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近郊,滿眼望去官道兩旁都是一片金黃,收獲的季節即將到來,辛苦了一臉的農家正在做著最後的準備,今年的收成看樣子又能比去年多上一成,除去應該繳納的賦稅與一家人生活所需,剩下的便能給父母或是兒女填上幾件好衣服,將自己的房舍修葺一下,說不定還能市集上買上一些新鮮玩意,這幾年大家已經不再為溫飽而勞神,隨著收入的增加考慮的也更多了,而這一切都是劉將軍給的。
一輛樣式普通的馬車此時正行駛在官道之上,周圍有數名騎士相隨,一個健壯而又不失俊朗的青年男子正坐在車前一邊趕車一邊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兩旁的農田,身後車廂內的裝飾與車外簡直有著天淵之彆,軟座上那個穿戴青衣小帽的家丁卻與這車廂顯得格格不入,此時他正在看著捧在手中的絹帛,可那眼光卻是時不時的落在趕車青年的身上,目光中包含著一種說不出的溫情,再看此人身形嬌小,那雙小手如同美玉一般,小帽下還有半截劉海露在外麵,竟是女扮男裝。
趕車的這個青年正是當朝大將軍劉毅劉郎生,看他的麵容也是經過了一定的裝扮,這幾日病情雖有好轉可卻還未痊愈,烏雲蓋雪又是太過顯眼,因此此時出行他隻能依靠這輛馬車,為了主公的安全劉六劉七二人特彆讓器具所的工匠在車廂之內鑲了一層鐵板,劉毅似乎對於乘車出行有著一種天性之中的抗拒,每次都是坐在馭者的位置。
今日他的目的地是幽州馬場,不過此行卻與馬匹無關,器具所中所有的能工巧匠及飛虎軍中的工匠都會集中在馬場的一處馬棚之中,幽州書院畢竟太過惹眼,出於安全的考慮馬場就是最好的選擇,劉毅也能借此一觀農田的具體情況,正是一舉兩得之事。
車廂之內那個做家丁打扮的自然是他新納的妾侍風若曦了,前方她依照家傳殘卷打造出的犁具很是成功,便是器具所中之人也極為稱道,身在府中雖有蔡琰甄宓等眾女相助,可她們畢竟不是專業的人才,因此劉毅考慮再三,此次還是將風若曦帶上,以她的所學說不定就會對那些能工巧匠們有所啟發,此次馬場之會要決定的就是今後一年器具所的主要研究方向,其中有生產也有軍用,稱得上極為重要。
本來在劉毅的計劃之中,器具所將來一年主要的任務有三點,農具、海船、弩弓。農具不用多說,每年都是器具所的重點,今年更會集中在灌溉上,畢竟北方較之南方缺少雨水,而灌溉又是農業不可或缺的部分,以前各郡縣也在推廣,但如今已經有了全局布置的條件。
前番甘寧帶領李奉株及王璽二人給劉毅做過通報,他們已經找到了倭島的位置並成功登陸,有了這個條件劉毅並不想讓那島上的異族再有發展下去的可能,不管自己所做能不能為後世帶來影響,可有些事他是必須做的。不過在他看來憑現在自己的實力隻要海船能夠滿足要求,並花費不了他太大的力氣,高句麗當年便是被甘寧五萬人馬掃平的,如今那裡已經是徹底的大漢版圖了,如今更要擴至海外。
至於弩弓便與著眼於內陸的爭霸了,在漢軍的編製之中有專門的弓箭手,比如劉毅老四營中的白虎營便是其中翹楚,他們還有著一種威力巨大令敵軍膽寒的利器穿雲箭,無論射程還是威力都遠在其餘諸侯之上。不過劉毅覺得除了作為一個專有的兵種存在之外,精銳步軍也應該裝備上弩弓,這樣一來他們就會擁有一定的遠程能力,這在對抗敵軍騎兵之時可以起到巨大的效果,但顯然幽州步軍平日的裝備已是不少,普通的弓箭隻能加重他們的負擔而並不可取,在他設想之中步軍的製式弩箭應該是輕便便攜的,而且要具備百步之中傷敵的威力,這看起來似乎有些自相矛盾,但卻是器具所努力的方向。
陰差陽錯之下將風若曦納為妾室,劉毅更是巧合的得到了傳奇工匠魯班的傳承,雖然隻是殘卷可上麵記載的東西已是極為不俗了,倘若能將之全部用於實際,則無論是農事還是軍隊的戰力都會得到一個極大的提高!簡單的說如今幽州所用的水車都是通過人力畜力驅動的,可殘卷之中的風車若能投入使用就可以大大節省勞力的支出,也可以使得農田得到更好的灌溉,不僅如此,如何利用有限的河流進行蓄水備旱亦是需要重點考慮的部分;殘卷之中還有著關於發石車與床弩的改造方法,這將大大提高朱雀營本就十分恐怖的戰力!
因此在劉毅心中,這次集會的分量絕不下於一次大戰役的部署,而選擇幽州馬場作為會議所在除了安全的考量之外便是為了保密。此前天耳已經發現了不少彆州來的探子在打探各州農業的成就,對此劉毅保持著寬容的態度,畢竟這方麵絕非一兩年之功,且有著明顯的地域性,且就算被他們學去成功加以運用對整個華夏的發展的還是有好處的,這也是劉毅區彆於天下諸侯的地方,他的眼界更為寬大。
不過有關軍事的機密劉毅就不會如此大方了,幽州馬場近兩年來已經開始產出優良的戰馬,這和馬癡馬元的研究是分不開的,如何配種,如何喂食甚至在何時讓馬兒交?配都有著嚴苛的要求,可說幽州馬場乃是整個大漢戒備最為森嚴的地方之一,在他的周圍駐紮著最為精銳的士卒,張合的虎衛營!想要窺探稱得上難如登天。
如果此時有人問起儁乂,護衛幽州馬場是否是一份美差,他一定會極為不滿的回答,誰願意乾誰乾,看著那些神駿的戰馬卻是撈不上兩匹已經讓他鬱悶無比,幽州馬場產出的馬匹分配統一由戲誌才安排,其中的程序極為嚴苛,任誰也難以在其中取利,不過說是這麼說,這護衛之事儁乂還是無比看重的,無論何時都不會有絲毫疏忽。
在官道上奔行一陣之後,劉毅駕馭的馬車變轉入了一條支路,此處便是通向幽州馬場的所在,此間道路並不寬闊,隻能容兩車並行,一眼望去除了兩側的樹林與花草之外再無他物,可劉毅卻清楚的知道,他們一上這條路,暗中至少會有四雙眼睛盯住他們,都是虎衛營安置的暗哨,隱藏的亦是極為巧妙,倘若劉毅不是擁有這具狼王的身軀的話恐怕他也難以察覺出來,亦可見馬場防衛的森嚴!
前行不久,便是一處哨卡,粗大的木架攔在路中,兩邊高台上的士卒見有車輛前來俱是張弓搭箭,隨時準備射擊,劉六劉七二人下馬遞上寫有戲誌才署名的絹帛,此外還要出示一塊腰牌,今日他們出行都經過了一定的裝扮,因此守衛的士卒並認不出眼前的來人就是他們的將軍,始終保持著極高的警惕,看得劉毅暗暗點頭。
這份絹帛與腰牌缺一不可,否則除了劉毅親至無人可以通過此處,戲誌才署名的絹帛或許還能偽造,但那塊腰牌想要仿製卻是萬難了,這腰牌通體烏黑入手冰寒,比之相同體積的鐵塊要重上一輩,乃是大匠徐剛以玄鐵所製,不光材料難得鑄造艱難,能在其上刻上花紋字跡的亦唯有他一人,這樣的腰牌共有十六對,平時存放在州府的密室之中,亦是防衛森嚴的所在,兩者合一更將安全性大大提高。
哨卡的士卒仔細核對過絹帛與腰牌之後立刻向劉六劉七二人舉槍為禮,眼前之人他們雖是不識可卻認得腰牌上那個壹字,而能夠使用他的除了將軍本人及他的親信之外再無其他,這些士卒都受過精心的訓練,平素隻是認物不認人,因此也不會有太多的言語。當下便命人拉開那根擋道的圓木,放劉毅一行駕車入內。
這樣的哨卡路上一共過了三個,再往前便可以看見虎衛營的營寨了,此時張合已經親自在營門前守候了,主公今日來此的消息全營上下也隻有他一人知曉,而到了虎衛營的地盤,除了風若曦之外,劉毅等人已經除去了麵上的偽裝,那是一層極其精巧的人皮麵具,出自藥王傳人王欣然之手,比之天耳所有更要精巧十分!
“虎衛營統領張合,見過主公!”見劉毅馬車到了近前,張合急行幾步上前見禮,此次回幽州之後他一心忙於操練士卒,主從二人倒也有數月未曾相見了。
“儁乂不必多禮,這馬場周圍的戒備做得極好。”劉毅笑道。
“主公重托,合怎敢輕忽,我虎衛營不光戰陣之上為全軍之先,便是這護衛之責也要滴水不漏,主公,上次那些高句麗新兵的確不錯,現高副統領正負責操練,此人不愧河北名將,很有一手,我二人一番商議都想問主公多要些兵員,這不營中差額將近一萬了,還有。。”張合所說的高副統領正是高覽,當日他與鞠義一道投效劉毅,朗生怕張合與鞠義不合,便將他安排到了徐晃的龍驤營,高覽則為張合之副。
“兵員你找我也沒用,戲軍師全權安排,馬場的事你也少提,我倒是有話問你,那四十匹駿馬?子龍可是心痛的緊了。”看見張合一臉笑容,劉毅已知他的用意,急忙出言堵住,不過看來那些高句麗士卒倒是頗為堪用,張合與高覽之間相處亦是不錯,可似乎他們二人本就應該是好友,隻是今世被自己拆散了。
“我要是能找戲軍師要到還用求主公?三將軍也是,四十匹駿馬就心痛了,這幽州馬場還是他的後院了,要說心痛也是合心痛自己的人。”張合此時卻是頗為怨怪的言道,看得劉毅莞爾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