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會並沒有用太長的時間,共計七千八百兩銀子。上到頭牌黎詩詩,下到倒夜香的夜香華全都有賞賜,幾乎每一個人都沒有落空。隻不過隻有黎詩詩注意到,這次的慶功會崔念奴並沒有來參加,並且也功勞榜上也沒有她的名字。
群芳閣上上下下對於江夏的感官本來就很不錯,一個老板和藹可親願意和員工們打成一片,本身就是一件受歡迎的事兒。再加上這個老板還體恤下屬,賞罰分明不吝賞賜,這樣的老板怎麼可能不讓員工們樂意效忠?
慶功會結束以後,康輕煙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看到群芳閣上下全都對江夏感恩戴德,康輕煙一方麵覺得十分欣慰,另外一方麵又有一些失落。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在經營管理上的確是不如江夏的。自從江夏接管了群芳閣,群芳閣的收入至少翻了五倍都不止。看著自己一直打理的群芳閣已經被江夏完全掌控,康輕煙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適的。
康輕煙在房裡坐了一下,扭頭看向梳妝台上放著的銅鏡。銅鏡磨的很亮,康輕煙走到梳妝台旁邊坐下,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她摸了摸臉龐低聲歎息著自言自語道:“難道......我真的已經老了嗎?”
問完自己這個問題,康輕煙又輕歎了一聲,因為答案銅鏡已經告訴她了。
“紅顏彈指老,刹那芳華。從年輕走向老邁,這是人生必須要經曆的過程。不過呢,康媽媽你也必須自歎自憐,你年紀還不算太大。雖然我沒有辦法讓你永葆青春,但是我卻可以教你一些保養秘術讓你重現青春,老的比一般人慢。”
不見其人,僅聞其聲康輕煙也知道是江夏進屋了。
她扭頭過來先斥了一句:“你真是越來越無禮了,進我閨房也不敲門,若我在房內更衣怎麼辦?”
說話間江夏已經走到了康輕煙身後,聽見康輕煙這樣一說他扭頭回去看了看那虛掩著的房門,然後說道:“冤枉啊,我是真的找你有事兒,然後特地過來找你的。剛才我敲門你沒有應,我見房門虛掩便進屋來看看,恰好就聽見你說那什麼‘難道我真的老了嗎?’,說實話康媽媽你還不算太老,現在保養要想重現青春美貌還是有機會的。”
“你這張嘴說的話我不太相信。”康輕煙一臉懷疑地看著江夏說道,不過話剛說完她又緊接了一句:“你說說要怎麼樣才能重現青春美貌?”
江夏笑了笑挪揄道:“你不是說不相信我的話嗎?現在又來問我。”
話剛出口,見康輕煙臉色有變江夏立刻轉變話語道:“我的保養方法分為兩步,一步是外練,一步是內調。外練主要是形體方麵,從明天起你得早起,跟著我一起去跑步鍛煉。內調呢則是讓你少吃油腥的食物,多吃素菜,然後我再給你一個藥方,你去抓了藥回來後交給我,我幫你做成藥丸,每天吃一顆我保你不出一個月就臉上的斑點全消,皮膚重新變得美白。
當然,僅僅是這樣還不夠。最後必須得配合上我的牛奶蜂蜜靈芝菇草麵膜膏,配合一起使用一個月以後若是你沒有年輕十歲你來找我,我任由你處置。”
“好,一言為定。若是有效果,我也任由你處置。”康輕煙捂著嘴輕笑說道。
“額......”
看著江夏一頭黑線的模樣,康輕煙心情頓時大好起來,放聲大笑起來。笑了一會兒後她停歇下來,看向江夏的眼神又帶著了三分懷疑:“不對啊,你這家夥向來就是一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怎麼今天這麼好還關心起我的來。說吧,有什麼事要找我幫忙?”
“康媽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江夏兩眼一瞪,聲音立刻提高了一個調子。“我江夏在你心裡就是這麼個形象?你真是太傷我心了,枉我這麼關心你,這麼......唉,罷了罷了,剛才的那一切就當我沒說,我走了。”
江夏一甩衣袖,轉身留給康輕煙你個落寞的背影。
康輕煙趕緊站起身來抓著江夏的手臂道:“彆走彆走,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是跟你開玩笑的。”
“哼!”江夏任由康輕煙拉著手臂,頭往旁邊一扭,明顯怒氣未消。
康輕煙心中有些忐忑,她小心翼翼地說道:“江......江公子,你說,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江夏將頭扭過來問道:“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答應?”
康輕煙立刻點頭:“隻要你不再生氣,說什麼我都答應。”
“這可是你說的,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江夏趕緊說道。
康輕煙微微停滯了一下,直覺告訴她可能她又上當了。不過基於對江夏的了解,她也估準了江夏不會讓她做什麼過分的事,於是點點頭道:“你說什麼我都答應,決不食言。”
剛才還一臉怒氣的江夏立刻變幻出一副討好的模樣,他伸出右手攤在康輕煙麵前,笑著說道:“康媽媽,這可是你說的,把念奴的賣身契給我。”
“崔念奴的賣身契?”康輕煙先是一怔,接著勃然大怒。“出去!”
“你剛才答應了我的,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可不能......”
康輕煙托著胸前一對豐胸抖了抖,大聲吼道:“你見過哪個男子漢大丈夫胸前長這東西的?給我出去!”
嗖......一股青煙留下,房內已經不見了江夏的蹤跡。
過了好一會兒才遠遠的有一個隱隱約約的聲音傳到康輕煙的房中:“你更年期到了,多喝點太太靜心口服液吧。還有,明天早上辰時我在店門口等你一起去跑步,你起得來就去,起不來我可不等你。”
聽到江夏說他還是準備等自己一起跑步,康輕煙心中總算是有些開心。但是一想到他費儘心思居然是想要幫崔念奴拿回賣身契,康輕煙又忍不住跺了跺腳,低嗔了一聲:“死鬼!狐狸精!”
臨近西華門,太液池的西南岸旁,豹房。
對於正德一朝來說,豹房與皇宮的性質相差並不大。興許是因為從小在宮中長大所以對皇宮生膩,朱厚照並不經常呆在皇宮之中,多數時候反而是在這豹房裡麵。
豹房十分寬廣,有各種房間兩百餘間。這兩百多間房各有各的用處,而其中最令朱厚照討厭的就是書房。
就在剛才,朱厚照又在書房裡呆了一個多時辰,聽李東陽給自己講了一長串為君之道。
李東陽前腳剛走,後腳劉瑾就進入了書房。他向朱厚照躬身行了一禮道:“皇上,大事不好了,夏元夏大人責令順天府通判王師從去封了群芳閣。”
“夏元讓王師從去封了群芳閣?這是何用意?為什麼要這麼做,群芳閣又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朱厚照不解地問道,他眉頭微微皺著,自言自語道:“夏元是吏部尚書,即便群芳閣做了什麼違背王法的事也理應由順天府去處理,不應該是夏元是管。”
很快朱厚照一下想通,他雙目一睜:“是李太傅。夏元是他的門下,肯定是李太傅派人跟蹤朕,知道了朕曾經與你們一起去過群芳閣。”
朱厚照眉頭頓時緊鎖起來,“這可如何是好?若是換做彆人朕還可下一道口諭讓他不要去管群芳閣的事,可現在是太傅插手,這......”
見到朱厚照如此為難,劉瑾也是暗暗著急。
夏元讓王師從去封了群芳閣,而王師從早就從他兒子的口中得知群芳閣的幕後老板乃是劉瑾。除非他吃了熊心豹子膽,否則他絕對不敢去找劉瑾的麻煩,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吃砒霜找死嗎?
不過曹元已經下令了,如果自己不照做,未來的前途就十分堪憂。
神仙打架,王師從明白自己一個凡人是沒有資格去參與的,於是他選擇了將此事告訴給劉瑾。然後等到劉瑾給予反應。
若是劉瑾不給任何反應,那自己就去封店,畢竟上麵有夏元頂著劉瑾也怪不到自己頭上來。若是劉瑾有反應,那就是劉瑾和夏元鬥法的問題了,與他王師從無關。政治的智慧,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不過王師從不知道的是,夏元的頭上還有一位內閣首輔大臣頂著,這尊大神就連劉瑾也拿他沒什麼辦法,隻能靠朱厚照出麵。但是很明顯,朱厚照對於李東陽也是諸多忌諱。
見到朱厚照為難,劉瑾忍不住就在一旁煽動了一句:“皇上,這李東陽也未免太沒規矩了。您乃是堂堂九五至尊,他居然對您暗中監視,平日裡又對您多番說教,真是太不把您放在眼裡了。”
朱厚照看了劉瑾一眼,這一眼看得劉瑾心中微微跳了一下。
和朱厚照相處這麼多年,劉瑾知道朱厚照絕不是一個傻瓜,相反他對於權謀心術的把控不在他劉瑾之下。伺候朱厚照這麼多年,劉瑾一直不敢說自己完全摸透了朱厚照。
朱厚照看過劉瑾以後微微歎了口氣道:“你以為朕不覺得李太傅煩人嗎?隻不過朕有什麼辦法,太傅乃是父皇為朕任命的輔政大臣,又是朕的太傅,朕若是對他太過失禮,這天下人會怎麼看朕?就算朕不在乎天下人對朕的看法,九泉之下的父皇恐怕也會怪朕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