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一家與府中湖水之畔捕魚為樂,倒是其情融融,每次在這湖邊為燒烤之事,給劉毅的感覺便像是回到了當日的虞山之中,因此偶有機會都是樂此不彼,他的手法極為純熟,每當烤好都交由劉桓劉信二人去送,眾女食量不大倒是完全趕得上。此時雖是炎夏有身處烤架之旁,可這片湖水邊上今日卻是涼風習習,讓人很是舒爽,再看見一眾妻妾開心的樣子,便算是汗如雨下劉毅也會感覺值得。
“桓兒,這塊給你,先不要送了,自己吃,信兒,這是你的。”劉毅挑了兩塊烤的最嫩的牛肉分彆遞給劉桓與劉信,這幾日每日早間都嚴厲督導兩個兒子習武,今日卻能徹底的放鬆下來。
“爹爹你先吃,烤了半日你還沒吃一塊了,你先吃一口我和弟弟再吃。”接過烤肉劉桓卻是有些猶豫,自從那夜營中敘話之後父親對自己似乎和善了許多,笑容長掛臉上,雖是一時有些不適應可劉桓卻很喜歡這樣的感覺,當下走到劉毅身邊將烤肉遞在他的嘴前。
“好,爹爹先吃一口。”被劉桓這麼一弄,劉毅卻是破天荒的鼻頭一酸,急忙咬下一口大嚼起來,顯得極為開心,劉桓見此這才低頭咬了一大口,劉信素來跟著大哥,也將肉塊伸了過來,劉毅自是來者不拒,而看見父子三人這般模樣,一旁的眾女都是微笑點頭。
“芸兒也要喂爹爹吃肉,娘你放開我。”見兩個哥哥與爹爹有說有笑,劉芸眼紅起來,掙紮著便要脫離仙兒的懷抱,嘴中不停喊著。
“桓兒,去把你妹妹抱過來,小心點。”劉毅見狀言道,劉桓也是很快的跑了過去將妹妹抱到父親身邊,將手上那塊不燙手的牛肉放在劉芸手中遞給劉毅咬了一口,劉芸這才拍手而笑。
再烤了片刻,見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劉毅方才熄滅炭火讓劉桓帶著弟妹去玩,自己則在湖水之中淨手後來到了一眾妻妾的中間,糜貞給他乘了一碗綠豆湯,喝在空中一股冰涼經由喉間直至胸腹,很是舒爽,甄宓也遞了一個桃子過來,劉毅自然張口接住。
“嗯,你們摘得這些還未完全熟透,要越往上才越甜的。”咬了一口並不是十分甘甜,劉毅仰頭觀瞧之後便又說道。
“妾身也知越上越甜,隻是竹竿不夠長啊,夫君若想吃我喚人搬梯子來采。”一旁的蔡琰見狀急忙說道,劉毅平時很喜歡吃桃子的。
“嗬嗬,有為夫在,再高的樹也不用搬梯子,等等,馬上就讓你們吃上最甜的。”劉毅說完將雙手一撮,便即閃身上樹,猶如靈猴一般的向樹頂攀去,身為大將之後他已經有數年不為此舉了,此時再展身手卻是依舊靈活,想當年他把玉兒綁在身上,二人林間躥躍如履平地,眼前的這些樹哪能難得住他?片刻之後劉毅飛身而下已經用外衣包了一堆紅桃,當即分與眾女去河邊吸了便吃,果然香甜可口。
想到這香甜的桃子是夫君親手所摘,眾女吃在嘴中更是甜蜜,一個個笑容泛起,倒如百花齊放一般將劉毅看得眼花,其中又以玉兒為甚,顯然是想起了當年她與劉毅在山林中的日子,隻不過那時候她還叫劉毅為郎大哥,第一次見麵夫君還一身長毛了,更是不著寸縷,當然現在這些已經成了她心底最為珍藏的秘密,不會與旁人分享。
劉毅捧了些清涼的湖水灑在麵上,隨即愜意的仰天躺倒,口中言道:“彆人都說神仙日子如何和何,為夫有你們陪在身邊,就是給個神仙也不換的,來來來,一起來此處躺一躺,很舒服的。”
眾女聽他說得真切都是心中一動,剛要準備與他一起躺下卻見小丫鬟翠竹從林蔭道上跑了過來,甄宓當即笑道:“夫君,恐怕你今日的神仙日子要停下了。”他們一家此處嬉戲沒有要事沒人會打攪。
“將軍,戲先生與賈先生來府上了,現在正在書房了。”果然翠竹走來之後並未敢靠近湖邊,隻在遠處大聲說道。
“你去吧,說一聲我片刻便到。誌才文和到訪,定有要事,放心,劉某現在病體沉重,要不了多長時間的,翠縷把桃子包上幾個,也讓軍師嘗嘗鮮!”劉毅讓翠竹前去又對妻妾們說道,站起身來吩咐翠縷包了一些他方才摘下的鮮桃,便往路旁走去。
“夫君你正事要緊,我們姐妹便在此處納涼,搖紅,將夫君的衣帽取一套來。”蔡琰走上前來為他擦拭身上的水珠與臉上的煙痕,口中言道,這幾日夫君的陪伴讓她很滿足了,自不會耽誤他的大事。
“好,你們便在這裡等我,今晚廳中再開個兩桌麻將,昨天為夫輸的可慘,今日定當報仇。”劉毅笑道,不一會兒搖紅送了他的衣服過來,蔡琰親手為他打理仔細才讓翠縷陪著夫君前往書房。
“誌才文和,這炎炎夏日你們也不等太陽下去再來,快去給二位軍師拿些綠豆湯來消暑,這桃子乃是劉某剛才摘下,先吃一個再說。”七月的天氣本就炎熱,此時又是午時方過,正是日頭最為毒辣的時刻,見兩位軍師額有汗漬劉毅急忙命人去取冰飲,並遞上鮮桃。
“嗬嗬,彆人生病麵白體弱,主公卻是精神奕奕,這個法門倒要教與我等才是,嗯,這桃子甘甜多?汁,果然不錯。”下人很快並送來清涼的綠豆湯,戲誌才喝了一口又吃了手中桃子微出一口氣方才言道,他們平日與劉毅交流慣了,如今又在家中並不太過拘禮。
“主公是清閒的緊,我與誌才卻是不勝其煩,那諸葛子瑜與孫公佑糜子仲等人可是來過不少次,對主公病情很是關心。”賈詡一旁亦是言道,兩邊使臣不好拜見劉毅,戲賈二人自然成了首選,劉毅可以裝病,他們二人卻是不能,便算心中煩擾麵上也不能顯現。
“哎~這揚州刺史之位隻有一個,此二人都是誌在必得,劉某推拒任何一方必會得罪另一方,的確需要想個兩全其美之法才是,這幾日天天思索卻是不得其解,今日二位前來正好商議一番。”劉毅言道。
“暫且不論這些,倘若劉備孫策二人皆是全力以赴爭奪揚州,不知在主公眼中哪家勝算較大?”戲誌才微微點頭便又問道。
“劉備素來有英雄之名,眼下又得徐州富庶之地,一年多來我與本初孟德對峙正讓他得到空隙發展實力,如今倒也稱得上兵精糧足!孫伯符亦是年少有為,手段高明,你看他破吳郡下會稽頗通分化拉攏之法,周公瑾更是一時帥才,此時小霸王之威名卻已勝過乃父當年,其中勝負未可測也,不過二人之間必會有一番苦戰,誰得揚州刺史之位便會有些優勢,在此處而言倒是得劉繇之助的劉備稍占上風,此人手段卻也不俗,先是陶謙後為劉繇,此處劉某倒要學之。”劉毅侃侃而言,對這二人他都不缺乏了解,因此看得也頗為通透。
“劉玄德有仁厚之名卻亦有梟雄之實,看他收取徐州對異己之輩毫不手軟便可見一般,況且此人還與主公一般乃是漢室宗親,麾下有良將又頗能用人,好在基礎淺薄了些,否則袁紹也未必勝他!此二人若齊爭江東,我實是看好此人。”賈詡接著出言道。
“遠交近攻乃上善之道,可惜並不適用於眼前,此前尚有袁紹阻隔,如今主公卻是與其直接相對,想必劉備對我之忌憚猶在孫策之上,此時北方有主公與曹操並立,皆是實力強勁,以劉玄德的眼光定知不可為勝,徐州雖好卻是四戰之地,冀州之戰後興霸飛虎軍也讓臨海的各路諸侯畏懼,此時他全力向南發展勢力倒是明智之舉,若以誌才觀之,此番當要反其道行之方可,不過行事手段還需斟酌。”戲誌才言道,聽他話語之中的意思卻是傾向劉備了。
“戰陣之事千變萬化,可兩方對決未必便要用兵,我方眼前最懼者便是徐州劉備與兗州曹操連成一線共同對我,但真若如此劉備再無南進之力,一旦被孫策占據江東,憑長江天險坐而守之則主公與曹操之間無論何人勝出他劉備都難逃覆滅的下場!想必此人也早已看清此處,因此將徐州之北與我接壤處的兵卒抽調一空準備全力對付孫策,便是看準了主公與曹操絕對不會在此時出兵,不過也正因如此,倘若被劉備得江東之地其害似乎還在孫策之上,倒是委實難決。”賈詡的分析切中形勢很是精準,聽得劉毅戲誌才二人連連點頭讚許,這劉玄德確是非常任務,此時在曹劉之間又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更加想要最大限度的利用這個形勢,的確腹有雄才,那孫策雖亦是不凡但戲、賈二人對其知之不多,江東一乾敵手算不上強敵。
此時戲誌才與賈詡的意見看似相反卻有有些一致,他們言語之中對劉備的忌憚還在孫策之上,最好莫過二者與揚州之戰兩敗俱傷,可此時二人卻是都要先探劉毅動靜,亦是可取之道,這揚州刺史不光代表著正統名分亦是一種表態,得到劉毅支持的一方便會聲勢大增。
當然劉毅也可在二者之中回旋,不過此事就需要足夠的技巧了,且一旦有變,會對他的名聲有著巨大的影響,這一切種種都是劉毅難以做出決斷的原因,他對勁敵曹操的顧忌還要在二者之上,想必他也不會坐視此事,劉毅此番抱病的目的就在他需要時間詳細考量二者之間的得失厲害,當然也希望兗州曹操可對此事先做出回應,到那時他做出決定的回旋餘地與依仗便又會多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