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這個場麵對於蔡琰來說也是頭回得見,從隊伍最開始的混亂到王越出手襲殺,被劉毅甘寧圍攻重傷逃遁,整個過程也不過就是半柱香的時間,可其中驚險之處卻難以儘述。發現隊伍前方出現混亂的時候劉六就帶著一幫手下圍住了蔡琰的馬車,仔細觀察場中形勢之後他才飛身上前助戰,並叮囑手下千萬不能讓夫人下車。
因此直到劉毅背著管亥前去同仁館之時,蔡琰才在甘寧的口中得知了所發生的一切,雖然二叔言及丈夫平安無事,可她看見場中幾十具殺手與近衛營士卒的屍體也能猜想出剛才的一場混戰有多麼的激烈,現在她唯一的想法便是要儘快的見到丈夫。以前劉毅亦是年年征戰,她在家中自然也是牽腸掛肚,不過丈夫向來有百戰百勝之名,這種牽掛與今日卻不能相提並論,在車中聽聞外間的喊殺之聲已是心驚肉跳,想要下車卻被護衛之人阻止,到得後來場麵平靜之後她又有點不敢下車的感覺,因為丈夫如果無恙的話肯定會來照看自己。
誰知來的卻是甘寧,聽見此次是專門針對丈夫的刺殺,那一瞬間蔡琰都有點站不住身形,她不知道劉毅為何沒有親自前來,難道。。想起丈夫。。蔡琰都不敢再往下想,幸虧興霸的言語也是極快,她這才知道管亥為救夫君而斷臂,劉毅則立刻送子平去了同仁館,此時的她方才深深的出了一口氣,他們夫妻日久情深,怎能不知劉毅與子平之間的情分?加之還虧得管亥才能保住夫君性命,難怪丈夫此時顧不上自己,當下更是毫不猶豫,立刻讓興霸派人送她前來同仁館。
到了內室之中見了一聲身血汙的劉毅、洪彪、李元霸三人又是一陣心跳,幸好丈夫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同時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指指裡間,華佗先生正在給管亥施術,不宜受到任何的騷擾。此時的蔡琰卻再也顧不得平日裡的大家風度和矜持,快步就撲在了劉毅的懷中,雙手緊緊環繞著他強壯的腰身,似乎這樣她才更能感受到丈夫的存在,他的體溫、呼吸與心跳都能給她一種安全的感覺,至於劉毅身上的那些血汙平時向來喜愛潔淨的她此時也不在乎了。
“琰兒,我沒事,你放心,能殺你夫君我的人還沒生出來了。”看見妻子如此發乎自然的表現,劉毅心中也是一陣感動,從玉人雙臂摟住自己的力度上就可見她此時心情的激蕩,當下抬頭微微一敲,洪彪與李元霸二人早就知趣的去了外間,他這才抬起妻子精致的麵龐,為她拭去臉上的血汙與淚水,又在她耳邊極儘溫柔的說道。
蔡琰並沒有說話,她的雙手也捧住了丈夫的臉龐,輕輕拂動著,二人就這麼對視,雖是無言卻都能感受到對方心中那份濃厚的情意!片刻之後劉毅才扶著妻子坐了下來,讓她的螓首靠在自己寬厚的胸膛之上,夫妻兩依偎一處都在等待著裡間的華先生能儘快有好消息。
不一會又是很多急促的腳步聲在外間響起,劉毅不用看就知道是甄宓與仙兒到了,二女的神情與方才蔡琰一般的急切,麵龐上更帶著幾分白皙,劉毅急忙微微一笑,食指貼在嘴唇之上有指了指裡間,甄宓與仙兒都是會意,放輕了腳步來到丈夫身邊坐下,劉毅也一一握住了她們冰涼的雙手,撫慰著佳人內心深處的驚慌!
劉毅遇刺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將軍府,甄宓等人聞言大急,雖然傳訊之人說了將軍無事,可她們的想法都與蔡琰一般,隻想儘早見到丈夫,便是秦玉瑤與糜貞也都不顧身懷六甲的要去同仁館,在劉毅的這般妻妾之中,除蔡琰外便要數到甄宓最能經事,雖然一樣的心中惶恐,可她還是先安慰了糜、秦二人,又讓玉兒等人千萬不可將此事告訴劉母,這才與仙兒一起趕來,將軍府與華先生的同仁館距離並不是太遠,二女心係丈夫又是趕得極快,因此來得並不比蔡琰慢上多少。
感受到丈夫手掌之中的溫暖,二女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她們當然知道丈夫此時的心思,便也與劉毅蔡琰一道等待著華先生對管亥醫治的結束,跟隨來的這幾個丫鬟雖不是玲瓏剔透,見將軍與夫人麵上身上皆有血跡,當下搖紅先去打來了溫水給他們淨麵,翠縷則出去安排下人立刻回府給將軍與夫人取來乾淨的服飾。
時間就這樣靜靜的流逝著,其間戲誌才與郭嘉都先後趕了過來,賈詡則是要協同甘寧處理殘局,清剿還可能存在於北平城中的殺手並儘力追蹤負傷逃遁的王越,依二將軍的話,此人中了大哥一拳,某家一戟,已是身受重創,定要趁此時機將他找出格殺當場!久在江湖之中闖蕩,對於斬草除根這個道理他領悟的比劉毅還要深,這樣的劍客一旦成為殺手就是無比可怕,今日的場麵已經說明了一切!
足足等了有一個半時辰之後,華佗才緩步出了裡間,神色看上去也是頗為勞累,此時劉毅立刻站起身形便迎了上去,雖然沒有開口相問,可眼神之中的詢問與希冀之意顯而易見。
“尚幸當時處理得到,送得又及時,管統領的斷臂已經續上,現正在我屋中歇息,想來好生將養之下數月之後斷臂之處當可愈合,日後也不致有太大影響,不過想和以前那般運勁卻終究不能了。”華佗緩緩的言道,語中似乎還有著對自己的不滿,殊不知這個消息已經讓圍在身邊的一種人等歡欣鼓舞了,斷臂重續,這是何等神術!
“劉毅多謝華先生。。”劉毅聞言立刻喜形於色,當下興奮的說道,可一句謝語剛說出口他又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了,華神醫從不缺金銀,也不缺尊重,對於官職更沒有什麼興趣,也隻能報以感激的一笑。
“管統領便在內裡,將軍可以入內一觀,可切勿喧鬨,他還要在我這同仁館住上一陣方可萬全。”劉毅的表情看在華佗眼中自是心知肚明,其實他之所以應將軍之請留在北平開館行醫除了聽他所言廣救世人之外,他的那些聽上去匪夷所思的想法卻能給自己極大的啟發,畢竟以華佗此時的醫術已經不缺少知識與經驗,往往一個合理的思路與方向更加的重要,而劉毅在這點上恰恰又是長處,因此二人之間相處極為和睦,以朗生自己的話來說,他們就算是方外之交了,因此華佗說完隻是微微一笑便去清洗歇息了,這樣的施術極為消耗精力。
到了內屋隻見子平此時正躺在榻上,整個左臂都被厚厚的白布所包裹,放在一個軟墊之上,華先生的助手此時已經為他清洗好了身上其餘的傷口,臉上亦是有了一些血色,見將軍一行進來,那人微微躬身一禮便端起水盆走了出去,眾人也急忙相讓。
“管將軍,今日之事你對妾身等恩同再造,請尚受我等姐妹一禮。”還沒等劉毅說話,蔡琰已是帶著甄宓仙兒二人快步上前斂衽為禮,麵容言語皆是無比懇切,在這個時代對她們而言劉毅就是天,她們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丈夫去了自己還有沒有生存下去的勇氣,對這個舍身救了夫君性命的粗豪漢子心中的感激自是無以複加。
“主母,二位夫人,這使不得,管亥是什麼身份,怎能讓主母如此,折殺我也。”管亥見狀大驚,他雖是平日裡與主公都是言談不忌,可在公開場合極為重視上下有彆,如今主母與兩位夫人給自己行如此大禮實在太過,他掙紮著便想起身還禮。
“不要動,好生躺著歇息,我說過你絕不會斷臂的,不過華先生可有交代,這段時日必須於此靜養,有天大的事情你都給我放下,你是什麼身份,你是我劉郎生生死與共的袍澤!”劉毅急忙快步上前將掙紮欲起的管亥按住,口中亦是極為誠摯的言道!
“今生能為主公效力,實乃亥之榮耀,雖肝腦塗地,不能報主公之厚意。”管亥停止了掙紮,卻已是雙目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