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受了一整夜的騷擾,第二天圖裡埃統領全軍繼續向前,前方便是撒納德,出乎他意料的是今天的行軍沒有任何的漢軍騎軍前來乾擾,弄得高盧軍團眾將都有些不習慣了。而經過了兩天那種高密度的襲擾,高盧士卒也第一次覺得不打攪的行軍是一件多麼快樂的事情!當然圖裡埃的這份好心情沒有維持太長的時間,到達撒納德之後他便看見了遠方列隊迎擊的漢軍陣型,這一回足足有兩萬人之多,令得圖裡埃也是緊張了起來。
兩三千人的騎軍就能將六萬高盧軍團騷擾的是痛不欲生,如今兩萬漢軍士卒又會強大到如何地步?這要是換了在羅馬帝國的戰場,圖裡埃早就帶人殺上去了,除了那些野蠻的斯巴達軍團絕不會有一支軍隊能在兵力隻是他們三分之一的情況下擋住進攻,但此刻的漢軍卻更加厲害。
圖裡埃號令全軍暫停,他要好好看看對方的陣型,畢竟之前羅馬戰士們的印象之中隻有那些來去如風神出鬼沒的漢軍騎軍,而他們的步卒則是第一次見到。不過騎軍亦然如此恐怖,他們的步軍還能差到哪裡去?而且根據情報漢軍在銀月的部隊一共不足兩萬,都到這兒來了?
仔細觀察片刻之後圖裡埃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除卻那位於兩翼的數千騎兵之外,漢軍的步卒陣型卻是頗為鬆散,絕不似他想象之中大漢士卒那般嚴謹齊整。難道是故意如此誘使自己攻擊?那對漢軍有什麼好處了,這裡的地形沒有太多的阻擋,方圓三十裡內都可一眼而見,敵軍顯然沒有埋伏,就算有他們趕來的時間也要近兩個小時,趕不上啊。
難道,敵軍是在嚇自己?他們的那支最厲害的騎軍昨夜騷擾了一夜已經累了需要休整,另外那支雖然厲害但不會正麵突擊的騎軍已經被自己看破,今日肯定阻擋不了高盧軍團的行進。所以才擺出這麼一個陣型來嚇自己,本帥身經百戰能被你們嚇住嗎?圖裡埃越想越覺得事實如此。
“我去,你看什麼了,來啊,老子都等壞了。”漢軍陣前一名作校尉打扮的中年男子手持千裡鏡也在看著圖裡埃的方向,見對方主帥隻是打量卻遲遲不動不由得罵道,如今漢軍的千裡鏡已然早就配到校尉一級了。
黃玨,並州雁門郡人,大漢建安二年加入燕軍燕雲軍,曆經大小戰役四十七場,開元三年入幽州武院中級將領班,兩年之後全院大比第四名畢業,現為燕雲軍第七軍校尉,封牙門將軍,今年年三十八歲……
很明顯,撒納德這個戰場是漢軍眾人精選而出,張遼看重的就是這裡四麵看去幾乎無遮無攔,三十裡範圍之內有無伏兵一眼就看得出來,如此才能讓高盧軍團安心,讓他們可以放心大膽的攻擊燕雲軍四軍共兩萬士卒!而文遠尤嫌不足,還下令故意布出極為鬆散的陣勢引誘敵軍進攻。
這是一個極為大膽的戰略,最早是由龐統提出,也得到了劉信和法正的支持,張遼在經過仔細的斟酌之後亦是認可了這個方案,兩萬人對戰六萬高盧軍團,近一個時辰之內沒有任何援軍到來,這意味著守在這裡的四軍士卒要麵臨三倍於己的敵軍攻擊,還要將之牢牢纏住……
不過張遼將這個方案告知麾下那些校尉之時,人人麵上都是一派興奮之色,尤其是擔任正麵殺敵任務的四個校尉,按參謀長齊諾的說法,四個人就像是過年一樣開心。不光是校尉,每一軍從上到下所有士卒都是激動不已,身為漢軍王牌,他們的尚武和求戰早已融入到了骨髓之中,多少年沒有撈到大仗打了,這一來遠征戰場就是遂了心願了。
“呦,好像要動了啊,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等會敵軍上來狠狠揍他們,老子這還沒打過這些東西,看看一個個長得那麼醜,你們要是打不過他們可就丟了咱大漢的臉了。”見敵軍統帥似乎有點下令發動進攻的意思,黃玨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隨即便是罵罵咧咧的對麾下言道。
“校尉,放心,咱燕雲軍從南打到北怕過誰來?揍不死他?”相對於羅馬戰士此刻的緊張燕雲軍士卒們是一點沒有敵眾吾寡的覺悟,以少打多的戰役燕雲軍打的實在是太多了,已經變成了他們的優良傳統!此時一名隊長模樣的老兵毫不在乎的言道,在他臉上可看不出半點緊張。
“對,揍他們,校尉,要我說也不用其他各軍前來,我們就收拾了他們,兄弟們,你們說對不對?”又是一名隊長高聲喊道。
“揍他們揍他們。”此時第七軍齊聲高呼聲勢一時便是大作。
“娘的你們吵吵什麼,示敵以弱忘記了?都給老子閉嘴,嚇跑了敵軍我砍了他。”黃玨見狀卻是高聲罵道,士卒們聞言也是立刻閉嘴!他們不怕敵軍來攻擊卻很怕敵軍不來,這可是好不容易撈到的機會。
第七軍陣中發生的一幕在其他三軍也是大同小異,燕雲軍全軍上下都是一樣的心思,都在摩拳擦掌等著敵軍上來大戰一場!全軍十二個校尉除了鄧艾和王雙歲數稍小之外其餘的校尉都在三十四十之交,正是年富力強的盛年,且作戰經驗豐富,否則也輪不到他們擔當校尉。
“將軍,兄弟們士氣很高,我看敵軍也看不了多久就要上來了,今天可有一場大戰。”就在四軍陣後五十步之處,張遼和齊諾正在工兵營搭建的高台之上觀看戰局,為張遼倒上了一杯香茶齊諾笑道,此時他麵上的那副滿不在乎的神情和黃玨是一模一樣,根本沒在意眼前的敵軍。對於燕雲軍的戰力對於將軍他是極為信任的,今日一戰燕雲軍定能將麵前的高盧軍團徹底擊潰,至於周邊那些年輕參謀更是興奮的滿臉發紅。
“好了,敵軍動了,傳令下去,各軍各自為戰。”喝完杯中之茶張遼沉聲言道,軍號手聞言立刻吹響軍號,那四名校尉聞之麵上的興奮之色更濃了,將軍等若是把作戰的權力交在了自己手中!至於齊諾和其餘的參謀對於將軍之命沒有任何的異議,在戰場上張遼就是燕雲軍的靈魂!
而就在張遼下令的那一刻敵軍的衝擊也幾乎同時開始,對此齊諾已然習以為常,但那些年輕參謀看向將軍的目光已然是極為崇拜,從赤壁之戰以後漢軍有十年沒有大戰,這些天狼參謀很多都沒有上過真正的戰場。他們隻是在書中來了解那些大將的傳奇,而今將軍根本不用千裡鏡就能判斷出敵軍的攻擊時機,對他們而言乃是生動的一課。
“敵軍上來了,都給我聽好,將軍就在後麵,我們沒有死絕就不能退一步,兄弟們隨我迎擊,我倒要看看這些什麼羅馬軍團比起曹軍,比起孫劉聯軍和鮮卑匈奴如何。”見敵軍衝上來,黃玨將千裡鏡往親兵手中一交大聲喝道,隨即便帶著三曲士卒向前移動,準備迎擊敵軍。
“嗬嗬,老黃動了,怎麼也上,有功大家立。”一軍校尉劉勇見了第七軍的動向是立刻言道,張遼讓四軍士卒各自為戰,但身為燕雲軍的校尉,互相配合也不知訓練實戰了多少次,早已成為一種本能,他率軍跟進無論是時間節奏還是相隔距離都與第七軍保持的近乎完美。
這邊兩軍一動,其他兩名校尉又豈會落後,紛紛跟了上來,根本不用張遼以軍號加以調配,他們之間的配合就是渾然天成,而且還能根據敵軍的衝擊陣型最快的作出調整,在高台上的齊諾眼中,此時燕雲軍的迎擊隊列就是他想像之中的那一種,將軍果然深知麾下之能。
虎衛軍如同烈火,龍驤軍勝似寒冰,那麼燕雲軍的風格就是攻守兼備,張遼更是一個極為講究整體配合的將領。在平日的訓練之中他就注重於中下級軍官的整體協調,這樣他們的應對和配合才能做到最快,最為迅速,甚至不用通過主帥的指揮,此亦是張文遠將軍信心所在。
步軍開始迎擊,兩翼的燕雲軍騎兵則還是一動不動,他們在緊盯敵軍騎軍的動作,一旦他們有任何反應這裡就會作出最具針對性的應對,而在此之前就是雙方比較耐性的時刻。騎兵的對決之中占據優勢的往往不是先動的一方,當然那也是建立在雙方勢均力敵的條件上的。
步騎聯合作戰是漢軍各大主力軍最為熟悉的戰術之一,二者之間相輔相成更是變化萬千,開元天子曾經說過在戰場上不同兵種之間配合默契就絕不是一加一等於二,有可能等於三甚至更多。步騎聯合便是其中一例,而更為明顯的還是步炮協同,在統一大漢的作戰過程中根本沒有任何一座雄關可以擋住漢軍的步炮協同。但現在步騎聯合燕雲軍是不會用的,原因很簡單,張遼也生怕將敵軍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