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心理博弈(下)修改!!(1 / 1)

江夏他們剛剛離開沒多久,曹直便召集了整個通海幫的五位當家一起商議招安一事。

商議剛剛開始,二當家搶先對曹直問道:“幫主,難道你真的準備接受福州府的招安,和海蛟幫開戰?”

曹直搖頭,“我們和海蛟幫的實力,算起來隻在伯仲之間。讓我們去和海蛟幫硬拚,最終隻會落得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所以若非必要,我們絕不能主動去招惹海蛟幫。

但是剛才那叫何安的小子也說的不錯,現在我們的日子能過得如此安穩,全靠朝廷下令讓水師離開。一旦朝廷收回這條政令,那恐怕……所以官府這邊,我們暫時也不能得罪,以便給自己留條退路。”

“幫主英明!”四位當家齊齊對曹直說道。顯然,他們對於曹直的處置方式很滿意。

江夏他們的船,最終在桃花鎮的碼頭靠岸。下船以後,江夏對毛文鬆深深地鞠躬一躬,說道:“毛大人,小子年幼無知,多有冒犯和失禮,還望大人能寬宏大量,大人不計小人過。”

毛文鬆看著江夏一陣無奈地搖頭,最後臉上掛著苦笑道:“就你還年幼無知?那本官算什麼?老糊塗?好了,本官知道你家是開客棧的,就罰你請本官吃一頓上等的席麵吧。”

“大人願意賞光,在下等均感不甚榮幸。”江夏笑著說道。

當天江夏他們一行三人陪著毛文鬆吃完飯以後,便回到了夏府。

第二天早晨,晨曦剛露。江夏就按照和曹直的約定,帶著他的父母一起出發,將他們送往舟濟島。

當然,同行的仍然有夏霖、海大有以及毛文鬆。

這次毛文鬆沒有帶護衛,因為上一次的經曆告訴他,帶不帶護衛其實沒有任何區彆。關鍵時刻,兩個護衛還沒有江夏一個人管用。

日出出發,大約正午時分,江夏他們的船就已經到了舟濟島。這一次見曹直,江夏他們沒有受到任何刁難,反而所有人都對他們十分客氣。

在之前見麵的正廳,曹直見到了他的父母。與他們分彆近五年的曹直頓時紅了眼眶,露出了他柔情的一麵。

上次帶領江夏他們的那個大漢,此刻恰機提出帶江夏他們前去用膳。江夏他們也不好打擾曹直和他父母述說離彆之情,所以就跟著離開了。

一頓午膳用完,等了接近一個時辰的時間,曹直終於來到了後院。見到江夏他們以後,曹直對著毛文鬆抱拳行禮道:“曹直多謝毛大人助在下和父母團聚,如此大恩,曹直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才好。”

“怎麼會不知道如何報答?按照約定那樣,幫我們滅掉海蛟幫啊。”毛文鬆笑著說道。這句應對,在來的路上江夏早就教過他了。

曹直一聽毛文鬆的話,眉頭立刻皺了皺。他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說道:“大人,我這才剛和父母團聚,而我父母因為在監獄之中生活太久,身體不是很好。作為他們的兒子,我此時豈能離開他們?

所以還請大人大發慈悲,讓我好好照料二老一段時間,等到二老身體有所好轉以後,我立刻履行承諾,出動人馬滅除海蛟幫。”

“照料二老一段時間,等二老身體有所好轉?”毛文鬆臉色一跨,心中暗道一句,果然又被江夏猜中了。他臉上很快露出濃濃的不悅之情,說道:“曹幫主,我記得我們一開始的約定,可並不是這樣的。你這一句話,不就等於要把攻打海蛟幫一事無限期的拖延下去嗎?”

“大人,您這是什麼話?難道大人就認為,我父母的身體就永遠不得好轉了嗎?”曹直說著,雙目微微一眯,一股森然的殺意頓時從體內迸發出來。

這股殺意十分清晰,標誌著曹直沒少殺過人。即便毛文鬆在說這句話之前,就得到過江夏的提醒,說可能會激怒曹直。但此刻毛文鬆仍舊沒嚇得臉色慘白。

他喏喏半天沒敢繼續說話,急得一旁的江夏百爪撓心。可是江夏因為身份限製,有些話絕對不能替毛文鬆說,所以他隻好用腳狠狠地踩了毛文鬆一腳。

要知道江夏可是一個巨鼎高手,他失憶以後,又不懂得控製自己體內的真氣,所以這一腳險些沒把毛文鬆的腳趾骨踩碎。

毛文鬆吃痛,立刻回過神來,他重重地一拍桌子,說道:“好了好了,真是沒想到我們誠心誠意對待幫主你,而幫主卻給我耍這些下作的手段。罷了罷了,我們之間的交易就到此為止吧。

在下隻求幫主一件事,幫我殺了沙天幫的幫主沙巨海,然後幫我把屍體送到福清縣衙,我送還幫主雙親之情,就此了解如何。這我也好交差,幫主也省得去和海蛟幫硬碰硬。”

“沙天幫?”曹直廢了老大勁回憶,這才想起來了這沙天幫究竟是個什麼幫派。雖然聽名號似乎氣勢不凡,但實際就是個不入流的小幫派。若是曹直願意,覆手之間便可滅他。

曹直想了一想,這樣的條件對於他來說是再好不過了。他故意拖延的心思已經被毛文鬆點破,再連這點小事都不幫忙,那就等於徹底撕破了臉,這也不符合曹直一開始的打算。

曹直最終點頭道:“好,我答應你。最多兩天,我派人把屍體送到福清縣縣衙。”

“好,一言為定!”毛文鬆氣呼呼地站起身來,十分不客氣地拱了拱手道:“告辭,兩日之後再見!”

說完,毛文鬆便帶著江夏他們離去了。這一次江夏一句話也沒說,但毛文鬆和曹直的對話,卻全在江夏的設計當中。和江夏相處越久,毛文鬆就越覺得江夏有些高深莫測。似乎他就能洞悉人心、人性,預知人會做什麼選擇一般。

回福清縣的路上,毛文鬆忍不住問江夏:“現在曹直答應了去殺沙巨海,可是沙巨海跟海蛟幫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我們要怎麼才能迫使曹直去打海蛟幫?”

江夏淡淡一笑,“放心,曹直恐怕不僅要幫我們打海蛟幫,恐怕還得幫我們打不少海盜。你回去告訴孫大人,讓人想好怎麼寫捷報吧。”

聽到江夏這樣說,毛文鬆雖然仍舊一點頭緒都沒有,但心裡卻安定了不少。他甚至有些盲目的認為,既然江夏說能行,那此事就一定能行。

兩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曹直在滅沙天幫這件事上倒是信守承諾,早晨的時候當真派了一條火龍船,裝著三十幾具沙天幫幫眾的屍體來到福清縣的碼頭。

本來毛文鬆隻是要沙巨海的屍體,但曹直為了緩和與官府之間的矛盾,所以乾脆把整個沙天幫的屍體都給送過來了。畢竟整個沙天幫,滿打滿算也就才三十幾個人而已。

火龍船靠岸以後,扶著押送屍體的通海幫四當家一下愣神了。因為碼頭上突然一下湧出了無數的福清縣鄉紳百姓,其中還有不少百姓用竹竿拉著數條橫幅,上麵分彆寫著:“歡迎福清縣海盜清剿團剿匪歸來”、“曹直是福清縣的大英雄”、“有曹直,海盜不用怕,曹直就是海盜克星”。

四當家雖然一向打打殺殺慣了,極少去管謀略上的事情。但看到這一切,他也頓時明白過來,自家幫主這是被坑上當了。

道理十分簡單。以前通海幫和其他海盜幫派一樣,都是海盜,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通海幫憑借著強大的勢力,壟斷著外國商船這條巨大財路,雖然被人所眼紅,但也沒人敢招惹,因為勢力夠大嘛。

但是現在不同了,通海幫幫助福清縣衙滅沙天幫的事,被如此大張旗鼓的宣揚出來,即代表著通海幫已經被福清縣衙強行坐實了,他們是福清縣衙招安的海盜。

這樣一來,他們等於是福州海盜裡的叛徒。福州海盜為了自身安全,也為了搶奪外國商船這條財路,必然會對他們群起而攻之。

這通海幫勢力再大,能敵得過整個福州海盜?為求自保,他們現在隻有一條路,那就是真的投靠福清縣衙。

此時此刻,四當家隻感覺渾身無力,他隻能重重地跺了跺甲板,惡狠狠地罵道:“我操,他奶奶的,這他娘是誰出的主意,這麼陰險!”

京師,乾清宮外。

“王大人,皇上並沒有傳召您進去,您不可擅闖。”

“本官已經等了足足三個時辰,若是再等下去,恐怕閻大人和王大人的人頭就要落地了。”

砰!王守仁一把將乾清宮的大門推開,然後走進乾清宮。

正殿的龍案後麵,朱載江正端坐於龍椅之上,看著桌上的書籍。他抬頭看了一眼追著王守仁走進乾清宮的那兩名侍衛,微微擺了擺手:“你們先退下。”

“是,皇上。”兩名侍衛應了一聲,然後躬身退出乾清宮。在跨出宮門的那一刻,二人還隨便把宮門給拉了回去。

朱載江把龍案上的書籍一收,抬眼看向王守仁道:“愛卿如此著急前來見朕,可有要事?”

以前朱載江見到王守仁,都是稱呼“老師”,現在卻改稱“愛卿”了。雖然這是理所應當的事,但卻讓王守仁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平凡。王守仁是個聰明人,對於朱載江複辟登基後所做的這些事,他基本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王守仁一抖衣服下擺,跪在地上:“微臣莽撞,擅闖乾清宮驚擾聖上,此乃大不敬之罪,微臣該死。”

朱載江目光微微低垂,看著王守仁微微笑了笑,這一抹笑意很淡,同時也很冷。

“誒,愛卿哪裡的話。朕剛剛登基不久,四海未平。朝中大小事務,無一不得倚仗愛卿。似愛卿這等柱國之臣,偶爾闖闖乾清宮又算得了什麼。若是愛卿喜好,朕這個皇位你其實也大可來坐坐。”

“皇上言重了,微臣惶恐,微臣罪該萬死。”王守仁一聽朱載江這話,頓時嚇得臉色蒼白,額頭直冒冷汗。

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當初朱載江刻意擺出一副大度謙讓皇位,淡薄名利看輕權勢,準備退隱的姿態。令得王守仁也誤信他真的是個難得的君子,所以在江夏下落不明時,特地推薦他來擔當大局。王守仁原本想著,如果江夏死了,那江夏肯定會希望朱載江能重掌皇權。如果江夏沒死,平安歸來,那朱載江肯定也能再次把皇位讓給江夏,成就一段千古佳話。

但是現如今,王守仁完全醒悟了過來。坐上了皇位的朱載江,似乎隻想清理掉有關於江夏的一切。清除他的心腹,瓦解他的勢力,掩蓋他的功績……

原來是想來替閻洛和王仁恩求情的王守仁,此刻渾身打了一個激靈。他咽了一口口水,說道:“皇上,今日微臣前來求見,其實並無大事。隻因微臣年紀老邁,昏聵無能。實在無力再擔負兵部尚書一職,還望皇上準予微臣告老還鄉,就此致仕。”

ps:我擦,發錯章節了。對不住,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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