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 老臣心思感人心(1 / 1)

北平南郊,玉山南麓,此刻已是二月天氣,四野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諾大的圍場之上有著很多飛禽走獸隱伏在草叢之中,奔走在草原之上,今日正是天子圍獵之日,滿朝百官都出了晉陽城,跟隨天子來到南山獵場,加上負責護衛的白馬騎與朱雀騎及步軍三軍,可謂浩浩蕩蕩。

所謂圍獵,就是之前將很多的走獸人為驅趕到獵場之中,保證行獵的天子不會空手而回。在劉毅眼中,此也算是漢末的麵子工程,如此打獵還有什麼意思,有著後世心理的他還心疼那些動物了,當然和後世不同,村莊之外的四野絕不乏各種各樣的動物,尤其是在南山附近,畢竟宴席人口少,環境也沒有遭受任何的破壞,野生動物們亦能安居樂業。

天子的座駕乃是器具所花了兩月時間趕製出來的金輦車,長五丈,寬有兩丈高一丈,比的上後世的大型拖掛貨車了。整車由十六匹同一顏色的黑色駿馬拉拽,操車的則是全軍最有經驗的車手精挑細選而出。

步戰,馬戰,水戰,可說是漢末的常規戰法,但再往前推上數百年,車戰亦是主要戰法之一,劉毅當年還下過一陣功夫加以研究。以戰國時的強秦為例,一輛戰車基本是三人配備,車長乃是駕車之人,兩名士卒的主要攻擊手段就是遠處弓箭,近處長戈,戰車隊在各國都是主戰部隊。

麵對步軍,戰車隊還是極有優勢的,身在車上的士卒不但有掩護,還能居高臨下進行攻擊,無論弓箭還是長戈都有著極大的威力。可隨著趙武靈王胡服騎射,騎兵的作用越來越被重視,戰車笨重的弱點就被放大了,且對於製造工藝亦有很高的要求,久而久之便被逐步淘汰。

那麼能不能將當日的車戰經過改良再重新運用於戰場之上了?劉毅並未放棄過對此事的探尋,兵者詭道講究出奇製勝,說不得他的戰車兵團就能給各路諸侯很大的驚喜。而在其中,器具所的蓬勃發展給朗生提供了雄厚的基礎,坦克他弄不出來,但巨型戰車就未必不能實施。

“劉驃騎,離獵場之處還有多遠?”今日朗生策騎烏雲蓋雪就在天子金輦車的右前方,劉協曾要燕侯與他同車,劉毅卻道豈敢與天子同列,而呼燕侯為驃騎將軍已經是劉協的習慣了,如此顯得更加親切。

“陛下,前方三裡就是,天子可以準備了,記得太史將軍所授的箭術要領陛下今日一定可以滿載而歸,子義的箭術可遠在微臣之上。”奔走之中劉毅高聲答道,天子的邀請是一片誠意,但他絕不會如同曹操一般,也許這般低調未必就能讓所有人信服,可團結一個是一個,此處劉毅的榜樣就是王莽,要知道在篡漢之前,此人在天下人心目之中可與聖人平齊。

“驃騎將軍說的是,劉桓,我們一起準備,子義將軍,到時還要請將軍再解說一番。”天子聞言一笑道,有那麼多老臣在,劉毅不便與劉協同車但劉桓作為伴讀是可以的,而在車上還有一員全身披掛威風凜凜的戰將正是東來太史慈,田獵之前劉毅特地讓子義為天子突擊提高一下射術。

“諾,微臣必定儘力而為。”太史慈言簡意賅,在他眼中君侯能夠如此也是對他極大的信重,護衛天子可是重責。不過要讓子義選的話他倒寧願和趙雲換,眼下訓練自己的遼東營才是他最想做的事情。

“陛下……陛下的金輦車如此平穩,待會兒就能射的更準。”劉桓將天子的寶雕弓遞了過來口中笑道,器具所出手豈能有差?這一輛金輦車的懸掛和減震技術代表了大漢最高的科技,高速奔行中都感覺不到顛簸。

“驃騎將軍文武雙全,這金輦車更是不俗……”接過劉桓遞來的寶雕弓,劉協做了幾個開弓的動作之後便是笑道,即使身為天子他也從未坐過如此高大上的車,再想想宮中的那些新奇設計,對燕侯便更是佩服。

“子義叔,桓兒今日當可親眼一見叔父神技了。”看著天子在一旁興高采烈的試著寶雕弓,劉桓則輕聲對一旁的太史慈言道,當日比箭奪得錦袍,劉毅便將太史慈稱為“北地第一神射”,劉桓對之亦是極為神往。

“君侯謬讚,慈一點微末之技豈敢與君侯相提並論?”太史慈聞言急忙側身微躬言道,對天子尊重那是禮也,但在他心中更加在意的還是和劉毅的主從之份,劉桓乃主公的大公子,他很自然的就會一樣看待。

劉桓一笑不再多言,眼前的一幕他也看慣了,各位將軍對他親熱的同時也帶著尊敬,尤其是在公開場合,不能有半點逾越,就算個性最為開揚的張合都是如此,這上下之分亦是大道。此時天子在側,肖大公子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說不得整整自己的鵲畫弓準備一顯身手。

劉協的寶雕弓和肖鋒的鵲畫弓看上去差彆似乎不大,但實際卻是判若雲泥,前者稍稍有些臀力就能開,五十步之內配上極為鋒利的金毘箭還算極具威力。可後者便是放眼整個並幽二州能完全發揮其中威力的絕不會超過十人,雙臂沒有數百斤的力氣拉都拉不開!說起來此弓可是徐剛的心血,否則怎會看上去和寶雕弓差彆不大?自有玄機暗藏。

太尉楊彪,司徒朱雋,中常大夫伏完以及車騎將軍董承都是一人一車,兩匹駿馬拉拽,這種車架叫做雲蓋車,假如說金輦車是一個麵子工程的話,那麼雲蓋車就是劉毅重新啟用車戰作出的嘗試了。無論是堅固程度,靈巧程度還是輕便度雲蓋車都作出了很大的改良,目前隻能說是測試版,距離劉毅心目中的輕型戰車還有著一段不小的距離,尤其是用於實戰。

“義真兄,以弟觀之,朗生之多才多藝當真不在戰陣之下,就這麼一輛馬車他也能推陳出新,我看這雲蓋車便是極佳。”身為禦史大夫和從事中郎,皇甫嵩和盧植當然有單獨乘車的資格,可今日二人卻是同乘一車,雲蓋車戰車設計可坐四人,兩人乘坐自然寬敞。皇甫將軍與盧中郎乃是多年知交,這才一處敘談,感受著這雲蓋車的平穩舒適盧植不由笑道。

“朗生?多才多藝還用說嗎,子乾,我對此是早已習慣了,這小子每次都有新鮮玩意兒。”皇甫嵩聞言一拈頜下長髯笑道,劉毅當年帶給他的驚喜和驚嚇都是不少。

“不瞞兄長,我倒希望朗生能得意忘形了,可自從奉迎天子到晉陽,他是太過恭順一些了,哪裡有當年在運城斷指拆店的威風?”盧植搖搖頭笑道,前番就和劉毅說了一回,讓他要承擔更多的責任,不必在意人言,可從目下來看似乎效果不大,總感覺就和當年討伐黃巾之時一般。

“子乾,你這可是口不對心,當年那小子胡作非為就是你讓他入的禁營,如今可不能這般。”皇甫嵩笑道,對盧植所言他亦是心中有感,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十餘年來劉毅都是這般耀眼,自然也會招人所嫉。

“兄長,說笑是說笑,你前日那一番的雷霆之怒當真是大快人心,晉陽皇宮全部遵循祖製,朗生也不知詢問了多少老臣,天子已然成年,妃嬪又豈能少了?這個董車騎和那些太學生豈有此理。”盧植先是一笑,隨即憤然道,劉毅為天子修建皇宮,在民間選擇女子進入後宮,就是如此卻有人說他又是不合祖製,又是讓天子分心,很有點仗義執言的模樣。

此時一向抑己的皇甫嵩將軍爆發了,他引經據典的證明了晉陽皇宮完全合禮,亦為劉毅的所作所為做了解釋與辯護,一番言語酣暢淋漓又是義正言辭。

“子乾,朗生的確還有紈絝之處,亦有當年留下的缺點,但唯獨一片忠君愛國之心絕不會有變,是以如今我也不需再有什麼顧忌,相信朗生隻要全力以赴定能輔佐天子興複大漢。”皇甫嵩聞言正色言道,無論他對劉毅有著多少的看法,唯獨此出從不懷疑,劉毅的表現讓他也極為放心。

“嗬嗬,兄長能有此心我就放心了,你我加上公偉,文先對朗生亦是極為欣賞,有我等扶他一程也算為大漢出力。”盧植欣然言道,三位中郎都是劉毅尊敬的前輩,但盧中郎與他還有一份為師之情,中郎也是如此看的,他現在最大的心願也就是看著劉毅去完成他們的未成之誌。

“聽子乾這麼一說我也放心了,用兵戰陣我並不知曉,不過有子乾義真公偉加以教導當可無恙。”楊彪欣然道,劉家多少代就出了劉毅這麼一個將才,如今三大中郎都能認可,足見劉毅在此也無疏漏。

“哈哈哈,不瞞文先兄,如今論起兵法戰陣,朗生怕是早就超越我等了,你管他討董之後的所作所為皆是謀定後動有章有法,再談指導絕不敢當,依我看便儘力配合朗生行事便可。”盧植一陣大笑之後言道,對於劉毅能夠超越自己他是真的滿心歡喜,便在西都之時他也沒有放棄過對朗生的關注,如今在用兵之上,當年的金狼將軍已經可算大家了。

“對了子乾,你到北平已然有三月之久,但這南山書院卻還隻去過一次,那可不成,院中有不少學子都想再見子乾先生風采了。”那邊劉虞一擺手笑道,如今他是禦史大夫位居三公,但出於避嫌這個職位更多是一種虛職,若不是劉毅,他就會真正的閒下來。他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南山書院的,而同為大漢名士,前一次盧植前往南山書院可是頗為轟動。

“兄長有請,弟豈能不去?其實若不是朝中那些閒臣,弟極願與兄一般就在書院之中教書育人豈不逍遙?現在就盼著朗生能儘快在朝堂之上可如戰陣之上一般揮灑自如,那弟就可安心去往書院,終此一生為我大漢再培養一批人才。”盧植由衷言道,對南山書院他是感覺極好的,甚至想過在這裡終老,一邊教書育人一邊與老友相聚可是人生快事。隻不過如今的劉毅還需要他的扶持,盧中郎還有事情不能全部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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