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與荀彧儘情一敘故交之情,二人飲酒對談直至深夜酒酣之時方才回房歇息,可第二日清晨郭嘉便已經起身,自從相投劉毅之後,他亦與主公一般養成了這個習慣!身為天子使節與大將軍的心腹,劉表對郭嘉自然不會怠慢,在這驛館之中也為他安排了一套帶有小院的屋舍,早起空氣極為清新,奉孝便在這處小院之中運動起來。
似乎漢末這些名人們都有過年少輕狂的經曆,曹操、袁紹、劉備無不是飛雞走狗,聲色犬馬,袁曹二人甚至還在彆人新婚之時謀劃過搶人新娘的勾當,可這些並不能影響他們今後成為一時之雄!郭嘉也是一般,不過比起以上三人他的愛好就更不健康了,有一陣甚至還迷上了五石散與鉛丸,當日相投劉毅之時正是青春年少但卻體質羸弱便是受此之害了,劉毅未來的那個時空三十幾歲的郭嘉便一命嗚呼,使得曹操在赤壁大戰敗後痛哭郭奉孝之才,否則又怎有此敗?
憑借著後世的所聞,今世的劉毅對於手下這幾個謀臣的身體是極為關注的,不但救回了本該英年早逝的戲誌才,還想方設法讓郭嘉戒掉了那些不良嗜好,想起那段經曆今日的奉孝還會不害而栗,當時的劉毅可謂很是粗暴,常常在他做癮之時強灌烈酒讓他渾渾噩噩,甚至還用上了五花大綁的手法,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這種簡單粗暴的手法極為有效,不過兩月時間他還真的戒除了那些傷身之物。
其後主公又從華佗先生那裡尋來了一套五禽戲,每日早間便拉上郭嘉一道習練,有一段時日奉孝的眼睛整天都是微腫的,便是缺覺之故,當時的經曆當真是不堪回首!可時間一長,效果也就體現出來,體格漸漸的強壯,精神亦是一日好似一日,麵上的淡淡蒼白也不再呈現,久而久之郭嘉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狀態,更是獲益匪淺。
看著院中那個青衣身形模仿著各種動物的形態出拳,劉雲卻是微微頷首,軍師的這套拳法用於與人搏擊並沒有太大的效果,可對於強身健體卻是極有好處,還能大大增強身體各個器官的反應,當年初練五禽戲的時候,那虎形是經常被管亥形容成靈動如貓的,可如今奉孝施展開來卻已是頗具虎虎生風之氣,畢竟已經有了數年苦工。
一套五禽戲做完,周身微微出汗,卻是神清氣爽,呼吸順暢,此時郭嘉又做起了另一套?動作,這在劉雲眼中也不陌生,不光軍師會此術,便是各府的官員以及軍中士卒也都深通此道,正是將軍傳授軍師之後又在各州及軍營之中推廣的,名之為體操之術!劉雲自己也經常為之,可能對於他們這些勤練武藝之人並沒有太大的效果,但像軍師這般的文臣與一乾郡縣官員清晨為之對於身體的益處卻是頗大,主公可沒有華佗先生那般高深的醫術,劉雲也不知這些他從何得來。
五禽戲加上體操,郭嘉早間這番鍛煉便有小半個時辰,之後圍著小院慢慢走了幾圈放鬆之後才開始漱洗用飯,一碗火候極足的小米粥加上饅頭與肉脯便是軍師慣常的早餐,此次前來荊州,那個久隨在他身邊的庖廚亦是一道前來,雖然不懂主公口中的營養學是個什麼學問,可看著軍師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劉雲腹中也不由作響起來。
一邊喝著香甜的小米粥,郭嘉也將手中的饅頭撕開兩半,裹上肉脯之後再食之更有滋味,此物叫做熱狗,當然也是出自主公的言傳身教,想起這些郭嘉總是不禁嘴角上揚,劉毅的細致有時可說無以複加,真不知道這些他是從何學來,但一片關懷之意卻是儘皆體現其中。
此次前來荊襄結好劉表,臨行前主公首先叮囑的卻是自己的安全,更讓他見機行事,臨機決斷!這是對他極其信任的表現,也是主公行事的一貫的風格,用人不疑還要人儘其用!可對於郭嘉來說,這樣的信任亦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正像昨日荀彧所言,男兒懷經世之才與亂世中得逢明主一展所長便是最為舒心之事,郭嘉不會將誓死相報之心掛在嘴上,而是要用一件件功勳回報主公的厚意。
曹操讓荀彧來此不失為一步妙棋,等若逼著劉表表態,倘若荊州與他結好則是一箭雙雕,既破壞了劉毅的圖謀又能為自己的謀劃爭取時間,日後還可受出其不意之效!而若劉表拒絕他也正好有了借口師出有名,畢竟曹操此時的實力雖不及劉毅,可對荊州的威脅就要遠勝了,這是一種勢!而荀彧毫無疑問便是借勢的高手。
如果要讓郭嘉在曹操與劉表之間選擇一個作為荊州之爭的勝利者,郭嘉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不錯,劉景升的確是有守成之能,可還要看對手是何人,此時的曹操顯然要比當年的孫堅與袁術強大的多了,更有一點是荊襄致命的缺陷,這多年以來的穩定使得荊州軍極為缺乏實戰的鍛煉,而此點才是一支軍隊能否成為強軍的關鍵!
無論你平時操練如何嫻熟,裝備如何精良,可久未經曆戰陣的荊州軍是無法與身經百戰的曹軍士卒相提並論的,更遑論操練與裝備二項荊州也未必就在兗州之上,他們最大的優勢就在民心所向以及曹軍不諳水戰,但若實力差距太大的話這些優勢便也不足以依仗。
此時郭嘉最佳的應對方法便是說服劉表讓其相信曹操取荊州之心是無比堅定的,無論他做出如何的姿態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立刻開始整軍備戰才是荊襄唯一的選擇。可現在卻還不是時機,劉表明顯還在猶疑不決,倘若郭嘉操之過急很有可能適得其反,和曹操荀彧這樣的對手較量定要步步為營,些許的疏忽便有可能鑄成大錯!
整個一個上午,郭嘉都獨坐與書房之內考慮此次可能出現的種種形勢以及自己的應對之法,就算出現最壞的情況他也要想法設法讓曹操在荊州之戰中付出巨大的損失,隻有這樣才能為主公爭取到更多的時間,劉毅如今要考慮的還不僅僅是荊襄一處,劉備與孫策之間早晚會有一戰,他的所為很有可能便會決定此戰的勝負。
待得用過午飯不久,卻有隨從前來通報,說是荊州軍祭酒伊籍來訪,郭嘉急忙命人請進,卻見來客除了伊籍之外尚另有一他並未想到之人,正是當日飲宴之時坐與劉表下首的蒯良蒯子柔,此人身為荊襄文臣之首,劉表之心腹,今日前來又是以何種身份?
將二人接進廳中,見禮之後郭嘉退了左右,這二人聯袂而來就不是單純的拜訪自己,當日蒯良雖未明確表態,可其弟蒯越的態度卻是偏向於劉毅的,而蒯良是能在很大程度上決定劉表的想法的,無論出於何種目的,對此人郭嘉都要儘最大的努力爭取。
“郭少府,蒯某今日前來是心中有疑,望郭少府可以解我心中疑惑。”三人寒暄了幾句之後蒯良麵色一肅,淡然出言道,這句話問的很是突兀,頗有單刀直入之意,他並不想與郭嘉多費唇舌。
“子柔兄有言儘管問來,嘉必當知無不言。”聞聽此問郭嘉亦是心中一動,蒯良能夠直言相問卻也是他心中期盼,隻是不知他是故作此態還是心意如此,當下也是正色出言,言辭之中很是懇切。
“好,倘若曹孟德與我主劉景升交手,不知郭少府看好誰人?”蒯良聞言讚了一聲,卻是神色如常似乎早就料到郭嘉會有此言,當下便即問道,以他的眼光怎能看不出曹操對於荊州的威脅?隻是對於兩軍的戰力並沒有明確的判斷,而最有資格論斷的便是麵前的郭嘉,劉毅與曹操的幾次交手,此人都跟隨在側,對曹軍戰力極為了解。
“既然子柔兄直言相問,嘉也不敢隱瞞,若是劉使君以今日之狀與曹孟德交兵的話,荊襄必敗無疑。”郭嘉絲毫不加拖泥帶水,出言之時雙眼亦是注視蒯良,要將他的神色看個一清二楚。
可蒯良聞言之後神情卻無半點改變,反倒是微微頷首,似乎對於郭嘉的推斷極為認可,再思考了片刻之後方才問道:“郭少府深謀遠慮,極善兵家之事,可有何良方可改變二者之勢?
“當日我主進軍冀州,袁紹之謀士田元皓曾經為他謀劃一策,此人不愧有智者之名,所用策略極為合理,亦正是我軍之所不願,若非主公早就定下奇計,又得天時相助使得二將軍奇襲稽古功成,造成冀州全線動蕩不得不主動尋求我軍決戰的話,恐怕決不能在數月之內就拿下冀州,就算獲勝也當是慘勝,此處頗有子柔兄得以借鑒之法!”對此郭嘉卻是不會拒絕,這一點早在冀州之時他就已經想好。
“堅壁清野,據城固守?可如此一來將置我荊襄數十萬百姓與何處?到時豈不是人心惶惶反受其害?”冀州之戰的詳情現在已是天下共知,田豐為袁紹所謀之策蒯良亦是心中知曉,可荊州人口還要勝過當日的冀州,若是堅壁清野必要遷移百姓,這對一直安定的荊襄而言可謂難度極大,蒯良聞言一部由沉吟起來,隨後出言問道。
“荊州之軍多年無大戰可打,士卒久疏戰陣,可曹軍卻是身經百戰,經驗極豐,非是郭某妄言,論統軍之能,荊襄並無可敵曹孟德之人,戰將更難以與之相比,這兵將帥三者皆差,除了借堅城之利消耗來敵銳氣兵力之外,嘉實在想不出還有其他良方!”劉表絕非統軍之帥,自難與曹操相較,說起將領蔡瑁張允黃祖之流亦難與曹仁於禁夏侯兄弟等人相提並論,士卒戰力又是不如這仗還如何能打?
“若真如奉孝所言便是我軍堅守倘若曹操圍而不打又該如何,奉孝此次前來除了傳天子旨意之外定還有大將軍之心意,既如此,若是曹軍真來荊襄卻不知大將軍又會如何?前番雖是破袁紹得冀州可幽州士卒亦是折損頗巨,否則奉孝何必來此,還望休要隱瞞。”蒯良聞言不置可否卻是分析形勢之後便對郭嘉反問道,此時目光堅定的迎上對方,這個問題想來才是他今日來此與郭嘉相見的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