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虞升任禦史大夫,位列三公,對劉毅而言亦是有利有弊,但在他眼中還是利大於弊,就比如今日的局麵,倘若不是劉虞出麵想要壓製董承可並不簡單。能夠位居車騎將軍董承絕不是草包,而且此次救出天子他亦有主導之功,旁人對之也多少都要有些忌憚。但絕不包括劉虞在內,劉公為人最是剛直不阿,當年便因此丟官,如今性格卻沒有半點的改變,還更是老而彌堅,任何不敬天子的行為都休想過他這一關。
“劉驃騎,這年號立後之事既定,如何揚天子之德,朝廷之威還需多加斟酌,卻不知劉征北可有所想?”董承無言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楊彪便轉對劉毅問道,此乃朝堂之上,他當然要用上正式的稱呼。而且劉驃騎是天子最喜歡對劉毅的稱呼,因為驃騎將軍可是他親自給劉毅的封號。
楊彪此言一出,眾人的眼光便向劉毅看來,天子亦是一般還更加期待,在他心中驃騎將軍一定會有妥善的安排,他就從來沒有讓自己失望過。成年歸政原本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理想,但現在似乎已經觸手可及。
劉毅聞言也是來到堂上,先對天子施禮之後方才言道:“各位大人所言具是,此事當非同小可,原本有各位前輩在,毅後學末進不宜多言,但既然陛下有意,太尉有言,毅便先行拋磚引玉一番,請各位指正。”
“哎,劉驃騎不必過謙,且不論戰陣之事,這並州之處我等亦是有目共睹,如今大漢想要興盛不能隻靠我們這些老人,亦要有年青一輩不斷湧現,朗生你設立幽州書院就是此意,輪到自己更要敢於擔當。”楊彪聞言一笑言道,對劉毅的謙虛抑己他是欣賞的,但他的確需要承擔的更多。而能讓楊太尉有這樣的感覺,也證明劉毅之前對自己的設定是成功的。
“太尉謬讚了,毅亦當有自知之明。有關明歲之事,毅考慮有三,一則圍獵,也有祭天之意,二則閱兵,讓三軍士卒心存天子,三則正位,定討伐國賊董卓之事,此人存在一天,便是對我大漢之辱。”劉毅一拱手便開始侃侃言道,此三事也是他和麾下商議之後的結果。
此刻郭嘉身為少府亦在朝堂之上,但奉孝說實話並不太喜歡這樣的場合,很多對大臣的分析和相關策略的擬定賈詡在其中出了很多力,比如劉毅的低調處事他便是大力支持,而在西都多時,文和對一眾老臣的性格和能力都有著自己的分析,給劉毅提供了很多的憑據。
“田獵,閱兵,討賊?劉驃騎之言極是,且細細道來。”眾人聞言還在沉吟,天子已然欣然言道,顯然對此三事他都很是認可。
大漢初平二年,公元一九二年十二月三十,除夕,晴。
北平城的大街小巷都掛起了紅色的燈籠,一派喜慶的氣氛,漢末之時便有春節,但最隆重的節日還是在元宵,除夕歡慶說起來還是劉毅帶動的風俗,十幾年下來便在並州形成了慣例,尤其是治所北平。
節日的氣氛也是民生富足的體現,如今在並州幽州二地尤其是大城市之中,百姓一年到頭除了溫飽之外還會有餘糧留存,這才是節日的基礎,否則天天為吃飽肚子發愁,哪有心情過什麼節?更彆提戰火紛飛了。
每到除夕,按照慣例燕侯就會成為城中最為忙碌的人,他從早上開始就會走遍北平的各處府衙,給一眾官員及軍中士卒們送上節日的問候,每年的第一站也會有所不同,今年劉毅一早便到了器具所。
“參見將軍。”器具所門前是有近衛軍士卒值守的,看見將軍前來當然立刻上前行禮,這裡也算是所有府衙之中戒備最為森嚴的一個了。
“好了,來,把兄弟們都叫來討個彩頭。”劉毅一笑揮手將用紅繩串好的兩串銅錢遞到了士卒手中,這紅包嗎就用紅繩代替了。
“多謝將軍,將軍多福多壽。”士卒歡喜不已的接過銅錢,左邊那人還不住言道,一串銅錢雖然不是很多,但將軍親手所賜自然意義非凡。
“哈哈哈哈,你們也平安喜樂。”劉毅聞言心道我這才不到三十,就來多福多壽了?不過兄弟們也是一片真心,當下便是笑著言道。
不一會兒巡守的近衛軍兄弟們也聞訊趕了過來,除夕發紅錢現在已經是君侯的慣例,據說能夠得到君侯親手所發來年也會有好運氣,不是升職就是抱兒子,因此大家都是極為踴躍,一時間門口氣氛熱鬨之極。
器具所一行之後,劉毅的第二站便是司農處,朗生心中更是歡暢,笑容也更加燦爛。器具所在他大力支持之下發展可用一日千裡來形容,而司農處也絕不輸之,不看彆的,就言雁門及並州的糧食產量十幾年都在增長便可知曉。此次將並州先進的經驗傳到幽州,後者兩三年來的產量雖然還不及並州,但增長幅度卻已經是大大超過了。
在司農處,劉毅不但發了紅錢,還和眾人敬了一輪酒,身在漢末農事就是最大的基礎,糧食也是最為重要的資源,他永遠都不會嫌存糧多的。而農事處各人的努力和認真他都是看在眼中的,如今劉力和丁四等人已然在研究土壤成分和雜交技術了,還取得了一定的突破,令得劉毅很是欣慰,嚴格來說,此處人才對他大業能起到的作用亦不在張虎郭嘉賈詡之下。
司農處之後便是州府了,劉毅新的驃騎將軍府亦就在州府之旁,和前兩處一般,他也不會落下每一個官員。在並州幽州做官除了正常的俸祿之外還有尾牙,這是燕侯起的名字,州府會根據官員們一年的考核作出獎勵,就像並州的農田產量一般,尾牙的數字也是在年年增長。
“誌才,奉孝,明日可要將誠兒和奕兒都帶來,午間咱們也好生團聚一番,小孩子多才熱鬨,子布也是,文和,禦之最近在書院極為妥帖,很是得鄭公首肯了。”對待自己的心腹之臣,劉毅當然更加親熱,如今戲誌才郭嘉都已有後,張昭之子也進了南山書院,賈防則更進一步當了教習。
“能在書院之中得前輩名流指點,是他的福氣,亦是主公厚意。”假如讓賈詡用一個字來形容他為劉毅效力之後的感想的話,那便是一個字,爽!可能有些俗,但卻極為貼切!以往隻是聽說君侯待下如何之善,但你不親身體會很難有深刻的感受。在並州做事,似乎一切君侯都已經為你打好了基礎,無論公事私事都是一般,此刻文和出言也是有感而發。
“哎,文和不用客氣,那是禦之自己有本事,否則毅又能有何為?倒是文和還要再放開一些,凡事都要暢所欲言,毅必會細細聽之。”劉毅一擺手言道,想要讓這些大才全力發揮,首先就要打消他們所有的顧忌。
“主公說的是,剛才詡還在和奉孝誌才提起,那臨淮東城魯肅魯子敬當定為不俗!觀其相助孫策之後,其如虎添翼便可見一斑,隻是不知主公與之相隔千裡,又怎能對此人了解極深?”賈詡欣然言道,卻原來劉毅征招魯肅的詔書終究是晚了一步,魯肅已經被孫策請出山,小霸王對劉毅之命是甘之如飴,而有了他的加入,會稽王朗與嚴白虎都被其打得抬不起頭來。
“這魯肅魯子敬之名還是劉公當年與我提起,言道此子極為不俗,由此亦可見伯符在文台兄故去之後是真的成熟了,管他積聚人才以及向袁公路借兵之舉隱隱都有大將之風,文和你看著吧,似王朗嚴白虎等輩具非伯符對手,怕是日後江東之地也會落入他手中。”魯肅投效孫策對劉毅而言是比較遺憾的,曆史的慣性如此強大,周瑜魯子敬依舊投入了孫策麾下,不過比起曆史同期,二張和甘寧卻再不會為之效力了。
“劉公一代名流,當真相知滿天下,主公眼光精準,看孫策行事確有大將之風,江東之地當無人可敵。”賈詡自然也不疑有他,且有了天耳的訊息傳遞,坐北平便可觀天下之變。
“近聞江東百姓皆稱孫策為孫郎而不名,更有小霸王之號,當真主公文和之言被其坐掃江東,怕是最為後悔的便是壽春袁公路了,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郭嘉一旁笑道,當年討賊之時他便見過孫氏父子的英姿。
“公路兄名臣之後,風度不凡,亦不凡雄才,不過與本初兄相比卻是稍稍少了一份自知之明,有些好大喜功,否則荊州劉表雖也算個豪傑之輩,卻怎是公路之敵?荊襄九郡可是天下爐鼎!”劉毅頷首笑道,對自己那些潛在對手早在討賊之時他就下過一番功夫去研究,尤其是二袁與曹操,袁術說到底還是手下將才少了一些,且自身的武略也稍稍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