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雲街夫子廟。
對於讀書人來說,這裡是聖地,因為夫子廟祭祀的是孔聖孔夫子。而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這裡不是他們該來的地方,因為求姻緣有月老廟,求錢財有財神爺,求孩子有送子觀音,故而除了一年一度孔聖誕辰的時候會有一場大型的祭祀以外。夫子廟的香火並不算鼎盛,
此刻夜已深,夫子廟裡一個人都沒有。由於這裡是屬於官府管轄的地方,沒有廟祝,就算是乞丐也不能住在這裡麵。
劉瑾陪同著江夏來到夫子廟,等到江夏從轎子裡麵走出來,劉瑾抬頭看了看道:“你倒是挺厲害,竟然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把太後弄到這夫子廟來。”
江夏用右手捂著胸口,他勉強地笑了笑道:“這還不是全靠後宮那密道嗎?”
劉瑾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他心中暗道:“江夏,這本賬雜家一定會找你算回來的。”想著,劉瑾揮了揮手道:“走!進去。”
進入到夫子廟的大門,正殿前麵的是一個大操場。正殿的大門開著,裡麵孔聖像前麵的神案上亮著燭火,劉瑾站在操場中間的大鼎旁邊立刻看見穿著一身暗紅金邊宮廷裝的“太後”。
當然,這個太後是由尹人麵假扮的,此刻易容好的他手腳被繩子綁著,口中被一團布塞著發不出聲音來。
劉瑾一看見“太後”神情頓時變得有些激動,他大叫了一聲:“太後!”
尹人麵假裝著太後,其實他老早就聽見腳步聲知道劉瑾他們到了,但他還是演了一下,做出一副剛剛聽見劉瑾呼叫聲的樣子,他猛地抬頭看向劉瑾這邊,然後整個人激動地扭動著,嘴裡還發出“嗚嗚”的聲音。
而此時此刻一把長劍搭在了“太後”的肩上,一個全身穿著夜行衣,頭戴黑色頭套,臉上蒙著蒙麵巾的男子從黑暗之中走出來,看著劉瑾道:“放了我家大人,否則我立刻殺了她。”
“可以。”劉瑾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我們兩個人同時交換。”
“好。”那黑衣人應了一聲後一把抓起坐在地上的“太後”,一劍劃下那黑衣人直接割斷了太後手上和腳上的繩子,然後押著太後往操場走來。
到了操場,劉瑾親自押著江夏走過去。四人麵對麵站著,江夏離著“太後”的距離最多也就半米遠。
江夏對著假扮成太後的尹人麵眨了一下眼睛,尹人麵不著痕跡地微微點頭,站在劉瑾身後的黑衣人道:“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放手如何?希望你彆耍什麼花招,你要相信即使她離開我也有機會殺了她。”
劉瑾原本心中就想著一會兒交換人的時候,自己一張拍在江夏的後背上,以江夏現如那麼重的傷勢若是再受上自己一掌,肯定能夠立刻要了他的命。但是沒有想到這個黑衣人竟然一下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提前警告了自己。
劉瑾點了下頭道:“咱們大家彼此彼此,他現在傷的不輕,若是你耍什麼花招不僅他要死,雜家也絕不會讓你活著離開。”
“好,那我開始數了。”
江夏含笑看著故弄玄虛的千絕行,早在千絕行剛剛開口說話的時候江夏就已經聽出來他的聲音,他此刻心中也提高了警惕,因為交換人的這一刻是整個計劃最關鍵的時候,若是這個時候出了什麼紕漏那什麼都完了。
千絕行開始數著:“一、二、三,換人!”
說完,千絕行立刻將手中的尹人麵推向了劉瑾,劉瑾也把江夏推了出去。就在尹人麵準備撲入劉瑾懷中給他一匕首的時候,劉瑾好像感覺出了什麼,他整個人往後推了兩步,驚叫道:“不對,你不是太後,你是誰?尹人麵!”
劉瑾想也沒想,立刻一掌拍向江夏。尹人麵強行和江夏對擊了一掌,整個人頓時被拍得倒飛出去口吐鮮血。
不過他也不是白白受傷,就因為他拖了劉瑾這麼一下,千絕行抱著江夏速度飛快地跑開了。
劉瑾看著江夏,皺眉怒問道:“太後呢?把太後交出來!”
江夏身體受到震動,整個人頓時再度吐出一口鮮血。他抬頭看向劉瑾,剛準備開口說話就聽見門口一聲呼喊:“劉瑾,不要上當,哀家在此!”
劉瑾轉頭看過去,夫子廟的大門處竟然跑進來太後和李公公。劉瑾驚叫一聲:“太後?”
太後看了一眼扮成了她那模樣的尹人麵,然後飛快地跑向劉瑾,剛到劉瑾身旁江夏靈機一動立刻喊了一句:“媚娘,可以動手了,殺了劉閹狗!”
劉瑾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就一掌拍在了太後的胸口處。太後的身子一下倒飛出去摔在地上滑出去老遠,見到太後吐出一口鮮血,李公公驚叫道:“劉瑾,你這是乾什麼?這可是太後,你瘋了嗎?”
劉瑾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又看了看地上的太後。
他那一掌過去自然知道了太後是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劉瑾轉身看向江夏,怒吼道:“江夏,你敢坑雜家?”
江夏“哈哈”一笑,牽扯到傷口的人咳嗽了兩聲,他一邊咳嗽著一邊笑道:“坑你如何?像你這麼傻的人我不坑,難道我還去坑聰明人不成?”
“你找死!”劉瑾沒來得及去管太後,而是立刻衝上江夏。
“誰找死還不一定!”夫子廟內突然跑出來一大群人,有錦衣衛,有皇族龍探,更加有皇族龍探和錦衣衛裡的不少高手。
與此同時夫子廟操場四周的圍牆上、屋頂上也露頭不少人,強弓硬弩都對著劉瑾他們。
劉瑾瞪大眼睛看向黃飛躍,“黃飛躍,你真的決定要跟雜家做對?”
黃飛躍淡淡地回了一句:“怎麼?我跟你做對你還能奈何得了我不成?”
“劉瑾......”太後虛弱地叫了一聲。
劉瑾這才反應過來太後還在自己身後躺著的,他跑過去跪在地上用手抱著太後的頭道:“太後,你怎麼樣?劉瑾該死,劉瑾不是故意,我以為你也是假扮的。”
太後搖搖頭,道:“不怪你,你扶哀家站起來。”
“是,太後。”劉瑾和李公公一起扶著太後站起身來,由劉瑾和李公公一左一右地扶著她。
太後看著黃飛躍道:“黃飛躍,你這個錦衣衛指揮使還奉不奉哀家的懿旨?”
黃飛躍看了太後一眼,沉默了片刻後說道:“回稟太後,錦衣衛的職能是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奉的......是皇上的聖旨。”
“好,很好。”太後笑了兩聲。
她此刻似乎傷勢恢複了一下,一把推開扶著她的劉瑾和李公公,一臉傲然地說道:“今日哀家就看看,誰敢對哀家動手!”
江夏目光平靜地看著太後,下令道:“來人啊,拿下太後和劉瑾!”
“慢!”夫子廟大門口再進來數人,江夏扭頭一看頓時驚呆了,進入夫子廟的竟然是楊廷和以及費宏、楊一亭、王瓊等人。
楊廷和看著江夏義正言辭地質問道:“江夏,你是何身份竟然敢下令緝捕太後?”
江夏沒想到楊廷和竟然會突然前來,他看著楊廷和反問:“那請問楊大人,若是我有證據證明太後毒殺先帝、對於當今皇上下毒是否能下令緝捕她?”
“毒殺先帝?對當今皇上下毒?”費宏一聽眉頭一皺,直言道:“胡說八道,太後和皇上乃是夫妻,而當今皇上更是太後的親生骨肉,她又怎麼會對他們二人下毒?江夏,你胡言亂語誣蔑太後可知是死罪?”
江夏一聽大怒,他聲音略微上揚道:“你耳朵聾了嗎?我說了我有證據證明!”
這一怒,江夏又是口吐鮮血。
楊廷和眉頭微微皺著對江夏道:“既然你說有證據,那把證據交出來吧。”
看著楊廷和伸出來的右手,江夏卻一下沉默了。
證據,什麼是證據?自然是太後那一本《隨記小劄》。隻不過如此重大的鐵證交了出去,若是楊廷和是太後的人怎麼辦?
不知道為什麼,楊廷和突然出現在這江夏總覺得有蹊蹺,他不信任楊廷和。
無奈,江夏隻能淡淡地說道:“證據沒在我身上,在逍遙山莊裡麵。”
“那我陪你去拿。”楊廷和道。
江夏眉頭微微一皺,說道:“不行,證據我要直接交給皇上。你......我信不過。”
“我看你根本就沒有證據。”費宏有些憤怒地說道。
江夏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冷冷說道:“沒有又怎麼樣?你能咬我?你過來咬一個試試。”
“你......”費宏頓時語結。
楊廷和看了江夏一眼,然後淡淡地說道:“太後,微臣送您回宮。王大人,若是有人膽敢對太後不利,立刻調京營兵馬抓捕他們。”
“是!”王瓊應了一聲,然後楊廷和走過去對著太後微微躬身,伸手指向大門門口道:“太後請。”
劉瑾冷冷地看了江夏一眼,跟李公公一起扶著太後往大門門口走去。
“掌門,動手嗎?”千絕行偷偷問了江夏一句。
江夏看著楊廷和的背影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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