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將通名!”自徐州與劉毅一戰馬失前蹄之後,曹操便將自己的愛駒爪黃飛電賜予了典韋,並言及寶馬良駒自該身在猛將之下縱橫疆場,之後絕影與一般與了許褚,較之尋常好馬爪黃飛電更是不凡,不僅速度奇快無比,收勢亦是穩健之極。看見對麵的黃臉大漢嚴顏便是心中一凜然,此人威勢猶在那夏侯元讓之上,穩立與前的氣勢更是壯如山巒,嚴顏心念電閃之間一個名字已經出現,當下大聲喝問道。
“陳留典韋,來!”典韋聞言吐氣開聲一聲大喝直若地動山搖,雙手鐵戟空中互擊那極大的金鐵之聲讓前排士卒聞之直欲捂耳!麵對蜀中老將嚴顏,他不會有太多的言語,在惡來眼中,麵前的蜀軍已經是甕中之鱉,若是與之拚死一戰還能給己方帶來極大的損失,可倘若自己將這敵軍主將擊殺當場便可讓其必死之心散儘,軍心儘喪,他與夏侯惇並未太過在意撤離的張任,都是一副胸有成竹之狀……
惡來典韋!曹操身邊獅虎雙衛之一,據傳此人當可生撕虎豹有萬夫不當之勇,向來在曹孟德身邊擔當護衛之職,亦在風雲將譜之上位列第五,而夏侯惇隻是列在十六,今觀此人威勢確在夏侯元讓之上!當年徐州之戰與風雲第一將燕王劉毅大戰八十回合不分勝負,也因之而建立了頂級武者的威名,而今身在此間足見曹操的決心之大!
嚴仲洛弓馬嫻熟武藝非凡,在蜀中向來與張任並列,身為武者都有著一顆自傲之心,倘若未加交手便是風雲將譜之上所列之輩也未必便能讓之心服,但劉毅卻是一個特例,從張任口中他便得知此人的武勇實非自己可望其項背,雖然張繼遠亦從未與劉毅相見,可師傅童淵之言他是向來不會懷疑的,每當提起小師弟趙雲老人家麵上的那種自豪是掩飾不住的,雖從未明言張任又豈能不知在師傅心中能儘得他傳承的唯獨常山趙子龍一人,槍王的眼光天下何人敢於小視?由此推之,聲威尚在趙雲之上的劉毅是很等厲害,能與這無敵戰將酣戰如斯,惡來典韋是自己可以對付的嗎?嚴顏的信心不由有了一絲縫隙。
但這絲縫隙隻在頃刻之間,今日自己為了主公早已保定必死之心,便是風雲第一將劉毅在此也要與之誓死一搏,作為一個武人,儘力一戰之下死在強敵手中也絕非羞恥之事!方才嚴顏快馬衝來之時氣勢已然蓄之巔峰,此氣可鼓不可泄,當下堅定心神,九鳳朝陽刀帶著猛烈的風聲劈向典韋麵門,高下勝敗原本便要戰過才知!
“來得好!”典韋見嚴顏出手一刀勢大力沉,招法精煉,不由口中稱讚一聲,右手鐵戟在空中掄了一個半圓猛然迎上了嚴顏的大刀!
“當……”雙方兵刃夾擊之時那一陣巨響比之方才典韋雙戟自擊還要響亮幾分,回音在空曠的戰場之上回蕩經久不歇!嚴顏隻覺一股猛烈到幾乎無法抗拒的力道自刀上傳來,手中兵刃竟被對方單手一擊蕩得高高揚起,尚未來得及吃驚,典韋左手鐵戟已是以千軍辟易之勢橫掃自己胸腹之間,刻不容緩之下長刀拚力收回再度橫擋惡來一擊,縱算擋架之勢已是側擊借力消敵儘力卻還是被對方天生神力掃的連人帶馬斜行一丈方才穩住身形,當即胸中便是一陣氣血翻騰!
本來以嚴顏的武藝比之夏侯惇也不過稍遜一籌而已,典韋就算還要勝過後者卻也不至差距太大,嚴顏與之至少是有一戰之力的,決不可能似場中隻交馬一合便強弱之勢立顯!其中亦有戰略失當的原因,對付夏侯惇一心死戰的嚴顏可以以大開大合的兩敗俱傷之法使其心存顧忌搶占先機,但對麵前的惡來典韋此法就不適用了,若論猛之一字,當今天下也唯有劉毅、張飛、許褚可與典韋正麵硬拚,換了便是老將黃忠亦要憑借自己的刀法之妙,嚴顏如此豈能不吃虧?
好在他的戰陣經驗極為豐富,交手一招落在下風便已經想清了其中緣故,為了更好的震懾敵軍典韋占了先手之後並未加以追擊,他要用實力的差距徹底擊碎對方的信心!嚴顏此時鋼牙一咬,九鳳朝陽刀再度出手之時已是猶如瑞雪飄飄,極儘巧妙之道了,論力量剛猛,自己在典韋之下多矣,想要與之一戰也唯有在招數巧妙之上做足文章!
典韋見狀不慌不忙,對方的九鳳朝陽刀雖好可要對他形成威脅還欠缺了一些火候,但要論巧,天下誰人能巧的過劉朗生之義弟白馬趙雲?當年兗州一戰,典韋就親身領略到了白龍亮銀槍的精妙之處,趙雲就像一陣風,憑你再大的力量豈能將風劈碎?而以箭矢傷了他右臂的老將黃忠則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泥潭,一旦陷入其中想要脫出是千難萬難!而與這兩者相比,典韋還是更為樂於與劉毅交手,血龍戟法攻勢無雙,狂暴如雷,與之對攻絕對可讓他有酣暢淋漓之感!
老將嚴顏雖也是武藝高強,但與此三人一比就要相形見拙了,在旁人看來他的刀光水潑不進,可在典韋眼中卻是清清楚楚!玄天雙戟同時由內向外揮擊而出,沒有什麼巧妙可言亦沒有太多的變化,可這簡單的揮擊卻讓嚴顏的攻勢立刻落空,有過方才的經驗他知道自己是絕不能在力量上與典韋硬拚的,可對方毫無花巧的招數竟讓他有了無疑為繼之感,自己的刀法再如何變化也難以破入雙戟之中!
倘若此時劉毅趙雲二人在此當可看出典韋的武藝又有了極大的進展,亦與他們一般到達了化繁為簡的境界,手中所展招數沒有一絲力量速度上的浪費,在穩定性上也已經做到了極致!敗在劉毅之手讓典韋習練的更為刻苦,而與黃忠的一戰造成的反思讓他有了頓悟的感覺,在那一刻他的心境已經提升了一個境界,實在是妙不可言!
武藝到了典韋黃忠這般的層次,想要再進一步已經不是單純通過苦練就可以的了,除了天賦的高下之外,與勁敵之間生死之戰的經驗就是最為寶貴的財富,荊州的那一場精彩對決成就的決不僅僅是典韋一人,黃忠亦是如是,他投效劉備之後與關羽的那場大戰雖是不曾傳揚但從中亦可看出他的進益,追本溯源還是和惡來的一戰所致!
當然這樣的境界是難以言表的,到了這個境界也未必就能保證讓你穩勝對方,假使將典韋眼前的對手換作河北雙雄,就算境界微微勝過對方一籌可真要戰而勝之恐怕至少要到百合開外,且稍有疏忽便是勝敗難料!因為顏良文醜亦是頂尖一流的猛將,他們也在觸摸著那一層境界的隔膜,說不得在哪一場大戰之間便會有所突破!這些勇將的武藝是絕不會止步不前的,其深厚的功力亦是與日俱增!
此時左右兩翼的蜀軍已經與正麵衝殺而來的曹軍交上了手,一力死拚之下他們與實力勝過自己的對手戰了個旗鼓相當,除了心存死誌令其再無顧慮之外,益州的地形亦起到了極大的作用,此處已經算得上極為開闊了,否則夏侯惇也不會選擇在這裡出手,但這開闊隻是相對的,陣型不能儘數展開使其人數優勢一時難以發揮出來,隻能憑借一線士卒的勇武來擊潰對方,在對手舍生忘死之下局麵一時僵持起來,不過單拚消耗這樣的僵持也隻能維持片刻!本身操練與戰力的差距尚能憑借胸中一口氣加以彌補,人數的差彆卻是難以翻轉的!
但就是這片刻時間在嚴顏心中卻是最為重要的,他要用自己與麾下士卒的死戰給主公與張任贏得後退的時間,隻要他們可以衝出重圍,憑借對地形的熟悉敵軍再想趕上就是千難萬難了,眼前就為重要的就是死戰之中的士氣,嚴顏知道就算自己不敵典韋也要死死將其拖住,時間過的越長越好,當下刀法再變已是用上了遊鬥的戰術!
麵對這樣的一個嚴顏,就算惡來典韋想要在短時間之內將之擊敗亦是極為困難的事情,除非他願意付出一定的代價,當然如果軍情緊急需要儘快拿下對方,受些損傷對典韋而言絕不會在意,可以目前的形勢卻沒有這個必要,他隻要穩定的將對方擊殺即可,而這個目標在典韋看來已是十拿九穩,其身後的夏侯惇也沒有半點焦急之態!
此時的嚴顏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全神貫注之下他的眼中隻剩下了典韋與其手中的玄天雙戟,倘若他還有餘力觀察場中動靜的話一定會心存疑慮,夏侯惇如此沉穩,肯定是對撤離的張任保留了後手……
在用兵之上,曹操與劉毅都極為講究謀定後動事無巨細,一旦他們決定執行某條方略的時候不但堅決無比還更是精細之至,既然用了這引蛇出洞之法,曹孟德在布置之前就會將敵軍種種可能有得應對之法儘數算到,眼前嚴顏斷後張任護送劉璋撤離的局麵豈能不在他的算計之中,當然也有著足夠的後手,與嚴顏一般,護送劉璋奔行的張任衝出不到十裡便遭遇了敵軍的襲擊,其苦戰的艱辛絕不在前者之下!
這一塊坡地張任來時就是極為顧忌的,好在並無任何敵軍的埋伏,可撤退之時他已經可以肯定敵軍是故意放自己大軍通過的,但心知歸心知,為了主公的安危他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了,哪怕付出再大的傷亡他也要保著主公殺出重圍,一旦能夠回到關上就算此間兩萬士卒全數儘墨他還有雷銅手中的萬餘精兵,而漢中之地離關城不過三日路程,隻要他們可以堅守待援,以張子才的眼光援軍定會趕到!
就在張任率軍穿過坡地之時敵軍的埋伏如期而至,給他所部人馬造成了不小的損傷,好在此處地形還不算太過險峻,自己又是有所準備,全軍眾誌成城悍不畏死之下還是衝出了長達三裡坡道,張任此時一馬當先,全身的衣甲已經為鮮血所侵染,那杆冷泉槍在他手中抖出萬點寒星,當真是沾著就死,挨上便傷,白袍銀甲人馬染紅加之手中槍法乍一看竟有常山趙雲衝陣無敵的威風,嚴顏為了給他與主公斷後拚上了性命,張任此時哪裡還會顧忌自身安危?本就武勇過人的他加上將生死置之度外,便是精銳如曹軍也難以阻擋他前進的腳步!以張將軍作為箭頭,蜀軍亦是人人奮勇爭先,將阻擋在前的曹軍穿透!
可還未等殺透重圍的張任與身後士卒鬆上一口氣,又有一隊軍容齊整的曹軍擋在了前方,觀其衣甲氣勢比之方才的伏兵還要強悍幾分,而那為首之將更是威風八麵,虯髯烏發,腰大十圍,掌中一把大刀寒光閃閃,一見便知乃是武勇非凡之人!
烈馬狂刀、虎癡許褚!這個名字頓時出現在張任的腦海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