成大股的盜賊。

大魏水師經常會剿滅海盜,占城和蘭芳,三佛齊,滿刺加各國也會剿除海盜。

倭人在百多年前的內戰中湧出很多海盜,他們曾經在大魏沿海劫掠,被大魏水師剿殺的很慘,後來大魏天子詔命倭人禁絕海盜,當時的室町將軍不敢與大魏交戰,於是檄令各處大名剿殺那些在海上為患的倭人,倭寇就此而絕。

自成宗之後,突然就出現了大股的,成群結隊的海盜,並且逐漸發展成幾千人,上萬人,乃至十來萬人規模的巨盜。

甚至如康天祈那樣,能夠壓製倭國諸多大名,逼迫將軍承認其地位,允許其在倭國擁有港口,地盤,基業,這不能不說,幾十年前根本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這並不是偶發的,或是因為大魏水師衰落而導致,更大的原因來自於更繁榮,更廣袤地域的貿易。

顏奇和李旦都成名很久,凶名顯赫,聽到這兩個巨盜來襲,不感覺畏懼才是件奇怪的事。

若是能避而不戰,使敵人徒勞無功,蒙受損失,在李儀和孔和,傅謙等人看來,這確實是一件最上算的事情了。

幾個武官也有所意動,這種戰法當然不太好聽,也會使百姓受到損失,但軍隊可以保全,並且能得到比訓練寶貴的多的實戰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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