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人還真是悍勇。”一個家老全程看完了廝殺的過程,同時看到無數人撞擊房舍,推翻那些名貴的屏風,毀掉畫滿了畫作的窗子,將精致的廊簷撞毀,踩踏在原木的地板上,留下一個個血腳印。
同時到處都是箭疾,整個前院的布景算是都毀了,大半的房舍也毀了。
他當然要全程看到尾,這畢竟是這個家老的房舍。
儘管內心滴血,這個家老卻也是由衷的感歎道:“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魏國人就能做生意,還有養蠶織絲,除了這些事他們和唐人是兩回事,漢唐人的慷慨悲歌,一諾輕死,和魏人是兩回事。魏人太文弱了……但我想我還是看錯了。”
眾人七嘴八舌,大體上都是對眼前這幾十個魏國人的表現表示讚賞。
畢竟是在倭人的地盤上,這麼一往直前的殺掉了天方人的所有使節,這就使倭人不必站在一個尷尬的立場上。
雖然要負保護不力的責任,但畢竟是魏國人動的手,天方人和蒲行風的怒火應該向魏國人,向南安侯府發泄。
倭國人的道理就是這樣,很簡單,絕不會出錯。
等各人亂七八糟的表達過看法,大內盛達隻沉聲道:“派人和南安侯府的人談判,此後我們會安排商人和他們合作,包銷他們的棉布和生絲。給的價格也是市價,不會高,也不會低。”
“家督考慮清楚了嗎?”
“是的。”大內盛達道:“如果今天這個南安侯府的官吏沒有提刀衝在最前,我們還要等一等後續的發展。再看看,不必急。但今天這個官員提刀在最前,補位在最先,我想我明白了那個南安侯是什麼樣的魏國王侯,他的將來肯定不可限量。提前做一些投資,對我們來說不會是最壞的結果,很可能恰恰相反。”
“家督英明。”
這一次所有人都伏下了頭,畢竟大內盛達說的就是所有人的想法,每個人的見解大抵相同,在那一刻,和南安侯府合作的心思,基本上都是固定下來了。
……
“南安侯府的正使提刀衝在最前?”康天祈啞然失笑,搖頭道:“我以為他們會想辦法,會和天方人一較高下,但這個結果還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大內家估計會和南安侯府合作了。”康茂才對倭人的了解相當深刻,他向康天祈道:“我們怎麼辦?”
“你想怎麼樣?”
“兒子也想和南安侯府合作。”康茂才神色謹慎,語氣卻是很堅決的道:“兒子感覺,王直看好的人不差,但知道這一次南安使團的表現後,我感覺王直可能還是看輕了南安侯。”
“說的甚好,甚好。”康天祈大為欣慰,說道:“你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枉我悉心教導你一場!以小見大,從部屬也就能看的出來主公是什麼樣的人。我聽說南安侯在迭次大戰裡都衝殺在前,此前還有些不太相信,以為是有人故意美化他。現在看來,估計這樣的事在南安侯府也是經常發生,都習以為常了。若是這般,我們與南安侯府的合作,現在就可以考慮了。棉布,由他自做,原本就不是我們的買賣,生絲,給他逐年增加份額,他賺的多,會感激我們的。其餘各項買賣,都由得南安侯與倭人合作去做,我們不參一股,也不去多事。”
康茂才道:“就是南安侯府底子太薄,聽說他們是將南洋水師吃了下來,不過幾十條船,咱們在築前駐的船都不止這些。南安侯府在四處買船,還有他們在學著造船,等一切上了頭緒,他們一年能賺個幾百萬貫,大半投到水手和造船上,十年之後差不多能有和咱們差不多的規模,那時候才談的上結盟對抗。”
康茂才神色有些陰沉的道:“就怕蒲行風不會給咱們這麼久的時間。”
“你能想到的,那個南安侯也能想的到。”康天祈道:“前一陣有更詳細的情報,南安侯府大小哨船有一百多條,福船和龍靈船,水艍船,還有廣東船,戰艦,加起來一共三四十艘,大型戰艦有四艘,南洋水師兩艘,原本的陳於泰兩艘,中型戰艦十餘艘,戰艦共二十艘。其實力還是遠遠不足,但以老夫估算,這兩年他們還會自造戰船,在各家大船場加購,也可能找王直購買戰艦,老王直已經用不著那麼多戰艦了,人老了不在筋骨上,在野心上。不過也不一定,王直還是靠著朝廷那邊,朝廷對南安侯府可是大大的不喜歡,王直不會做那麼犯忌的事……”
康天祈歎口氣,臉上的皺紋都似乎深了幾分。
大型戰艦,最少是三百噸以上的戰艦,設計出來就是為了多裝運士兵用來戰爭,和福船等各種船隻不同,被稱為中軍艦的大戰艦被稱為同安船,福建同安是著名的造船基地,楊家,李家,林家,很多造船的大世家都在同安有大型的船廠。
在這裡每年都出產大量的福船和水艍船,小哨船,普通的漁船等。
廣東也有大型的船廠,船型以廣東船聞名。
江陵的船型被稱為沙船,適合沿海岸線航行和在江麵河麵上執行漕運任務,這也是江陵早年的地位決定的。
後來江陵那邊也開始仿造廣東船和福船,形製上差不多,這又是繁榮發達的對外貿易所促成的變化。
同安戰艦,也就是中軍船一般是長四十二到四十五米,比普通的福船要長出近十米。寬七米,一般的福船是寬五米。
深三點一米,這是船艙的艙體結構決定的。
大型的福船,深可達七米左右,雖然長和寬可能就是和中軍艦差不多,但船體結構不同,相等的福船吃水量會更大,載運重量也更大。
這樣的一艘中軍艦,要搶上風,在海上爭風奪秒和敵人爭鬥,設計的原理就是雖大而靈活,其吃水隻有二百多噸,載重量不過百噸左右,比中軍艦小一截的福船也能在這些指標上超過它。
其尾部有城垛和敵樓,可以使士兵居高臨下的射箭和與敵戰鬥。
在中部桅杆有用來射箭和了望的望鬥。
在尾部,中部,前部,分彆列裝床弩和八牛弩,這種海戰的利器令得普通的海盜望風喪膽。
在大魏水師強盛的時候,擁有長過百米寬達十多米的巨型戰艦,據稱這種戰艦還是平底沙船,在江陵船廠建造,可吃水達千五百多噸,一艘船上裝運過千人,這種平底船一般來說不能出海,但江陵寶船可以在海上行船,並且八麵來風,而且由於是平底船,水深水淺都可以走。
這樣一艘巨艦,每艘船上裝載的八牛弩和床弩過百具,一般的海盜船根本不敢靠近。
到現在為止,這種巨型沙船被認為是誇大的神話,因為從常理來說巨型的平底船到了海上很快就會傾覆。
有人說是古人的奇特技術,對這一點來說也是很多人存疑。
造船業發展了幾百年,反而不如當初的古人,這一點也叫人實在難以接受。
大魏海貿發達之後,江陵船廠有相當長的時間承擔內河漕運和沿海漕運任務,也是生產沙船為主。
突然一下寶船就斷了傳承,實在令人難以相信。
但後人還是知道,江陵曾經生產出一大批近海交戰的平底船,也是相當龐大的戰艦,可能是五六十米長,寬十米以上,有敵樓和大量的弩機,足以震懾一切不軌之徒。
大魏水師的強盛也並非是一日之功,大量的戰艦,煞費苦心巧奪天工的設計,但衰敗起來也委實是太快了。
徐子先和他的南安侯府,正在努力恢複往日的榮光。
但康天祈不能確定,這個時間是多久。
蒲行風最多兩年左右就會殺回來,而且一旦滿刺加滅三佛齊,則航道就完全落入天方人的手中。
到時候所有人都會受到影響,正常的貿易會萎縮一半以上。
僅憑南洋各國和倭國的購買力,撐不起現在這麼龐大的貿易格都。
所有人都會受到嚴重的影響,哪怕是勢力很強,艦隊龐大,擁有過百艘百噸以上戰艦的康天祈,也是一樣會受到致命的打擊。
“現在隻能等待。”康天祈最終道:“但願這個時間不要太久。”
……
時間很快進入到五月下旬。
在五月二十那天,島上進行了一係列的慶祝活動,連昌文侯府也派人送了一些禮品上島。
對倭人的交接成功了,棉布生絲,還有茶鹽糖都談好了,倭國最具實力的大名大內氏已經確定了和南安侯府的合作。
甚至有福一號回來的時候,一個大內氏的老中隨船到來,到彆院拜會了徐子先。
那個老中相當恭謹,穿著華美寬大的長袍,帶著高聳的梁冠。
這當然也是和大唐學到的東西,隻是倭人略作了改變,他們的天皇甚至也穿著柘木染黃的衣袍,這當然也是和大唐學的。
那個老中戴著高冠,穿著長袍,亦步亦趨的拜見了徐子先。
對大魏的王侯,倭人充滿恭謹,對東藩島發生的一切,那個老中也是大開眼界。
徐子先並未太刻意,倭人畏威而不懷德,與他們友好是沒有用處的,隻有加強自己的實力,叫自己一方的實力始終能壓製他們,這才是最好的辦法。
如果能用實力壓服倭國,倭國就是最好的盟友,他們會設身處地的替你著想,為你奔走效力,甚至死傷自己的部屬也在所不惜。
倭國人也會是最好的部下,忠誠,大膽,豪勇,為了主君可以犧牲一切。
但前提是自己的強大,若你落魄了,消沉了,實力下降了,那麼這些忠誠的好部下,最好的學生,可以毫無顧忌心理的反咬一口。
這就是養不熟的狼,當你需要它看家護院的時候,最好是手裡隨時提著棍子。
這個消息令昌文侯府也感覺不壞,在整個島的格都中,昌文侯府沒有伸過手來,但在棉布貿易中,昌文侯府會獲得相當大的利潤。
這是對徐子先在政治人脈上的支持,還有早前投入的幾十萬貫錢,包括在匠人,技工,移民之事上的配合與幫助換來的。
棉布生意如果大有可為,對昌文侯府來說當然也是天大的好消息,再好不過的好消息。
而距離棉花成熟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很快了。
島上的定居點興造並沒有停止,隻是沒有那麼龐大的規模了。
更多的瓦工木作被派到幾條溪流的上遊,在那裡在兩個月內會興造起大麵積的紡織工廠。
大量的水力織機和紡機會被逐漸建造和安裝好,水流會帶動軸承,然後轉運棱機紗錠,將皮棉紡成棉線,然後織成設定好的布匹。
水流不停,紡機和織機不停。
這是水利紡織,英國在十七到十八世紀開始,從珍妮機開始。
珍妮機的原理相當簡單,原本的紡織機,特彆是用手搖動的都是橫放紗錠,而如果同時放置幾個紗錠,用一個紗輪同時帶動多個紗錠,紡織的效率就會一下子增加好幾倍。
如果將機器增大,多層紡織,從八個紗錠到八十個,也就是相當簡單的事情。
這就是珍妮機,看著是很簡單的思路,事實上從有思路到建造成功,原發明者英國人哈格裡斯夫從想到這個點子到把這機器造出來,用的時間是一天。
在此前華夏的黃道婆,單腳踏機,其原理還是節省人力而不是提高效率,珍妮機才是真正的破時代的發明,從那之後,毛紡業,棉紡業,成為影響未來幾百年的工業的基石。
在珍妮機之後才是水力紡機,需要建造高大的廠房,用水流帶動織機和紡機,原理上也很簡單,也需要大量的工人照料那些機器,隻是比每人一部織機要高效的多,產出也是要大的多。
對建成工廠造出水力機器,徐子先向來沒有絲毫懷疑。
這東西的原理都相當簡單,一個曆史係的大學生當然學習過,甚至徐子先能畫出珍妮機和水車織機的草圖。
當然不可能把每個零部件的構造都畫出來,但大體的工作原理和模樣是相差不多,或者說,幾乎沒有偏差。
一群普通的工匠都能按徐子先的吩咐把水力織機給造出來,更不必提還有傅謙這個雜學和匠學的大宗師在。
試驗機在幾個月前就已經試製過了,並且運作良好。
現在則是開始大規模的興造廠房,規劃機器的安裝點,大規模的製造業需要詳細縝密的規劃,英國人的工廠一般都會有幾百部機器,幾千個工人,東藩的紡織工廠可能會有更多的機器,更多的工人。
畢竟是以兩大侯府上百萬貫的投入來做這件事,光是人力就有好幾百人工匠和好幾千的壯丁,在目前來說,這件事投入最大,花銷最大,連李儀和孔和都每天帶著人在工廠附近督工,每天需要的食物,工錢,包括購買機器和原材料的費用,孔和都是不打絲毫磕絆就下令撥付。
所有人都明白,現在是十幾萬畝的棉田,幾百萬斤的棉花,未來是百萬畝以上的棉田,幾百萬石的棉花產量和幾百萬匹上千萬匹的棉布。
若不是徐子先規劃出來的這個宏偉藍圖,昌文侯府當初也不會迅速上了套。
甚至徐子先懷疑,他和陳文珺的婚事,是不是陳篤敬也是拿這事當了籌碼來說服昌文侯府的族人們?
南安侯府的棉布主要會用來出口,這方麵竟爭不是很大。
首先大魏境內擁有良好的種植棉花和紡織的傳統,這和境外的情形不同。
很多南洋的土著,樹上能結椰子和香蕉,他們躺在樹下等著果實成孰就不會餓肚子。過於炎熱的天氣影響了人們勞作的欲望,優越的自然環境使他們很難餓肚子,這使得他們在耕作紡織這些事上遠遠不及華夏人。這也是華人到了這些地方就能迅速打開都麵,進而掌握當地經濟命脈的原因所在。
當然他們還是要穿衣服,甚至要求和標準也並不低。
還有倭國,占城,真臘,這些國家也很熱,但他們一樣需要好棉布來裁剪成各式衣袍。
他們可能會種植棉花,也可能坊布,但規模和產量跟不上。
鬆江布也是一樣的情形,大魏本土擁有良好的傳統,不代表沒有需求,事實上需求量還是相當的大。
當然出口也是鬆江布賺取巨額利益的方式之一,從明到清,鬆江布一直出口到日本和呂宋,銷量很大,算是主流的產品之一。
現在大魏的鬆江布就是未來東藩布的竟爭對手之一,徐子先對此毫不擔心。
事實上他就擔心棉花的產量會跟不上,大規模的水利紡織廠很容易建造成功,大規模的收獲棉花就難說了。
一場連續幾天的大雨,把將要開花的棉花全部消滅不是難事。
棉鈴蟲,各種植物病蟲害。
台風。
在後世這些事都會很叫人頭疼,在現在這個時代,徐子先不敢保證自己不遇著這些倒黴的事。
幸運的是到目前為止,棉田的一切都相當良好。
主要還是有充足的人力,在沒有充足的農藥和肥料的情形下,隻能將人力的作用發揮到最大。
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在棉田裡巡視,鋤草,除蟲,一刻不停。
五月的天氣炎熱起來了,清晨時,徐子先戴著白色的襆頭,騎上自己那匹大青馬,穿著紗製的獵袍,腰懸障刀,穿麻履,策馬而出。
他的馬鞍兩側放著箭囊和弓箭,在經過花溪的第一大道的時候,很多經過的商人,夥計,水手,府軍將士,官吏,眾人紛紛在道路兩旁向徐子先行禮。
原本的中寨到商業區,劃成了第一大道。
往海邊港口的直道是第二大道。
往南安溪彆院的是第三大道。
從第一百戶到第六十百戶,從第一大道到一百零七道,東藩的命名風格可以看的出來徐子先的行事風格。
簡單明了,甚至是粗暴。
就是要叫人好記,好上口。
複雜的事情簡單化,看著簡單,其實反而更難。
天氣漸漸炎熱,但徐子先出門的頻率並沒有減少,看上遊的紡織廠,看籌劃中的甲胄司和兵器監的選址,巡視農田,看牧場,甚至親看到馬棚看那些寶貝牧馬。
籌劃中小學堂,開始建造大學堂。
到福州各處張貼榜文,招募吏員,將吳時中在東藩講學的事情到福建全路,接收生員前來大學堂求學。
每天的日常事務也很多,南安侯府的吏治和規劃剛上頭緒,軍事訓練和改製也在進行之中,一切都很忙碌,欣欣向榮,可是也是足夠的忙碌。
每天的清晨和傍晚,人們都能看著南安侯出現在各處,似乎隨處可見。
在人們躬身行禮的時候,眼神中已經沒有太多好奇和驚喜,而之而起的是深深的崇敬和信賴。
這種東西相當珍貴,並不容易得到,但徐子先明顯是擁有了這些珍貴的信任之情。
有時候在傍晚時,徐子先會令好幾個百戶的弓箭社緊急集合,幾百上千個青壯男子,攜刀,背負弓箭,身上背著兩大袋滿滿的箭囊,裡麵裝滿著射獵用的重箭和輕箭。
徐子先會帶著他們到丘陵深處射獵,並不深入山中,但一樣能獵得大量的獵物。
最多的還是鹿,現在每個月能穩定的獲得過千張鹿皮,等於每個月一萬五千貫的收入,相當可能,一年增收近二十萬貫。
徐子先沒有動員幾千或上萬人去獵鹿,那樣可能一下子得到十幾二十萬張的鹿皮,幾十萬貫的收入。
但那又怎樣?
整個鹿群的生態圈就毀了,受影響的還有那些獵鹿為生的土著。
這些鹿群留著,獵掉那些跑動不快的老弱,發揮的就是獅子和老虎的作用,這樣很好,也能控製下鹿群的規模,不叫它們吃掉太多的植被。
動員弓箭社的百姓參加類似的活動,要緊的還不是打獵。
在打獵途中,各百戶的男子被十二人一旗隊,三隊一哨,三哨一都被編成府兵的編製,他們編製嚴整,號令森嚴。
每個百戶都會有百戶官,兩個總旗官,十個小旗官。
到了會獵時,這些村莊裡的小旗官到百戶官們都會成為隊官,哨官,都頭。
其實徐子先在劃定百戶,確定官職的時候,就是有著這種考量。
這就是民間團練,真正意義上的團練。
被組織,被武裝,被信任的民間武裝,他們有組織性,有自衛能力,有進取心,有抱負,有著對東藩的忠誠。
這很好,這不該被提防和警惕,甚至是該被扶持。
當一個文明扁平化,散沙化時,它就沒有了抵抗外敵的能力,集權化之下一切權力和資源被集中了,如果腐敗了,停滯了,它的反抗能力就消失了,它也失去了自我淨化的能力。
在先秦兩漢到唐,中國尚有活力,但還是免不了王朝更迭,但總體來說還是勃發進取,外敵不足為患的時代。
到了元宋明清,內部的自我循環和淨化停滯了,所有的財富,知識,權力都被集中了,於是失去了對抗外敵的能力,這就是統治者有意識的將所有人散沙化了。
一團散沙是沒有辦法聚攏起來反抗外敵的,沒有任何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