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指揮台上,劉毅手中不停,嘴角也是微微上揚,和張合的張揚相比,嚴綱算是沉默寡言了。但這並不代表他不爭強好勝,恰恰相反,嚴仲甫是個極為好強之人。看看眼前的戰陣就知道他花了多少功夫,白虎玄武自從成軍以來就沒受過太大的損失,而白馬義從卻在涿郡一戰之中被郭嘉火攻水淹隻剩下四千,現在的白馬營乃是以之為基礎重建的。
“天佑大漢,天佑陛下,天佑大漢,天佑陛下……”劉毅手中黃旗一舉,廣場上的馬步軍士卒都是齊聲喊道,其中間隙還以槍盾互相敲擊,一時間萬人一聲,氣勢頓時高漲起來,劉協為之感染興奮的滿臉通紅。周圍觀禮的百姓亦是一般,如此雄壯的軍容,如此強大的軍隊,便是他們安寧生活的最大保障,在並州百姓和軍隊之間的和睦亦是遠勝其他各處。
不過你若是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士卒們口中喊的是天子萬歲,但崇敬的眼光始終隻會看向高台之上的劉毅,應該說不僅僅是士卒,百姓亦是如此,對前者而言帶著他們百戰百勝天下無敵並能給家人造福的正是將軍,而對後者來說給了他們兩餐溫飽,豐衣足食的便是燕侯!十幾年下來尤其是幽州並州,劉毅的威望已經高到了尋常人難以想像的程度。
當然除了百姓和士卒,廣場及附近這數萬人中並不乏各州派來的細作,有的來自冀州,有的來自兗州,甚至還有幽州與西都。劉毅奉迎天子之後雖然一再保持低調,但無疑他的聲望又達到了一個高點。那麼並州幽州在新一輪征兵之後又將兵鋒何指?這是不能不關心的問題。
跨有並幽,又再占據東都洛陽,半個司隸入手,也許在軍事態勢上會拉長劉毅的戰線,但同時亦帶給了那些誌在天下的豪傑們以巨大的壓力。劉郎生的實力最終會發展到什麼樣的地步誰也難以預料,隻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天子在手誰也不敢對他擅動刀兵,否則隻會被視為逆臣!再言就憑肖郎生過往的戰績,對他下手無論是誰都要好好掂量此事的後果。
對這些人的存在劉毅不是不知,藍劍甚至還鎖定了好幾個,假如說論治軍治政郎生與其餘諸侯還差距不大的話,那麼情報工作並州就要足足領先一個時代,天耳就是大漢最精銳的情報部隊,劉毅毫不懷疑。
不動細作目的就在獲取最大的利益,比如說讓他們真真假假的獲得一些情報,隻要在自己的控製之中那麼敵軍的細作就能通過巧妙的安排為自己所用,此中甚至不用劉毅煩神,郭嘉便是絕頂高手!而此次閱兵郎生就是要向天下諸侯展示自己強大的實力,以震懾那些彆有用心之輩。
應該說劉毅的目的還是達到了,這些細作對於軍隊的戰力還是頗有眼光的,也正因如此他們才更會為並州軍的強大所驚歎,飛虎軍,飛熊軍,太原營,白馬營,這一支支勁旅所展現出來的強大毋庸置疑。而劉毅麾下名震天下的虎衛龍驤,玄武白虎卻都未出現,他們又會具有何等的實力?眼下隻能去猜測,反正絕不會弱與眼前任何一支軍隊。
劉協為幽州軍的軍容及表現出的氣勢而熱血沸騰,劉桓也是如此,什麼時候指揮台上的那個身影能換成自己呢?什麼時候他又能統帥一支如此勁旅縱橫沙場?他這一生注定要和軍旅結緣,因為他是燕侯的長子,劉家的長孫,任何一個身份在當今之世都絕不平凡。
董承如是,楊彪如是,大小官員亦如是,看著劉毅在高台之上指揮萬餘士卒如臂使指,才更能感受到為何劉郎生有百戰百勝之名。有如此的軍隊,這般的民心,何愁不能掃平逆臣,興複大漢?一場閱兵也更加增強了滿朝臣子的信心,這才是眼見為實!
至於劉毅本人也是為麵前的百戰雄師而深深自豪,謀臣勇將,無敵軍隊,這是他掃平天下的最大依仗,此刻的他有信心擊敗天下任何一路諸侯,今後要做的亦是遠交近攻不斷分化,總有一天那最高的樓台之上站得就是他劉毅劉郎生!
北平南郊,南山南麓,此刻已是二月天氣,四野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諾大的圍場之上有著很多飛禽走獸隱伏在草叢之中,奔走在草原之上,今日正是天子圍獵之日,滿朝百官都出了北平城,跟隨天子來到南山獵場,加上負責護衛的白馬騎與朱雀騎及步軍三軍,可謂浩浩蕩蕩。
所謂圍獵,就是之前將很多的走獸人為驅趕到獵場之中,保證行獵的天子不會空手而回。在劉毅眼中,此也算是漢末的麵子工程,如此打獵還有什麼意思,有著後世心理的他還心疼那些動物了,當然和後世不同,村莊之外的四野絕不乏各種各樣的動物,尤其是在南山附近,畢竟宴席人口少,環境也沒有遭受任何的破壞,野生動物們亦能安居樂業。
天子的座駕乃是器具所花了兩月時間趕製出來的金輦車,長五丈,寬有兩丈高一丈,比的上後世的大型拖掛貨車了。整車由十六匹同一顏色的黑色駿馬拉拽,操車的則是全軍最有經驗的車手精挑細選而出。
步戰,馬戰,水戰,可說是漢末的常規戰法,但再往前推上數百年,車戰亦是主要戰法之一,劉毅當年還下過一陣功夫加以研究。以戰國時的強秦為例,一輛戰車基本是三人配備,車長乃是駕車之人,兩名士卒的主要攻擊手段就是遠處弓箭,近處長戈,戰車隊在各國都是主戰部隊。
麵對步軍,戰車隊還是極有優勢的,身在車上的士卒不但有掩護,還能居高臨下進行攻擊,無論弓箭還是長戈都有著極大的威力。可隨著趙武靈王胡服騎射,騎兵的作用越來越被重視,戰車笨重的弱點就被放大了,且對於製造工藝亦有很高的要求,久而久之便被逐步淘汰。
那麼能不能將當日的車戰經過改良再重新運用於戰場之上了?劉毅並未放棄過對此事的探尋,兵者詭道講究出奇製勝,說不得他的戰車兵團就能給各路諸侯很大的驚喜。而在其中,器具所的蓬勃發展給郎生提供了雄厚的基礎,坦克他弄不出來,但巨型戰車就未必不能實施。
“劉征北,離獵場之處還有多遠?”今日郎生策騎烏雲蓋雪就在天子金輦車的右前方,劉協曾要冠軍侯與他同車,劉毅卻道豈敢與天子同列,而呼燕侯為征北將軍已經是劉協的習慣了,如此顯得更加親切。
“陛下,前方三裡就是,天子可以準備了,記得太史將軍所授的箭術要領陛下今日一定可以滿載而歸,子義的箭術可遠在微臣之上。”奔走之中劉毅高聲答道,天子的邀請是一片誠意,但他絕不會如同曹操一般,也許這般低調未必就能讓所有人信服,可團結一個是一個,此處劉毅的榜樣就是王莽,要知道在篡漢之前,此人在天下人心目之中可與聖人平齊。
“征北將軍說的是,劉桓,我們一起準備,子義將軍,到時還要請將軍再解說一番。”天子聞言一笑道,有那麼多老臣在,劉毅不便與劉協同車但劉桓作為伴讀是可以的,而在車上還有一員全身披掛威風凜凜的戰將正是東來太史慈,田獵之前劉毅特地讓子義為天子突擊提高一下射術。
“諾,微臣必定儘力而為。”太史慈言簡意賅,在他眼中君侯能夠如此也是對他極大的信重,護衛天子可是重責。不過要讓子義選的話他倒寧願和趙雲換,眼下訓練自己的雁門營才是他最想做的事情。
“陛下……陛下的金輦車如此平穩,待會兒就能射的更準。”劉桓將天子的寶雕弓遞了過來口中笑道,器具所出手豈能有差?這一輛金輦車的懸掛和減震技術代表了大漢最高的科技,高速奔行中都感覺不到顛簸。
“征北將軍文武雙全,這金輦車更是不俗……”接過劉桓遞來的寶雕弓,劉協做了幾個開弓的動作之後便是笑道,即使身為天子他也從未坐過如此高大上的車,再想想宮中的那些新奇設計,對冠軍侯便更是佩服。
“子義叔,劉桓今日當可親眼一見叔父神技了。”看著天子在一旁興高采烈的試著寶雕弓,劉桓則輕聲對一旁的太史慈言道,當日比箭奪得錦袍,劉毅便將太史慈稱為“北地第一神射”,劉桓對之亦是極為神往。
“君侯謬讚,慈一點微末之技豈敢與君侯相提並論?”太史慈聞言急忙側身微躬言道,對天子尊重那是禮也,但在他心中更加在意的還是和劉毅的主從之份,劉桓乃主公的大公子,他很自然的就會一樣看待。
劉桓一笑不再多言,眼前的一幕他也看慣了,各位將軍對他親熱的同時也帶著尊敬,尤其是在公開場合,不能有半點逾越,就算個性最為開揚的張合都是如此,這上下之分亦是大道。此時天子在側,劉大公子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說不得整整自己的鵲畫弓準備一顯身手。
劉協的寶雕弓和劉桓的鵲畫弓看上去差彆似乎不大,但實際卻是判若雲泥,前者稍稍有些臀力就能開,五十步之內配上極為鋒利的金毘箭還算極具威力。可後者便是放眼整個並幽二州能完全發揮其中威力的絕不會超過十人,雙臂沒有八百斤的力氣拉都拉不開!說起來此弓可是第五平的心血,否則怎會看上去和寶雕弓差彆不大?自有玄機暗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