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9章比爛大賽
大抵也是注意到了互相之間的對比可以在無形中降低軍隊的怨氣,甚至於減少自己部隊的內耗還不用擔心嘩變,所以軍閥老爺們有了想法。
除了陸、周奇祥和侯浦之外的四個軍閥都要求各自的部下要教育大頭兵們——不要盯著陸所部看,看多了有什麼意思?
而要多看看周奇祥和侯浦所部,看看他們的日子過得那麼爛,是不是覺得你們吃的豬見了都搖頭不吃的爛糊糊也變得香甜可口了起來?
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幸福?
幸福就對了,敢不幸福嗎?
敢不幸福的都被乾掉了。
要多看看比自己爛的,看看周奇祥和侯浦所部混得那麼慘,甚至能餓死不少人,再看看我們這裡,餓死的人明顯更少一點。
這就是優勢,這就是幸福,這就是我們必然贏過周奇祥和侯浦的原因。
通過這一係列的話術,這四個軍閥的部下大頭兵們還就真的比較少鬨事了,甚至連打仗的時候都稍微積極了一點,這讓四個軍閥驚喜莫名。
果然,人比人,氣死人,世間的一切真理,其實就在【對比】二字之中。
而對於四大軍閥把自己當笑話看這件事情,正在舒適的房子裡吃香喝辣玩女人的周奇祥和侯浦也感到了莫大的恥辱和危機感。
隨著自己的軍隊缺吃少穿還不斷鬨出餓死人的事情,加上其與各隊【友軍】的推波助瀾,他們意識到繼續這樣下去很有可能在攻破成都之前就引發軍隊嘩變。
一旦出現嘩變,運氣好點還能鎮壓下去,運氣差點,自己說不準就要奔地府見閻羅,還殺什麼狗皇帝、奪什麼鳥位呢?
不行,不能這樣繼續下去。
必須要想個辦法改變這個局麵。
正常人都知道給士兵穿好衣服吃飽肚子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辦法,但是軍閥們怎麼可能是正常人呢?
所以給牛馬們提高夥食待遇什麼的是不可能的。
倒不是沒那個錢,主要是他們不舍得也不認為自己應該把屬於自己的錢用來提高牛馬們的待遇。
牛馬們生來就是要吃苦受罪的,怎麼能讓他們吃飽穿暖呢?
這不正常。
所以為了不讓他們覺得吃苦受罪本身就是錯的,為了不讓他們覺得吃飽穿暖是人應該得到的,就要另辟蹊徑。
要使用精神勝利法。
他們召集中高級軍官們,傳授他們精神勝利法的法門,就是要找到對方稀爛的地方,對比自己好的地方,隻要能找到一處,就可以算作是勝利,隻要有一處優秀,就能拿出來以偏概全。
反正話語權在我手上,還不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於是他們開始比爛,開始尋找對方不如自己的地方。
這當然是很容易的。
侯浦的軍隊到底是正規軍轉變過來的,武器裝備什麼的比較好,於是侯浦的軍隊就開始宣傳自己比周奇祥的軍隊要好,因為他們的武器裝備更加優秀,有很多很好的鋼刀。
而周奇祥的軍隊有不少人甚至還在用削尖了頭部的木棒。
好笑吧?
這樣一對比,侯浦所部的大頭兵們立刻油然而生一種莫名其妙的自豪感,頓時感覺因為吃不飽肚子而產生的怨氣少了一些。
至少我們有鋼刀,我們有武器,我們殺敵的時候可以更好的保護自己。
而他們,居然是木棒,哈哈哈哈哈哈!
周奇祥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氣的嘴都歪了,連連痛罵侯浦這個王八蛋不乾人事,專門找自己的痛處,於是也卯足了勁兒找侯浦的痛處。
通過仔細的調研,周奇祥發現侯浦的軍隊裡餓死的人數比自己軍隊裡的要多。
自己的軍隊一天也就餓死七八個人,而侯浦的軍隊裡連餓帶病,一天非戰鬥減員超過二十人。
這不就是巨大的勝利嗎?
於是他抓住侯浦的這個痛點在自己的軍隊裡大肆宣揚,抨擊侯浦的殘暴不仁,宣揚自己的仁義,讓自己軍隊裡的牛馬們也感到自豪與幸福,從而增加自己的安全係數。
侯浦當然更加生氣了。
於是雙方就開始更加激烈的比爛作戰。
於是城外的軍隊就出現了陸所部鄙視四大軍閥、四大軍閥鄙視周奇祥和侯浦、周奇祥和侯浦互相鄙視的鄙視鏈。
而在這條主要鄙視鏈之外,各個軍閥的部隊也會有一些輔助鄙視鏈。
反正軍閥的部隊一樣爛,該有的爛點隻要想找總能找到,並不存在無懈可擊的存在。
比如陸手下一個地位比較高的統製官有龍陽之好,經常脅迫自己的部下為自己提供服務,服務越好職位越高。
然後在圍城戰時期,這一情況被其他軍閥來串門的時候撞上了,成為一時笑談。
其他各大軍閥們立刻嘲笑陸是龍陽君,還說他乾脆把自己的軍隊改軍號叫龍陽軍算了,反正軍官都是靠這一手技能提拔上來的,整支軍隊全是內部解決需求的,簡直是聖人級彆的軍隊。
打仗不為女人的軍隊,聖人啊!
其餘六個軍閥大肆嘲笑陸。
陸為此丟了老大的臉麵,全軍士氣大衰,在其他軍隊麵前都抬不起頭來,惱怒之下,陸直接把那個統製官給剁了。
城外比爛成風,但是該說不說,這七支軍隊隻有陸這一支能勉強算得上軍隊,士兵基本上能吃到東西,能穿上衣服,所以打起仗來也比較勇猛,攻城的時候給成都城的壓力最大。
其他六支軍隊各有各的難處,各有各的笑點,這邊缺一點什麼,那邊缺一點什麼,打著打著物資就都跟不上了。
真要大批大批的餓死人,這仗也就不用打了,於是在幕僚們的建議下,軍閥們被逼著拿出錢來跟物資充裕的軍隊買。
軍隊官方出麵買,士兵們私底下拿了錢也會買,或者互相交換,搞來搞去,成都城外麵的軍營休息區簡直成了菜市場。
還有些軍隊的軍需官靠這一手生意賺了不少錢,引來很多人效仿,以至於認真做生意的人比認真打仗的人還要多。
仗打成這樣,進度可想而知。
從洪武七年十月底打到洪武七年十二月初,十多萬軍閥聯軍才堪堪把護城河填平,開始推著攻城器械準備直接攻城了,準備蟻附登城展開肉搏作戰了。
但是成都守軍也不是吃素的,護城河的優勢沒了,那就用城牆優勢,各種守城器械滿滿當當,城內物資極大充盈,金汁這種老農見了狂喜的戰略物資都當作熱水一樣不要錢的往下倒。
一時間,寒風瑟瑟的成都城外彌漫著一股讓人感動到流淚的濃鬱氣息。
這股濃鬱氣息帶來了城外軍隊的極高傷亡率,所以每當這股熟悉的味道飄出來的時候,城外攻城軍隊總會慌慌張張地奪路而逃。
在成都守軍的堅持守衛之下,這仗打了一個多月也沒什麼進展,根據七大軍閥們麾下的社會精英們的預估,這仗沒有一年打不完。
當然這本身不是什麼問題,圍繞一座城池乾仗乾好幾年是正常的事情,隻是在此時此刻的成都城下,這樣搞有點小問題。
因為明軍的威脅還在。
尤其是明軍已經攻克了重慶府的消息傳來,成都城外一片慌亂。
瀘州危在旦夕,老巢距離瀘州很近的周奇祥所部和朱良所部坐不住了,生怕明軍打過來直接把他們的老巢給掀了。
雖然明軍暫時還沒有出動征戰的消息傳來,但是十二月初的時候,擔憂的周奇祥和朱良還是在無奈之下退出了川蜀皇帝爭霸賽的決賽圈,主動選擇成為群雄之一,而不是皇帝。
他們必須要回到老巢保護自己的根基。
他們的退出讓其餘五人還是很高興的,因為他們覺得有周奇祥和朱良擋著,他們可以更加輕鬆的奪取皇帝的鳥位,成為皇帝的概率一下子從七分之一變成了五分之一。
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