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這是孟子在《儘心下》所描述的一種理想化的政治製度,本來在漢末孟子的地位還沒有後世那般崇高,但劉毅的來到改變了這一點,原因無他,他需要這樣的理論去作為統治的基礎!治國不是想當然的事情,穿越者也無法改變當時的社會結構,但當他有了一定的社會地位之後,他便可以加以改良。
自董仲舒提出“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儒家經典與道義就成了大漢王朝治國的基礎,這樣的基礎劉毅是不會去觸及的,否則就是開他自己的玩笑了。來自後世的朗生重視百姓的利益,就必須要為他的改良去尋找理論支持,孟子的這個言論就是最好的理由,而幽州書院也便成了他的喉舌,此處的重要性決不下與戰爭的勝利,亦是其爭霸天下所必須的堅實基礎,他要儘可能的去爭取所有階層的支持。
亂世之中百姓的願望是極為樸素的,生活安定兩餐溫飽就是他們的需求,當年並州百姓之中曾經流行一段歌謠,“盼劉郎、盼劉郎、劉郎來了好過年,早也飽、晚也飽,家中有糧心不慌!”似此般的民謠還有許多,百姓們對與給了他們兩餐溫飽與安定生活的劉大將軍的尊敬是發自內心的,更彆說他們現在不僅三餐溫飽還能穿暖!
當然這一切不是光有理論基礎就可行的,社會生產的發展才是關鍵,劉毅重視農業這個立國之本,並將後世的很多經驗引入到生產之中,再加上那些精於農事之人的合力研究,他治下數州的糧食便漸漸的富足起來,稅賦是一定比例的,當然其中那些重合繳納之處都經過了調整,百姓雖然交的多了,可自己所能剩餘的卻更多,對士族而言,他們的所得也在增加之中,生產的進步大大緩和了這兩者之間的矛盾,也使得劉毅的統治基礎更為的穩固,反過來推動了理論的發展。
改良而不改變,寧可保守也不激進,這是劉毅在治政之上的原則,太過激進的方法隻會去觸動某個階層的根本利益,而當他們的利益被侵占之後,反對便會接踵而來,所謂內羞政理,外戰天下,內部不合一定會使得劉毅爭霸天下的舉動受到製約,所以他必須小心翼翼的行事,可以說在治政一事之上與劉毅在軍事中的作風是截然相反的。
但不可否認的是改良的目的還是為了改變,不過這要講究時機,待到自己一統天下並一言九鼎之後,他會找準機會進行大刀闊斧的改變。曆史上曹孟德在治政之中便與氏族產生了一定的矛盾,尤其是在人才的選擇上,他的兩道求賢令都在根本上顛覆了當時的人才選拔製度,在劉毅眼中,這也很可能就是其最終未能一統天下的原因。
當然這樣的舉動也正表現出了曹操劃時代的眼光,這種敢為天下先的氣度非大英雄不可有。後世的劉毅是個比較傳統的人,三國之中他還是比較傾向與劉備一係的,但這絲毫不能改變曹孟德在他心中三國第一英雄的地位,哪怕是今世自己穿越來到之後也是一般!
其實他對於人才的態度與取得的方法有很多都來自曹操的作法,隻是在表麵上進行了一些改良,實施之中他會很小心的去儘量不觸及士族的利益,而這一切都是為了奪取天下!他勝過曹孟德的地方就是眼光與經驗,曆史之中有著太多的經驗教訓可以供他參詳。
在漢末亂世之中,百姓的歸屬感並非十分強烈,整部三國演義之中對此的描述也隻出現過一次,那便是劉皇叔攜民渡江,可這也許隻是羅大大抬高劉備地位的一種筆法!他們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習慣了城頭變幻大王旗的生活,而諸侯之間的互相攻伐在百姓心中很難說出個誰對誰錯,不過這一點在劉毅的身上卻得到了改變。
首先他能給予百姓一定的社會地位與安寧生活,讓他們不用天天提心吊膽不知明日在何方,其次還是不得不說他的皇族身份,至少在百姓心中劉大將軍代表著皇綱正統,這一點是極為關鍵的。本來即使如此百姓在戰陣之中的地位也很難顯現,因為在劉毅目前為止的軍事生涯中從未有自己屬領遭受攻擊的先例,司州之戰開了這個先河。
安寧的生活被打破,富足的家園被摧毀,而做了這一切的人又是所謂的亂臣賊子,百姓心中自然而然的便會恨之入骨!麵對那些精銳強悍的士卒,他們沒有抵抗的能力,這樣的仇恨隻能埋藏在內心深處,可當能夠為他們做主的劉大將軍來到之後,百姓心中的仇恨和重新過安寧生活的願望便在一瞬間爆發出來,給了他們好生活的劉將軍是好人,與之作對的就一定是壞人,這個評斷標準很樸素卻極為實際。
此時再加上各地州府的號召,那種一呼百應,百呼萬應的場景就不難解釋了,對樊稠的兩萬士卒而言需要用五天才能完成的任務僅僅兩日就在四麵八方趕來的百姓相助之下得到了完美的達成,他們可以主動為劉毅軍刺探軍情,為他們送水送糧,人和這個戰陣要素在司州之戰的體現的近乎無暇,就連劉毅都不得不感歎百姓的力量。本來他還對儘殲二十餘萬聯軍與境內有一些忐忑,現在卻信心十足。
而對於韓馥張衛等人而言,這卻無異於一場噩夢,看著眼前坎坷難行的官道與像是蝸牛一般行進的軍陣,他們很難想象劉毅如何會有如此充足的兵力可以做到眼前的一切,便是司馬懿也被眼前的景象所深深震撼,他們的退軍已經是最為迅速了,可劉毅軍行動的速度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這個變化也令得他百思不得其解,畢竟人民戰爭這個概念在當時而言是難以理解的,此次司州之戰又更是特例。
道路的毀壞與坎坷難行極大的限製了聯軍的行軍速度,而機動力量西涼鐵騎的極大傷亡也使得他們不敢輕易的通過荒野行軍,劉毅軍的騎軍就像是黑暗中的狼群一般緊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每日的行軍之中在他們的兩側隨時會有敵軍騎兵的出現,就算他們沒有任何的動作可卻在每個聯軍士卒的心頭壓上了一座大山!有時候引而不發更具有威懾力,深諳此道的張文遠更將疑兵之計發揮到了極致。
此時地利人和儘在劉毅一方,可老天似乎還覺得不足,一場瓢潑大雨不期而至,使得本就坎坷的道路變得更為的泥濘,本來夏季多雨是一種極為正常的自然現象,但在當前局勢下他卻又有著特殊的含義,渾身濕透的在泥濘的道路上行軍,這種滋味絕不好受,周而複始的繼續下去更讓聯軍的士氣變得低迷,此時陽光也成了奢望。
不過萬事有弊必有利,這樣大雨也使得張遼所部騎軍的行動變得困難,恐怕對於在雨中艱難行軍的聯軍士卒而言,這便是唯一的好消息了,畢竟雨大風急難以前行卻並不會危及性命。
此時在通往孟津的官道之上,劉毅軍長長的軍列正在與聯軍一般進行著雨中前行,不過相較後者的緩慢,前者的速度就顯得很是迅捷了,這支人馬便是高覽率領的虎衛營,他得到主公軍令的時間比之張遼要晚上半日,儘快搶占孟津淵落二地就地固守以待敵軍,這是高覽眼前最為重要的任務,他不光要儘早的到達兩地,還要為自己構築陣營留出足夠的時間,阻擊敵軍顯然不能依賴騎軍,他的虎衛營就是劉毅手中的王牌,得令時高覽已經下定決心要死守兩地寸步不讓。
以虎衛營的行進速度,高覽計算當中趕至孟津不過兩日時間,但順利的行進隻維持了一日,狂風暴雨便接踵而來,這些自然天象可不會分敵我,它們帶給劉毅軍的困難與聯軍是一樣的,行軍之中的高覽無法得知聯軍的詳情,他隻能儘自己所能加快腳步。
此時的高亭軒早已下了戰馬,馬上所背的也變成了幾名士卒的包裹,甲胄儘數卸去,一身的青衫早就被大雨淋了個通透,而滿臉雨水的高覽正站在官道一旁的土包上不斷激勵著行進士卒的士氣,瓢潑大雨不能阻擋虎衛營的開進,這支精銳在長途奔襲上有著優秀的傳統。
“兄弟們再加把勁,敵軍已經從洛陽城下退兵了,能不能堵住他們就要看我們虎衛營的,我全營上下絕不能給主公丟臉,更不能弱了我營的名頭,大家拚這一次!”縱然在漫天水線之中,高覽的聲音依舊清晰可聞,似他這般站於道旁的軍官還有不少,聲音不及統領他們卻有著幽州出產的擴音器,這個東西是在閱兵之時劉毅專為天子打造的,可很快它便在軍中普及開來,紛亂的戰場上聲響嘈雜,一心廝殺的士卒有時也難見旗令,此物就成了最好的補充,當然他的效用不單單是在戰陣之中,此時也起到了振奮軍心的效果。
作為一個合格的軍人,必須有著至高的榮譽感,此處不需多言,而身為幽州精銳,虎衛營士卒心中則更為強烈,哪一次大戰他們不是麵對強敵,又有哪一次他們不去承擔最艱苦的任務?這就是虎衛營士卒最為自傲的地方,也會用自己的生命去維護那一份榮譽,狂風暴雨之中這些士卒的腳步雖是蹣跚,可每一個都是眼光堅定的奮力向前。
看見自己麾下的士卒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之下仍然能保持著極快的行軍速度,高覽心頭當然有著自得,也深深的慶幸自己可以率領這樣一支精銳,對於將領而言,統帥如此強軍就是最大的心願,當然接下來他還要帶領著他們去浴血廝殺,在戰場上將虎衛營的威名傳揚下去,他要證明給主公軍師及所有同袍看,無論是攻擊還是守禦,虎衛營都會是幽州軍中的翹楚,也是他證明自身價值的最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