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的發問讓徐庶陷入了回憶之中,那是離開山門之前最後一次論政,師兄弟們儘皆在座,崔州平,孟公威入門及早,此時已是荊襄名士,可最讓徐庶佩服的卻是坐與堂末的兩個少年,一個白衣飄飄器宇軒昂,一個雖是其貌不揚但一雙眼睛卻是靈活之極;此二人乃是幾位大儒最為推許的子弟,都言詳加調教便是安天下之才,白衣少年名為諸葛亮字孔明,此時年方十四,那容貌不揚的姓龐名統字士元,大孔明兩歲,雖是年級不大可坐談立議之間已有大家風度。
此時正逢劉毅兵出司隸,中原混戰一片之時,眾人的討論自然離不開北方的亂局,大家幾乎一致認定劉毅討伐司隸必將功成,李傕郭汜定難抗驃騎大將軍麾下雄兵,至於袁紹與劉備之間的勝負和曹操軍的動向才是爭論的焦點所在,孟公威石廣元覺得曹孟德會按兵不動靜觀司隸戰局成敗,崔州平則認為其目的在於袁術的豫州,孔明與龐統的看法一致,曹操雖屯兵豫兗邊界,可其兵鋒所指必是徐州。
“自董卓造逆以來,天下群雄並起,袁紹曹操皆乃漢末名士,底蘊深厚,故能占據兗州冀州之地,為一時之雄,而劉毅劉郎生起於微末,可如今勢力卻猶在二人之上,除了蓋世武勇之外,必也是求賢若渴之人,觀其麾下張虎、賈詡、郭嘉、戲誌才無一不是機謀深遠之士,甘寧、趙雲、徐晃、張合、張遼等輩皆為大將之才,加之陳群簡雍等人之善於治政,又有天子在手,即令袁紹四世三公,曹孟德亂世奸雄此時也難以單獨與其相抗,以二人眼光,聯手對敵才是上上之選,否則一旦被劉毅各個擊破則悔之晚矣,此人勇絕當世又有百戰不殆之名,若有機緣統卻想親眼見見此等人物。”此時龐統高談闊論,雙目中閃動著智慧的光芒,原本頗為醜陋的麵容也不自覺的被人忽視了。
“嗬嗬,倒是很少見士元你如此推許一人,難道你藝成之後還想相投劉毅不成?不過觀其識人用人之處,倒的確可讓士元一展所長。”一旁石廣元微笑言道,龐統雖是天資聰慧,可因其容貌卻經常受人白眼,也養出了一副孤傲的脾氣,便是本地劉景升大人在他口中也得不到這種語氣,平日裡除了孔明之外可說是目無比肩之人。
“此時天下大亂,群雄並起,我等學藝多年藝成之後自要擇主而事,一展平生所學,小弟性情倨傲,恐難為上所喜,縱觀天下豪傑,亦隻劉毅曹操最有容人之量,不過耳聞那若目見,必要親身一會方可。不過劉曹二人手下皆不乏智謀之士,似張子才、郭奉孝、荀文若、程仲德等人恐小弟此時還難以及之,丈夫處亂世,明主是一,勁敵亦是一,與這等人物無論為敵為友怕都是人生快事。”龐統侃侃而言。
“廣元兄說的不錯,今日還真是少見,連士元也開始謙遜起來了,往日你可都是目無餘子的。”此時徐庶也笑著湊趣道。
“師兄見笑了,小弟平素雖有放曠之舉可豈能無自知之明,這幾人皆已為其主建立無數功勳,更是名滿天下,小弟自然看重,便如那劉毅世人皆稱武勇蓋世,百戰百勝,可觀其用兵卻每每事無巨細,小心謹慎,此次他兵出司隸卻不取洛陽,而是將全軍精銳交予高順狂攻天下雄關虎牢,放在他人而言此舉乃是吃力不討好,可在統眼中正是其看重敵手之處,戰於虎牢意卻不在此處,誠為上策。”龐統唯一躬身,繼續正色言道,待得眾人問他之言麵上一副思索神色之時他卻戛然而止,隻是對孔明施了個眼色,示意他繼續下去。
這二人都是年少才高,平日裡雖是互相佩服卻也都有暗自比較之意,此本就是少年人的天性,縱以二人之才也不能免俗,隻是孔明生性寬和,表現的沒有龐統那麼明顯罷了,此等言行二人經常為之,如今見龐統將話頭拋了過來,孔明微微一笑,起身言道:
“當年曹孟德、袁本初、劉郎生三人同被天子封為西園八校尉,無論黃巾之亂還是諸侯討董皆曾並肩作戰,屢立戰功,彼此之間想來都是所知頗深,若論出身袁家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布天下,袁紹此人亦是豪傑之輩,可以亮觀之,此人色厲內荏,比之劉曹二人依舊差了少許,此二人才可稱為故交勁敵,早在徐州之時雙方便有過交手,隻是因為呂布兵襲兗州方才作罷,如今劉毅雄踞幽並二州,挾燕代之眾,異族降服,進可攻,退可守,對曹操已經有了一些優勢,若能拿下虎牢,便能斷曹孟德西向之路,之後任其向東向南他皆可高坐觀之,其兵雖戰於虎牢其意確實在斷曹孟德之路矣,縱使代價慘重也在所不惜!由此看來,他亦視曹操為平生最大勁敵,此人百戰不殆尚能如此警醒,亮倒也與士元一般想見識一下此人的風采。”
“若以士元孔明之言,劉毅既能看清此處,曹操又豈會看不清?劉郎生麾下兵精糧足,曹孟德又豈能在他之下,可此人卻為何不攻虎牢而任由劉毅為之?”眾人聞言都有了然神色,龐統與諸葛亮的分析可謂是抽絲剝繭,讓人不得不信服其言,坐中孟公威出言問道。
“不是曹操看不見,實在是攻擊虎牢劉毅的優勢遠在曹操之上,此次他出兵司隸絕非單獨一路,而是謀劃周詳,西涼馬騰牽製長安李傕郭汜,其弟趙子龍麾下鐵騎遊走函穀洛陽之間,大將張遼率軍半困東都,行事皆是迅疾如風,用兵環環相扣,謀劃細致之極,確實讓人佩服!想來曹操正是因為看清此處才按兵不動,待得其大軍陷入激戰無力他顧的時候再圖良謀。”此時解答的卻又換成了龐統。
“那便是了,曹操與袁術剛在青州交鋒,袁公路不敵而回方才回師與劉大人激戰,雖是得了南陽之地卻也折損頗重,此正其時也,如今夏侯淵大軍又屯兵於豫兗邊界,依士元方才之言,一旦司隸戰事激烈,曹操必會出兵,可為何汝二人又言其意不在豫州?”孟公威聞言先是點頭稱是,可隨即便對二人開始的言論提出了質疑。
“所謂兵者詭道,曹操劉毅無一不是此中高手,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袁公路占據豫州日久,根深蒂固,手下士卒皆乃大漢強兵,雖有折損又豈是易於,就算曹操大軍前來可勝也必損傷慘重,到時占其地卻不能守,這樣的機會劉毅又怎會放過,恐怕劉郎生還巴不得曹操兵進兗州!因此曹孟德此番兵鋒所指之處必是有實利可取且並不需花費太多軍力,如此一來等司隸戰局一定,他便可視劉毅損耗情況再行定計,說不定還可借其立足未穩之機一舉反攻,附和這個條件的用兵之所現在隻有一處,那便是。。。”
“徐州!劉備雖也不失為雄才之主,可畢竟入住徐州時日尚淺,內部世家門閥之爭尚未平息,如今眾寡懸殊之下他能將袁紹擋在琅琊已是極為不易了,又哪有餘力再抗曹操虎狼之師,若被這二人瓜分徐州富饒之地,他們相抗劉毅之勢便可再添強助。”孔明在龐統停頓之時已經極為默契的接上,二人相視一笑一派知己相投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