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獻帝奔至上黨之時劉毅在率軍截殺李榷郭汜以及曹操的追兵,最先迎接賈詡的正是鬼才郭嘉,二位大才相見自然會有一番唇槍舌劍,奉孝可不是張虎那般的謙謙君子在任何時候都是彬彬有禮,聽劉毅多次提起此人如何了得,心中亦有一試之意,其中經過到底如何隻有二人自己知曉並未外傳,眾人也隻能從之後二人的相處之上去推測詳情,但賈詡有一句對郭嘉的評價是眾人皆知的,“膽大包天”。
時隔多年回首再看奔狼一戰,劉毅自己都覺得有些過於行險,而在當時,郭嘉年方弱冠卻是最為支持與匈奴決戰的人,此戰之勝固然建立了朗生在大漢及異族之中不滅的威名,但眾人亦不得不承認那一仗漢軍勝的極險!與出謀劃策之中賈文和擅長抽絲剝繭環環相扣,每一處手段無不用到極致,令人如陷泥沼之中越掙紮越是深陷,但總體上他的風格還是與張虎有著很多相似之處,不太願意多冒風險!
龐統投奔劉毅之後的幾次出手可說十分精彩,可也皆有弄險之處,戲誌才便常言見士元如見當年的奉孝,二人都是一般膽氣豪壯,但你也要承認每當看似山窮水儘之時他們便總有妙手回春之法!如今這迎擊戰術的頭一條就將鳳雛的特點顯露無疑,他所謀豈止是擋住劉備揚州軍的攻勢,簡直就是要殺之而後快,可其構思的確可稱精妙。
當年劉毅領軍討伐並州劉豹呂布,乃是鬼才郭嘉與毒士賈詡的初次聯手,大戰之中二人良好的互補性顯露無疑,有奉孝出奇謀文和加以完善,就連劉毅麵對這兩人聯手層出不窮的計謀亦是有些心寒,幸好這都是他的麾下,要是出手晚了承受這些的就要輪到他了,此番讓賈詡而不是讓郭嘉前來徐州亦有讓其補龐統缺漏之意,倘若讓那兩個謀臣聯起手來,無論勝敗朗生估計整個戰役之中都要提心吊膽。
“軍師,二叔,各位先生,小子覺得龐先生此法極為可行,曹操進軍漢中想要避實就虛,亦想讓父王分心於此而不得儘力與青兗之間,其實二地相隔千裡縱有所想也無能為力,張刺史大才,幾位將軍都是良將之姿,儘力托之便是不用太過在意,當要傾儘全力與中原之間,漢中一地便去曹軍數十萬精銳,如今以我軍之勢還怕他劉玄德不來,以先生此法隻要與父王配合得當,以兗州之攻勢控揚州之用兵,即或不能全殲揚州軍與兗豫之間也要讓其損兵折將!”賈詡沉吟之中計較得失一時並未出言,眾人也不加以打攪,對於此人的意見龐統心中還是頗為看重的,正在一片安靜之時,二公子劉信卻出言道,眾人聞之表情各有不同,但相同之處就在眼中都不乏讚賞之色!
民諺有雲“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此語雖是粗陋卻極有道理,劉信這番話對於眼前大局的見解亦可謂深入,尤其將兗州之戰與龐統迎擊劉備之戰作為一個整體加以分析更讓人眼中一亮。揚州軍渡江有著一個很大的前提,那就是兗州戰局的發展,既如此,燕軍對局麵的控製便大有可為之處,這些道理龐統徐庶賈詡等人不會不知,久經沙場的興霸亦能想到,可劉信今年才多大?過了年才滿十五,武藝高強那是天賦異稟,就算天下第一也隻是匹夫之勇,可這眼光及對戰局的理解就是大將必須具備的素質了,不愧燕王之子!
當然此時甘寧、賈詡、龐統徐庶等人儘皆在座,換了尋常的軍司馬哪怕就是校尉之身亦不敢輕言戰局,燕軍之中雖不忌下級向上級提出自己的見解可那也是要看場合的,身份的差異在任何時代都存在,在此時的內堂之中,至少也要有華雄嚴綱那般的地位才有出言的資格!不過劉信卻是其中的一個例外,燕王家教再嚴,二公子再如何嚴格要求自己,可又有哪一員大將會真的將他當做一個普通的軍司馬?終究是上下有彆,就算劉毅本人不會在意也會為眾人所詬病!
“小子行啊,這幾年軍營之中曆練的確長本事了,二叔三叔沒白疼你!”這幾年來身居高位的甘寧越發的穩重,此乃帥者當為之事,不過其豪爽的天性是改變不了的,如今出言之人又是他極為喜愛的侄兒,興霸才不會吝嗇讚賞之言,能對兵家之事見解到此可見劉信平日裡除了練武之外對將略亦是苦工極深,小小年紀已有名將之風範。
“二將軍所言極是,信公子的眼光亦是不俗,劉玄德想要待機而動我軍便可給他造出這樣的時機,到時卻要看看孔明如何而動!”平日裡劉信對徐庶龐統等人都是極為相敬,可他們之間的年歲相差也不大,對士元而言二公子更像是個同齡人,如今這番出言又與自己不謀而合,當下也微笑出言道,燕王此子確是可堪造就的軍中良才。
“二叔龐先生謬讚了,小子年少胡言而已,不過確是覺得先生此計極為精妙,曹操劉備皆是父王大敵,有此良機亦是不易。”劉信是個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的性格,被甘寧龐統這麼一誇倒有些不自在,父王無數次說過身在軍中他就隻是軍中一員,上下尊卑要時時記在心間,少年人切忌張揚太過,方才一時興起眼下不免又謙遜起來。
“嗬嗬,二公子不必妄自菲薄,古之名將莫不是少有奇氣,士元此法確有可行之處,稍待我等在與細商不遲,方才言及戰法有二,此時才言其一,士元可繼續說之。”見劉信麵上略有扭捏之態,眾人不由都是會心一笑,賈詡此時出言道,言中亦不乏讚賞之意,不過卻是緊扣名將之處,如今的世子乃是大公子,太過讚譽劉信並非上策。
賈詡故意在名將二字之上加重了語氣,眾人一聽便是若有所思,如今燕王兩位公子俱已成人,也都有名聲與天下傳揚,司隸之行,西域使團,劉毅的態度是極為明確的,劉信此時在軍中的地位已經隱隱然有淩駕劉桓之勢,這在王室兄弟之間就不是什麼好事了,過多的讚賞說不得就會讓兄弟之間產生罅隙,此處還是謹慎為上少言則妙。這賈文和不愧有眼光深遠之名,無論何事在他手中都可以恰如其分!
“軍師,統之第二策便是以飛虎軍主力儘出,在劉備渡江之前就封鎖長江天塹,不過此舉必須伴隨我軍對徐南動手,自從與燕王共分徐州之後,劉備無時無刻不在遷徐州之民以往揚州,長此下去對我軍而言絕無益處,當要儘早圖之,徐南之處並無劉軍主力鎮守,那些郡國士卒必難當我精兵一擊,拿下此地便可為飛虎水軍提供後援之所,否則單靠水上補給很難支撐長時間的大戰!但如此一來恐對燕王的名聲稍稍有損,且一旦戰情危機很可能便會讓孫伯符也加入戰局!”龐統聞言再度繼續他的謀劃之策,心中對賈詡的看法又有了一些深入,兵家之事他自信不會輸給此人,可說到官場權謀與明哲保身之道賈文和確可謂其中翹楚,很多言行都值得他們去細致的加以剖析。
二劉共分徐州之後,劉備遷徐南三郡之民以往揚州已經是公開的秘密,早在他如此定計之前心中便知這徐州說是共分其實已然在劉毅手中,他之所以遲遲不肯動兵除了兩年方略的大計之外亦有將之作為二者緩衝地帶的意思在內!對此張子才曾有一個極為形象的比喻,胳臂要縮得回來才能將拳頭有力的打將出去,下邳東海等郡入手,與戰略態勢上而言徐南三郡對劉備而言便形同雞肋,這個心還是交由另一位劉皇叔去操才更為妥帖,燕軍眼下要做的就是集中精力。
至於其遷民之策亦在眾人的預料之中,劉備固然有仁德之名,又有漢室宗親的身份,在徐州百姓之中極有聲望,可華夏之人自古以來就是故土難離,想讓其離開故鄉前往另一個陌生的地方談何容易,攜民渡江隻是在特定情況之下才會發生的特例,而愛惜羽毛的劉玄德定不會采用太過強硬的手法,否則光劉毅手下那些筆杆子的口誅筆伐就會讓他坐立難安,二者之間孰輕孰重劉玄德心中不會沒有計較。
飛虎軍精銳全出,封鎖長江有著很大的把握,在這兩年的建軍之中劉毅甘寧是極為注重水軍的水路補給能力的,當然這絕大部分是出於海上的需要,在內河作戰路上補充才是主要方麵,可與此時,這卻成了支撐龐統出動飛虎軍的依據之一,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可不僅僅針對步卒,相對而言水軍對此還更為依賴,想要持續作戰保持對敵的強大壓力,拿下徐南三郡作為穩定的戰略支撐無疑最為穩妥。當然在二劉之間此時還存在著一個誰先動手的問題,但在龐統眼中這卻非是戰役的主要方麵,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總可有適當的理由!
真正讓他擔心的還是小霸王孫策,江心洲一戰飛虎軍大勝除了本身戰力之外天時地利人和都在燕軍一方,又有出其不意與器械精妙之處,拋開這些不論江東水軍的戰力可是極為強悍的,如今的飛虎軍不再是秘密武器,針對劉毅麾下的這支勁旅南方三雄肯定都會給予極高的重視,單單麵對揚州水軍龐統有足夠的信心可將之壓製,可一旦形勢危急孫策周瑜等人再加入戰局這場戰役就會更加難以預測了,龐統的大膽是建立在對形勢的精深分析之上的,在他看來倘若此時將孫策再拖入戰事之中絕非良策,且如此他也沒有重創劉備揚州軍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