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進入到刑事房,還沒有走近關押靳貴的地方江夏就已經聞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
突然之間江夏覺得悲從心來,他加快腳步走過去,果不其然看見靳貴躺在血泊之中,額頭撞出了一個大血窟窿。
那份認罪書攤開放在八仙桌上,東廠番子趕緊將牢房打開,其中一人跑過去探了探靳貴的鼻息,回頭對江夏道:“死了。”
江夏沒有理會那東廠番子,而是從八仙桌上拿起那份認罪書。隻見認罪書右下角的認罪人處寫著:“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僅僅十四個字,用鮮血寫就而成,字跡工整一絲不苟。江夏深吸一口氣歎出,然後小心翼翼地把那認罪書折疊好帶走了。
臨走之前江夏留下一句話。“小心看管好靳大人的屍體,我會派人前來收屍。若是他的屍體有任何一絲閃失,莫怪我江夏無情。”
說完,江夏便走出了牢房。
出了東廠,江夏讓人把靳貴的認罪書送到豹房去交給朱厚照,然後自己在布縉雲等人的陪同下回到了逍遙山莊。
一回去江夏所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關閉逍遙山莊,從此以後逍遙山莊不再對外營業。
至於莊內的人,願意留下的就另行安排工作,不願意留下的就發放遣散費遣散回鄉。
江夏又開始繼續起他窩在逍遙山莊不出去的日子,每次遇到上朝就一如之前一般稱病不去。
朱厚照也曾經來過逍遙山莊幾次,可每次都沒有見到江夏他人,唯獨二人相隔最近的一次還隔著一個帷幔,江夏一說話就咳嗽,朱厚照沒敢和他多說就讓他好生休養,然後離開了。
這一窩就是一個月的時間過去,朝中相安無事,天下也沒什麼大事發生。
樂得逍遙自在的江夏辦了一間幼學堂,專門收容那些京師之中的孤兒,為他們提供住處、一日三餐、同時請了教書先生教他們讀書寫字。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做做公益事業,幫助彆人的同時自己心裡也開心嘛。
也許是受到江夏偉大情懷的影響,鐘彬近來沒事也常常到江夏開辦的幼學堂來,興致好的時候還會教導一下孩子們基本的劍法和功夫。
今天鐘彬又來了,等孩子們上完了國文課以後鐘彬就召集孩子們在院子的操場裡練劍。
教了一套基礎的劍法九式,然後鐘彬就讓練的最好的孩子領頭練習,他則走向了正坐在操場旁石桌邊上喝酒的江夏那裡。
江夏手中拿著一個小酒瓶子正自斟自飲著,見到鐘彬走來他從身旁的食盒之中取出一個酒杯為他擺上。
滿了一杯酒,江夏示意他坐下。
鐘彬坐在江夏麵前,江夏舉起酒杯示意他乾一杯。鐘彬拿起斟滿酒的酒杯與他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儘。
放下酒杯後鐘彬問江夏:“難道準備一直這樣?不再管朝中事務?”
江夏雙目看著那些正在練劍的孩子們,他沒有回答鐘彬的話,反而問了他一句:“木頭,你當初為什麼會學武?”
“為了不受欺負。”鐘彬回答。
江夏微微點頭,他將目光收回來看向鐘彬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學武?”
“不知。”
江夏笑了笑道,“我小的時候很崇拜那些會武功的人,特彆是有一門武功叫‘龜派氣功’......”
“有這門武功嗎?我怎麼沒聽過。”
“彆打岔。”江夏繼續講道:“當時因為龜派氣功隻是一個傳說,所以很多人不信。不過我信,因為它曾經救過我的命。
我記得那年我八歲,同門的師兄弟欺負我,於是我使出了‘龜派氣功’。”
“你八歲的時候就已經能施展真氣?”鐘彬有些驚訝地看著江夏,真氣的修煉方法他再清楚不過,能夠八歲感應到氣機就已經算不錯了,還施展真氣,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江夏歎息一聲道:”當時我使出龜派氣功後還是被同門的那些師兄弟給打趴下了,他們對我說‘真的小師弟,要不是看你傻我他娘早就揍死你了。’”
“噗!”剛剛喝下一口酒還沒來得及咽下的鐘彬頓時將酒噴了出來,以他那性格這一次竟然也沒忍住扯了扯嘴角,這表示他有笑的衝動。
江夏看了鐘彬一眼,搖搖頭道:“你沒懂我這故事的含義。”
“我懂。”鐘彬認真地說道:“你不想鋒芒太露,樹敵太多。”
的確,江夏剛才那故事其實看上去好像是一個笑話,其實卻是在說一個一般人不容易理解的道理。
當初他們同門師兄弟練習“三隻手”技藝,也就是偷東西。幾十個人中隻需要十五個人,剩下的則會被打斷手腳致使其長成畸形扔到大街上去乞討。
為了保證自己能夠成為那十五人裡的一個,幾十個不同年齡段的孩子分成了幾派,相互攻擊他們認為對自己有威脅的人。
而江夏正是因為靠在裝傻充愣,所以最終成為了十五個人裡麵的一個,健健康康地長大成人。
如今朝堂之中的格局也相差不多,江夏已經樹敵不少。劉瑾、萬凰這些就不用說了,錦衣衛和他的關係也不算好。另外兩淮鹽政和雲南鹽政不知道有多少朝廷官員暗中有插手在裡麵。
江夏自己潛在得罪了多少人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了,所以現目前他覺得還是儘量低調一點,不要再四處樹敵的好。
鐘彬點了點頭,道:“你這樣想,也對。”
江夏微微一笑,拿起酒瓶再給鐘彬斟了一杯,口中還說著:“京師摘星樓的狀元紅,四十年陳釀喝一壇少一壇,我多方托關係也沒弄到多少。”
“小氣。”鐘彬淡淡說道。
此刻恰好一個小孩子跑過來,小孩子模樣可愛,雙目之中透露著機靈。他跑到江夏麵前問道:“大叔,大叔,今天先生課堂上講了‘霸王彆姬’,我不懂是什麼意思。你能不能跟我說說?”
“霸王彆姬啊,這是一個很遙遠的故事了。傳說有一天霸王項羽站在茅房外麵對著馬桶尿尿,一不注意風把門吹過來砸中了小雞雞。此事被他的管家看見了傳揚出去,於是就有了霸王彆雞的故事。”
“啊?”小孩子驚呆了。
鐘彬“噗”的一聲再次噴出了一口酒。他雖然不擅長武藝,但是也知道霸王彆姬的故事並非是江夏所說的那樣。
鐘彬白了江夏一眼,說了句:“誤人子弟。”
江夏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此刻京師的東城門,一個騎著棗紅大馬的士兵馭馬狂奔著,一邊跑他一邊大聲叫道:“八百裡加急,閒人退避!”
躲閃不及的百姓們有不少被那那匹馬撞飛了出去。
馬匹一路狂奔,很快到了順天府衙門門口。
衙門門口的衙差一見有快馬跑來立刻拔出腰間的長刀大聲喝道:“來者何人,此處乃順天府衙門,不可亂闖!”
騎馬的士兵勒停馬匹,整個人直接從馬背上倒了下來。
可能是砸在地上的疼痛感讓他清醒了一下,士兵從身上取下一個竹筒,虛弱地說道:“不好了,黃河決堤,河南汝寧府、南陽府治下十七個縣被洪水淹沒。整個河南已經有四支造反大軍,如今歸德府、彰德府的府尹已經被殺,河南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姚振年不知所蹤......”
說完,這名士兵便暈了過去。
乾清宮中,楊廷和、梁儲、費宏等五位內閣大臣正站立一旁,而劉瑾、黃飛躍則是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二人低著頭,目光不敢和朱厚照對視。
朱厚照用力地拍了一下麵前的長案,大聲吼道:“你們兩個廢物,朕要你們何用?黃河決堤、河南遭逢洪水之災,四支反軍相加起來已經有近三十萬反賊,你們東廠和錦衣衛竟然一點兒消息沒有給朕,你們說自己是不是該死!”
“奴......奴婢......奴婢罪該萬死。可是......可是此事事有蹊蹺,奴婢在東廠的探子已經在半月以前失了聯係,奴婢猜測東廠在河南的檔頭恐怕已經遇害了。
黃河河堤剛剛花費了百萬白銀修築,即便還未完工也不應該輕易被洪水衝垮。奴婢建議徹查此案,務必將真正的罪魁禍首繩之於法!”
“皇上,劉公公所言極是,目前最要緊就是先鏟除那些造反的亂賊,屬下願意身先士卒將功贖罪。”黃飛躍趕緊跟著說道。
朱厚照看了黃飛躍一眼,微微吸了口氣道:“清剿亂賊這等事還用不著你來,既然他們敢造反,那朕就讓他們知道造反的下場。”
“傳旨下去,朕這次要禦駕親征!”朱厚照說完這句話後雙目頓時閃爍著興奮的亮光。
聽見河南造反了,朱厚照雖然生氣,其實內心深處還有一種激動的情緒。他一向好武,巴不得找個機會去展示一下自己領兵打仗的才華呢。
可惜朱厚照話剛說完,楊廷和雙目頓時一瞪。他立刻對著朱厚照跪倒道:“皇上,此事萬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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