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 一語與君共生死(1 / 1)

這邊顏良收軍而退依舊回到邱縣城東下寨,在主公明確的軍令下達之前他是不會有所行動了。站在顏良的立場倒很有興趣仔細觀察一下這場並州幽州之戰,來前元皓軍師對他也有過詳細的交代,那便是摸清並州軍的虛實,田豐眼光高遠,他已經看出劉毅劉郎生就是主公今後的大敵。

此戰消息被劉青迅速的傳回邱縣,田豫聞之亦是欣喜,如此一來他既是爭取了時間又在公孫瓚和袁紹之間埋下了一根刺,就算解釋的清身處險地之中的白馬將軍怕對袁本初亦不敢深信,如此對他便是利好。

此刻在邱縣之中,四城都是一派忙碌的景象,很多縣中百姓都在為加固四城而出力,看他們的神情動作還真是心甘情願的乾活,有的甚至是一家子都上陣,而近衛軍的工兵人員則擔負起了指導的任務。

燕侯仁愛之名已經波及到了冀州?當然不至於如此,一切隻有一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田豫將真金白銀堆在邱縣百姓麵前,加上他有韓刺史的手令,公孫瓚幽州軍的名聲在百姓中也沒有那麼好,百姓們又豈能不出力?幫著並州軍爺修葺城防可以得到相當於平時三倍的報酬,居然還是先行給付,很多人活了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

劉毅對於軍需絕不吝嗇,尤其是在大戰之時,在並州軍中軍需官的職責可是很重的,他們手中掌握的資金比起其餘諸侯麾下最少要多兩倍以上,是以劉毅經常可以財大氣粗的喊出懸賞。當然與之相應的是嚴格的監管製度,貪汙軍餉達到一定數額,起步的刑法就是斬手!

治軍與治政不同,對待貪腐,劉毅心中最理想的對策還是高薪——養廉,但如今並不能做的太過明顯,因此對於天耳打探來的一些官員貪汙之事亦要分門彆類的加以處置。貪官不一定就是壞官,反之清官若是在治政上碌碌無為也稱不上好官,治政比之治軍更有極多繁複顧忌之處。官場有官場的規矩,水至清則無魚,便是劉毅對之也不能太過過激的處理。

工兵營指導,百姓齊心合力,邱縣的城防加固進度頗為令人滿意,至於其餘的士卒則被田豫集中到了城西的廣場之上。公孫瓚有數萬幽州軍,兵法有雲,歸師勿厄,可想而知接下來的狙擊戰一定會極為慘烈!那麼戰前動員也是極為重要,國讓一向認為主公此舉乃是軍中一個創舉!

“各位同袍,今日豫將大家聚集一處,就是有一事相告。”今日田豫是一身戎裝格外精神,今年十七的他已然長到了八尺,聽兄長之言習武多年又在軍中曆練體格亦是雄健,此時出言更是中氣十足威勢自顯。

“公孫瓚起兵攻擊鄴城之時起馬步軍十一萬,其中兩萬白馬義從,加上雖有月餘戰損及我軍襲擾,但其步卒怕還不下八萬之數!而邱縣之中我軍隻有三千,敵眾吾寡已是極矣!邱縣小城,城郭不堅,亦不足為憑。但豫接到的軍令乃是力阻幽州軍不讓其北歸一步,因此此戰極有可能打成死戰,各位不可不知。”田豫一番出言之後是目光爍爍掃視眾人。

占據邱縣阻擊公孫,當然不會是死守,不過在士卒麵前田豫卻必須如此,所謂背水一戰就是斷掉所有的退路來激勵士氣。此舉是一把雙刃劍,但在國讓心中對近衛軍士卒用之卻隻會有正麵效果,因為他們都是隨主公百戰百勝的無敵精銳,敵軍強大形勢危機隻會讓他們鬥誌昂揚。

“校尉,我近衛軍從上到下豈有怕死之人?隻要君侯一言我等皆不惜身,不就十萬幽州士卒嗎?又能如何?兄弟們對不對?”片刻寂靜之後一人起身高聲言道,眾人一看正是近衛軍一營司馬遲延。

“對!”一時間近衛軍士卒是一呼百應,死戰?我們打得死戰還少嗎?

“遲胖子你叨叨個甚?顯你啦,肚子裡沒多少墨水還敢冒充讀書人?不怕死了不起嗎?君侯麾下何曾有怕死之輩?校尉是問我們近衛軍能擋住十萬幽州軍多久?要我說就一句話,君侯讓我擋多久就擋多久,在那之前我們都要愛惜性命,不是怕死而是殺更多的敵軍。”此時又是一個聲音響起,他並未起身,但從語音之中眾人便知乃三營司馬秦奮!

秦奮,字振越,近衛軍第三營軍司馬,在近衛軍中甚至是整個並州軍中他的名字也幾乎是無人不知,其一他自從軍開始直到現在殺敵已然五百七十八名,僅次於陷陣軍的狼子以及先登軍的瘋子!全軍之中除卻戰將之外也可排名前三。其二燕侯起軍之時他已然在潘鳳麾下效力,到今年他有十年軍齡,但歲數隻有二十二歲,不錯,他十二歲已入軍營!

十二歲開始殺敵,十三歲升為伍長,隨後從什長,隊長,副曲,曲長直至司馬,一級一級的升了上來,每次也皆是實打實的戰功!對秦奮而言最為驕傲的事情就是君侯親自為他取字為振越。因此他就是一心紮在近衛軍從不動地方,就連張合想要調他去虎衛軍擔當校尉他都沒有答應,近衛軍就是劉毅身邊的親衛軍,秦奮最大的願望也就是在君侯身邊守護。

論歲數遲延比秦奮大了十歲,但若論軍中資曆他卻不如,因此被秦奮這麼一說他還真不會還嘴,因為內心之中感覺秦奮說的一點不差,不怕死隻是並州軍的基本素質,在那之前他們則要守住邱縣!死人是不能守城的,保住自己爭取更長的時間以利君侯大業才是眼前的要務。

“好,遲司馬說的有理,敵眾我寡,城郭不堅,但隻要有我們紮在這裡公孫瓚幽州軍就休想越雷池一步!秦司馬所言亦是無差,在座無一人會懼怕生死,但我軍必要守住邱縣,不放一個幽州士卒過去!”田豫待二人出言之後是高聲讚道,相比遲延的慷慨激昂,秦奮的語氣看似毫不在意,可這便是近衛軍老兵的風采,他們很多的鬥誌隻會在戰陣上顯現。

“豫本年幼,才疏學淺,但受君侯與諸位將軍之托,死守邱縣之心絕不在諸位同袍之下,今日請各位先聽豫之一言,自此時始,豫定與在座各位共存亡,各位生則豫生,各位亡豫絕不獨存,若違此言當天誅地滅。”稍稍頓了一頓田豫又再言道,說道最後其言中之意是堅定無比。

“校尉都有此言,我們還有什麼說的,校尉擔負守城重責吾等皆當領命。”緊接著出言的便是近衛軍副統領沈翔,而他此言一出場上所有將士都是紛紛點頭,既然君侯命田校尉為主將,他就一定能夠擔當。

“田校尉,說起來能鎮守邱縣還是我近衛軍士卒的榮耀,君侯常言我軍第一王牌,他們打過的苦戰絕仗也是最多的,從邱縣開始咱們也要效法,總有一天近衛軍要從虎衛軍手中搶過第一王牌之稱。”秦奮的語氣依舊是不緊不慢,但所有人都不會去懷疑他話語之中的決心。

“秦司馬?我還在了,虎衛軍的王牌之稱是將軍給的,也是我們全軍將士用命換來的,張將軍說了,咱不怕彆人搶,這些靠說沒用,邱縣一戰咱們就看看是虎衛軍殺敵多還是近衛軍殺敵多。”秦奮話音剛落又是一個聲音響起,此人便是陷陣軍第二營司馬徐誌,既然提到王牌之稱,他就一定要出來說話。

“行啊,比一比,不過我近衛軍人多,我是司馬你也是司馬,虎衛軍在邱縣隻有一曲,那就秦某的一曲與徐司馬的一曲比,倘若此戰之後你我都在,輸得請贏的喝一年酒。”秦奮還是慢條斯理的言道,徐誌說的一點不差,王牌要看戰功看殺敵,說的天花亂墜沒有用,當然近衛軍要搶王牌也得靠真本事搶,還得公公平平不能占彆人一絲便宜。

“就是你我不在麾下兄弟有一人在就要完成諾言。”徐誌一笑言道,隨即卻是轉向田豫很是正式的行了一個軍禮:“校尉,虎衛軍第二營司馬徐誌,請校尉將防守邱縣南門之責交給我部!”

徐誌的言辭之中也沒有太多的波動,就是一次很平常的請命,但此時此刻卻讓很多的近衛軍士卒心中有了想法,邱縣城中隻有這一曲五百名虎衛軍同袍,南門的城牆又最為破舊,如何能讓他們擔當?近衛軍的麵子往哪兒放?卻唯有沈翔和秦奮麵上還是一片沉靜之色。

似乎是感受到了近衛軍同袍的那種情緒,徐誌搓了搓手又再接著言道:“徐某此言,絕無任何搶功之心,近衛軍兩年以來給與同袍的支援是最多的,全軍有目共睹!但此次守城非同小可,論及此處徐某及麾下兄弟比在座各位都多了幾分經驗,由我們來鎮守當最為妥帖,公孫瓚大軍前來之際又定是士氣最為旺盛之時,這第一戰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徐誌並不是一個能說會道之人,這番話對他而言就算難得的長篇大論了,但近衛軍很對士卒聞言麵色都是和緩了幾分。身為劉毅身邊的親軍,他們並沒有近水樓台先得月,恰恰與之相反,兩年之內近衛軍也不知支援其他主力多少人才,而輪到換裝的時候他們總是最後一個。

而論及作戰經驗尤其是守城經驗,徐誌所言更是一點不差,虎衛軍不但善攻,守亦是堅強無比,敵軍乃是歸師,所謂一鼓作氣,第一輪幽州軍的衝擊威力是可想而知的,徐誌此舉不是搶功卻是出於一片公心。

就算是搶功在有了這個前提誰也說不出徐誌什麼!敵軍數萬大軍,五百虎衛鎮守南門,他們之中到底還能剩下幾人?可徐誌依舊毫不猶豫,豈能不令人欽佩?方才所言他還漏了一點,虎衛軍的王牌之名還要歸功於那些陣亡的同袍,沒有他們的義無反顧就不會有今日如許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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