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抵達晉陽城,身為地主的劉毅自然要設宴款待,雖然皇宮還沒有建好但張敘張公子有孟嘗之稱,他那宅院的大堂容納百人也絕無問題!因為千裡奔波一路風塵,因此宴席並沒有進行太長的時間便也散去,劉毅則是親自送天子回去歇息,在晉陽劉協的安危就一切在他手中了。
“陛下,皇宮建造還有時日,這段時間要委屈陛下了,對此處陳設布置有任何不適之處可隨時告知微臣,天色不早,微臣告退了。”將天子送到臥室之後,劉毅便就請辭,這裡的所有陳設布置亦是按照皇室的標準由器具所精心打造的,不管做工還是用料都絕不會輸給未央宮中。
“燕侯安排極為妥帖,隻是朕初到晉陽,怕,怕睡不安穩,燕侯能否讓劉桓陪,陪朕一晚,說說話,解解悶……”對眼前的一切劉協是十分滿意的,見劉毅告辭他也親自相送,不過到了門口卻是有些吞吐的言道。
劉毅聞言眼光立刻看向了一旁的劉桓,後者見到父親的目光也將頭側到了一旁。郎生心中清楚,若不是劉桓去求天子劉協又怎會如此?否則說話也不會如此磕磕絆絆,想不到二人短短時間便已然如同知己。
“陛下有旨臣不敢不尊,隻是……明日一早陛下還是讓他回家拜見尊長。”心裡明白肯定是劉桓搗的鬼但此時也不便拆穿了,笑著說了一句郎生便也告辭而去,近衛軍的第一軍和天耳暗影則被安排在宅院左右暫時作為禁軍使用,天子的安危和禁軍是必須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到達晉陽的第一夜,很多人都睡了一個安穩覺,終於不用再加顛簸,睡覺的時候也不用提心吊膽擔心著有西涼士卒破門而入給你加上種種罪名!原本尚存的一點擔心也被晉陽的繁華所擊破,這一覺當然是酣暢淋漓。不過還有很多的人卻沒有那麼早入睡,不僅僅是因為新到一個地方的興奮,擔心或者說憂心大漢將來走向的也遠遠不止劉毅。
一夜安睡之後,第二日天子再會群臣便見人人都是精神奕奕,劉毅亦是一身朝服站在太尉楊彪與三位中郎之後,在皇宮尚未修建完成之前暫定便是五日一朝,禮儀方麵亦暫時從簡,今日圖葛虎於緊也儘在堂上。
“下邦烏桓左騎督圖葛虎參見陛下!”
“下邦匈奴右賢王於緊參見陛下。”
待得群臣見禮之後,圖葛虎於緊二人方才上前給天子見禮,無論言語還是態度都極為恭順,亦是承認了他們以大漢為主。這當然是之前劉毅就和榻頓及於夫羅商量好的,原本二族也就是這般的地位。
“二位免禮,今日能來足見誠意,大漢與之當永為盟好。”劉協抬手言道,直到今日的朝會他才真正有了一點大漢天子的感覺,而且烏桓匈奴同時來使又是這般言語更讓他麵上有光,因此待二人亦是親切。
“陛下,這是榻頓單於敬獻陛下之禮,待得晉陽皇宮落成,單於也將親來拜見陛下。”圖葛虎起身便將一個禮本交到了內侍的手中。
“單於客氣了,朕在西都之時便曾聽聞圖葛左騎督乃是烏桓第一勇士,今日一見果然英雄了得,燕候乃我大漢第一名將,二位是英雄惜英雄也。”獻帝早就聽聞劉毅與圖葛虎赤忽兒歃血為盟之事,昨夜更在肖鋒口中得到了正式,這個圖葛虎是燕候的兄弟,待他自然有所不同。
“陛下過,過譽了,論勇武,北疆誰敢不敬神威天將軍之名?”圖葛虎聞言先是頗為自豪的一笑,隨即高聲言道。
“圖葛左騎督所言極是,燕候在北疆便有神威天將軍之號。”於緊也接著言道,匈奴與大漢和睦,近年來他和劉毅的私交亦是不差。
“神威天將軍?好,好,非如此不能顯燕候之威風。”天子聞言更是欣喜,以劉毅在戰陣上的威風凜凜怕也隻有這五字可以形容了。
劉協說完便給二人賜座,畢竟他們代表的是榻頓和於夫羅兩大單於,隨之便對太傅楊彪言道:“楊太傅,此次朕能與董逆手中脫困,燕候居功至偉,朕當要厚厚賞之才是。”天子這番言語可是肺腑之言,他也不願再稱呼劉毅還用先帝給與的封號。
“陛下所言極是,燕候確是功勳卓著,若依老臣之見,可加之為衛將軍領高城侯,軼比三千石,總督並幽司隸軍馬。”楊彪聞言出列道,其實天子的提議又豈不是出於他和王允等人之手?以肖郎生如此功績不加封賞是如何也說不過去的。
天子劉協在晉陽城中第一次朝會第一項議題便是封賞劉毅,問太尉楊彪而非司徒王朗亦是正理,須知太尉乃武官之首,郎生的種種頭銜之中除去並州刺史算是文武兼備,其餘皆和武將有關,如平北將軍,護烏桓校尉等,至於燕候則是他的爵位。楊彪此時所言的衛將軍加高城侯已然是極高的待遇了,就劉毅二十五歲的年紀而言便是放眼大漢也無人可敵。
先說爵位,東漢有五等,分國侯,郡侯,鄉侯,縣侯及亭侯,還有一種沒有封邑的關內侯,漢朝非劉姓不王,國侯等若虛設。這個高城侯相當於郡侯,便是當年諸葛亮死後也隻是武鄉侯。至於關羽的漢壽亭侯就更低,漢壽是地名,亭侯才是爵位,並非很多人所說的大漢壽亭侯,根本沒有這個稱謂,此爵一封,劉毅在爵位上已然能與楊彪等平齊。
再說衛將軍,此乃軍職,是最高級彆的重號將軍之一,可與車騎將軍驃騎將軍及大將軍地位差堪相配,比之劉毅之前的平北將軍足足高了兩級,四平之上乃是四征,都有開府的權力。同樣比較,當年曹操便是征西將軍,劉備最高也就是左將軍,四世三公的袁紹則做過大將軍!當然現在劉毅立刻就任衛將軍的話,他的軍職也將遠遠高於袁曹了。
軼比三千石說的是俸祿,在劉毅眼中可以忽略不計,但總督並幽司隸軍事就值得重視了,袁紹便是以大將軍督青幽並冀四州之事的,這個督便是管轄。劉毅有著可以越過州刺史來調動軍隊的權力,或者說直接將州刺史對軍隊的掌管權拿到了手中,有了此權在亂世更是極大。
“文先公所言甚妥,以燕候所作所為,當之無愧。”楊彪一言說完司徒王允亦是表態支持,這護駕保駕皆是擎天之功,封賞也並不為國。
大漢的三公在西漢時為丞相,司徒及禦史大夫,後來漢武帝覺得丞相的權力過大重新進行協調,這才改丞相為大司空,之前的司空袁愧已然被董卓所殺,後也一直未立,因此如今的三公之位就隻有楊彪與王允,二人這麼一點頭差不多就可以代表文武百官了,加上三位中郎,幾乎可以說板上釘釘,誰又會在此時去當劉毅的升遷之路?找不自在嗎?
最後眾人的目光自然都要落在劉毅的身上,郎生這才來到殿上,對天子一禮之後言道:“陛下厚賜,各位大人如此抬愛,毅受寵若驚。此次陛下能出西都首要便是司徒太傅與諸位大人之功?毅受天子厚恩,為國討逆乃是將者本分,隻恨實力單薄如今才能成事,累天子與諸位受董逆脅迫多年,何功之有?斷不可因一點小成就居功自傲,臣愧不敢受。”
自家事自家清,從邊軍以來一直到奉迎天子劉毅都是一路高歌,無人能在風頭上與他爭鋒,璀璨的如同黑暗之中的螢火蟲一般,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倘若這一次再來個位高權重,劉毅覺得自己就要成為眾矢之的了。在這個群雄並起的年代可絕不是好事,怎麼著他接下來的主題就是韜光養晦,低調低調,有獻帝在手還有賈詡這般設謀高手不玩陰的都浪費。
高城侯?爵位對現在的劉毅而言並無多大的意義,哥們兒將來是要做皇帝的人,你們封不了。衛將軍?督並幽司隸三州軍事?不用封也是我的啊?又何必引人注目?至於俸祿就更彆提了,最不在意的就是他。
聽了劉毅此言,天子與群臣不禁有些驚愕,更多的還是讚歎燕候毫不居功的態度,其中又以天子和三位中郎為甚,當然也會有一些人覺得劉毅是在故作姿態,這是在以退為進,即可贏得名聲又能得到實利。劉毅自然將眾人的神情儘收眼底,不過今次他是真的無欲則剛。
“陛下,以臣觀之,此次之功非各位老大人莫屬,臣若兵敗還有退路,可諸位若是失敗那就是九死一生,但即便如此,義之所在尤能義無反顧,豈不令我們這些後輩汗顏?還有便是馬將軍,壽成兄英風俠氣,忠肝義膽,若無他獨立牽製董仲穎十餘萬大軍近兩月,臣哪裡能如此順利拿下洛陽函穀?因此看似此戰臣勝而壽成兄有失,但論功績馬將軍的確在臣之上,竊以為衛將軍一職壽成兄才是當之無愧。”劉毅又是一番仗義執言。
“陛下,郎生所言極是,吾等亦隻見郎生一路凱哥,現在細思確是馬將軍分擔了董軍主力,似此等忠貞之士亦是難尋。”劉毅一席話誠懇之極有理有據,說的眾人都是連連點頭,方才還有些小心思的都在暗暗慚愧,燕候果然是高風亮節!這邊盧植出列言道,對馬騰也很是讚賞。
“盧中郎,燕候乃真知灼見,那邊立刻下旨,加馬騰為衛將軍領涼州刺史,封鹿城侯。”天子亦是心中感動,燕候當真毫不居功,且更能揚人抑己,當真氣度不凡,因此對他的建議也是從善如流立刻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