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剛剛升起,虎衛營操場之上卻是風聲呼呼,槍影幢幢。一大隊士卒將整個場地圍了個水泄不通,蓋因此時場中切磋的二人可都是絕頂高手!身著青衫的張合槍法剛猛豪烈,力道雄渾,而大將軍此時一身白袍隨風而動顯得瀟灑飄逸,雖然未使血龍吞天戟可這槍法亦是穩重凝練,滴水不漏,一時便是個勢均力敵之局。
劉毅來此世後就從未放棄過苦練武藝,昨日與器具所一乾能工巧匠會商一日之後晚間飲宴同歡,夜間又與大匠徐剛論及鑄造之道通宵未眠,這一早便來到操場之中演武,士卒們難得見到將軍出手,自是觀者如潮,恰好張合亦是每日清晨苦練槍法,這段時日無仗可打練兵之事又有高覽為之便更為勤勉,見到主公立刻提出要切磋一番,劉毅近年少上戰陣也是技癢難熬,張合武藝精熟槍法高超正可一戰,因此次前來並未攜帶血龍戟,便在營中挑了一把長槍與之對戰起來。
在劉毅眼中看來此番儁乂的確是下了苦功,長槍於雄渾之間帶著飄逸,看似穩重實則暗藏殺機。自己使得雖不是稱手兵刃可武藝到了他這個地步,任何兵器都可發揮出絕大的威力,想不到對上張合之後竟是半點上風也難以搶占,足見儁乂槍法較之從前亦有進益!
張合此戰打的酣暢淋漓,越戰越對眼前的主公佩服有加,那杆長槍在劉毅手中翻飛如電吞吐若虹,亦是妙招紛呈,其威力竟似絲毫不在血龍吞天戟之下!鬥到分際,張合一聲長嘯,手中金槍開合自如,攻勢如山,霸氣撲麵,卻是使出了全力,而劉毅在張合的滔天攻勢下仍是麵色如水,掌中槍吞吐不定,化作漫天槍影迎上,那場中落葉受二人槍勢所激紛紛飄揚空中便圍著二人旋轉,極為好看。
當今之世用槍的高手劉毅自也見過不少,馬超勇烈無比,趙雲剛柔並濟、文醜雄渾有力,眼前的張合此時更是霸氣無雙。他如今槍法之中所采用的正是麾下虎將太史慈的路數,子義用槍可謂達到了速度的巔峰,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速度便是子義槍法之中最大的優點,這杆長槍雖也是通體精鋼可比之血龍戟卻差了許多,因此采取輕靈飄逸的手法以速度取勝便成了劉毅當然的選擇,之隻見場中無論張合攻勢如何暴漲猶若雷霆,劉毅手中長槍卻總能恰到好處的應對自如。
再鬥片刻張合金槍忽然巧妙的收於背後,又自肋下繞出,迅捷無比的直刺劉毅右肩,這一下轉換當真猶如毒蛇吐信,金槍在陽光的照耀之下如同一條金龍卷向劉毅,那槍頭到了一半更是搖晃不定灑出萬點寒光,絢爛之至,場外觀之劉毅此時便如麵對一金色圓盤!
“好!”劉毅口中稱讚手中長槍竟是絲毫不讓,依靠手腕之力抖出無數槍花迎上了張合的攻勢,當下隻聞清脆的叮當作響連成一片,兩把長槍在這一瞬之間交擊了數十下,亦知有二人心中明知最後的八下槍尖對上槍尖,可謂精準無比,至此二人都是收槍而立,由方才的極動瞬間轉為極靜,便若從未出手一般,看得周圍士卒大聲喝彩。
“好一招百鳥朝鳳!想不到此招在主公手中使出威力也不下三將軍親至!”張合首先朗聲出言,語音中帶著一種全力儘展之後的舒暢,原來劉毅最後一下手法卻是趙雲的槍中絕技百鳥朝鳳!張合與趙雲在幽州之時亦是常有切磋,對於此招絕不陌生,一眼便已看出。
“儁乂槍法果然厲害,尤其這最後一槍已經深得槍道神髓,這百鳥朝鳳乃是三弟絕學,劉某施展不過形似而已,這神卻要差之不少了。”劉毅亦是高聲言道,槍戟雖然有相同之處,可微小處差彆也不少,方才他以此招對應張合,到了最後八下已是有些遮攔不住,當即用上了血龍六擊之中的裂山擊方才將儁乂的攻勢消於無形!
“嗬嗬,主公不提合差點不查,最後八下的手法與三將軍的確有所區彆,哦,應是血龍戟之中的裂山擊!想不到主公用槍也可相接的如此巧妙,倘若血龍戟在手,合定是不敵。”張合聞言微微一愣,略作細想已知其中詳細,更對劉毅的應對佩服不已,當下出言道。
“儁乂你休要欺我,你這最後一槍猶如神來之筆卻是未敢儘全力,所取之處亦是劉某右肩而非要害,當不能發揮此招的最大威力,否則劉某便是血龍戟在手怕也未敢言勝!”劉毅笑道,自己使得不是稱手兵刃,張合出絕招之時自是心存顧忌,他豈能看不出來?
“哈哈哈哈,能與主公切磋一番,當真痛快。”張合一聲大笑,便與劉毅二人一同下場,自有士卒送來清水洗布供二人使用。
“聞聽主公與張將軍在此間切磋,高某緊趕慢趕還是遲了一步,不過所幸得見最後一招,卻是精妙絕倫。”此時方自另一處操場聞訊趕來的高覽上前給劉毅見禮,口中言道,極有敬佩之意,他亦是好武之人,所使兵刃又正是長槍,觀二人此戰的領悟自然更深!
“亭軒不必多禮,如今在虎衛營中可能習慣?”劉毅伸手略略一扶起笑問道,看高覽如今的模樣自己將他派在張合身邊應是無差。
“虎衛營乃天下精銳,張統領亦是知兵之人,覽要謝過主公不計前嫌委以重責,必當儘皆所能協助張將軍。”高覽由衷言道,身為武將誰不願意麾下士卒乃是虎賁?虎衛營的強悍天下共知,不過亦唯有親身體會才能理解的更深,這個副統領之位表示了劉毅對自己的看重,況且張將軍亦未因為降將的身份而對自己有所偏見,反而將操練新兵的重責交給自己,這數月下來他與張合的相處可稱愉快!
“亭軒自謙了,主公用人向來看重真才實學,你沒這個本事怎會讓你來虎衛營?主公,亭軒練兵極有章法,可往之一觀。”張合一旁言道,劉毅聞言亦是微微點頭便隨二人來到另一處操場之上觀看高覽的演練,那些高句麗士卒他隻看過一眼,還未知如今如何。
高句麗本就是苦寒之地,其處兵員個個身材高大頗為健碩,可說基礎極好,高覽的操練在幽州軍定則的基礎上也融入了自己的一些特長,場上的數千士卒此時已經頗有精兵的樣子,看得劉毅心中很是滿意,此人身為袁紹手下大將,練軍亦有獨到之處,現在將他放在虎衛營中一來考察其忠驗證其能,二來也是讓他對幽州軍有一個適應的過程,這樣的將才在以後劉毅肯定是會讓其單獨領軍的。
待觀看過高覽的演練,劉毅又與二人一同用了早飯之後便也離開了虎衛營駐地,而那些器具所的工匠們有很多昨晚便被送回幽州書院,其餘的今日也會由虎衛營士卒相送,昨日之會在劉毅眼中是極為成功的,這些能工巧匠們的決心與智慧已經被逐漸激發出來。
不過此次回程劉毅並未親自駕車,而是與風若曦同在車廂之內,此時亦是一臉沉思的神色,昨日言及的那個神秘墨門引起了他很大的興趣,況且聽徐剛說起他們竟然還和上黨劉家頗有淵源,就是自己祖傳神兵血龍吞天戟竟也是出自此門之手,倒是首次聽聞。
風若曦的身世頗為坎坷,聽她所言,其母似乎是被其父始亂終棄的,而他的父親正是當初派遼東神劍王越與毒王禽滑庚前來刺殺劉毅的天戮之首!她們母女二人離開小山村之後還曾與其重逢,可他冷漠的態度卻讓風母更受打擊,不多時便鬱鬱而終,風若曦因此對她這個父親可謂恨之入骨,可母親臨終有言二人又畢竟是血親,後來她亦為此人盜得藥王秘籍以報他的養育之恩,至此恩斷義絕,再無掛礙。
此時當年頗有曲折離奇之處,她也是因此得與王欣然相識,如今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本來根本不願提及這些傷心往事,可昨日聽楊善說起那些墨門隱士的摸樣時卻是心中一驚,天戮之中正有著一批行蹤非常神秘之人與楊善所言極為相似,這才主動出言詢問,得到對方的確認之後更加可以肯定那些人的身份,便對夫君和盤托出。
這天戮所處乃是漢中,當時郭嘉便曾懷疑此事與漢中太守張魯不無乾係,劉毅可從來不是吃了虧不圖報複之人,天戮刺殺他雖是損失慘重亦未成功,可卻斷了管亥一臂,單憑此點他就不會放過,於是乎天耳便直接與天戮對上了,自身損失頗重的同時也給天戮帶來了極大的打擊,不過這些事對於劉毅而言絕非重點,他的心思都是放在爭霸天下之上的,後為冀州之戰早把此事放下,如今卻是舊事重提!
風若曦能夠嫁給劉毅並與當年好友王欣然重修舊好早就心滿意足,身懷奇學的她絕不會坐視有人破壞她如今來之不易的這份幸福,哪怕此人是她的父親!那些墨門中人劍法極為高明,其中有幾個高手比之王越亦不過略遜一籌且這些人精通暗殺之術,又是極能隱忍,倘若用來刺殺夫君的確是心頭大患,她對劉毅說出之時早已下定決心,若是事實當真如此,哪怕拚卻性命不要也要護衛夫君周全!
“嗬嗬,若曦你不必如此掛心,你夫君我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便算這些墨門劍手再過厲害想要傷我又談何容易,劉某說過,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任何事情都有為夫擔當,倘若這天戮當真不知死活,劉某亦不會手下留情,為夫如今隻是想一探這墨門的究竟罷了。”風若曦眉宇之間的那種擔心雖是極力掩飾卻逃不過劉毅的雙眼,當下伸臂將佳人攬入懷中寬慰道,他絕非狂妄之人,天戮就算再如何厲害也隻不過是個江湖組織,還不會讓他看在眼中,再說劉郎生其實如此容易被人暗殺的?對於自己的身手劉毅向來有著絕對的信心。
“若曦今生能得夫君憐愛已是心滿意足,自該聽夫君的安排才是。”風若曦雙手緊緊環住劉毅結實的腰身,口中輕聲言道,螓首貼在劉毅胸前感受著丈夫有力的心跳,美目之中的目光無比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