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斌心中已經清楚,眼前這個威嚴的老人根本就不在乎他的生死,剛才對方能把劇毒紐扣生生塞進他的嘴中逼著他服毒自儘,現在就不會在乎身邊這個麵色陰冷的用刀高手,一刀刀地將他身上的皮肉割下,將他這個間諜淩遲處死!
所以,當他看到身邊飛舞的刀光、聽到耳邊回蕩的“嗤嗤”聲、感受到那冰冷的刀鋒掠過他肌膚的時刻,他真的以為自己身上的一片片肌肉正隨著淩厲的刀風在空中飛舞。被淩遲處死,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詞彙突然出現在楊斌的腦海中。
這種撕心裂肺、挫骨揚灰的感受,是任何間諜訓練都不可能模擬出來的一種讓人極度恐懼的體驗,不然楊斌這個受過專業訓練的職業間諜,還不會被兩把小刀嚇得半死。
死,楊斌這個受過嚴格訓練的特工並不害怕,他在從事這個行當的時候,早就已經做好了隨時送掉性命的準備,所以他在蘇醒過來的瞬間,就低頭去咬原本縫在領口的那裡毒紐扣,想一死來避免被俘的羞辱。
可當他明白自己已經無力選擇自儘後,心中那股必死的信念已經漸漸消失。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有著家庭和社會人際網絡的年輕人。所以,當他麵對著眼前這個老人強行塞進他嘴中的那粒毒紐扣的時候,這種被彆人活活殺死的強烈感覺,讓他突然對死亡產生了一種從沒有過的畏懼。
現在,對麵這個不安常規出牌的威嚴老人,又突然采用了這種讓讓他慢慢體會死亡的方法,這更讓楊斌心膽俱寒,從心底冒出了一股極度恐懼的感覺,讓他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隨著楊斌蘇醒時驚恐的叫聲,風刀的右手已經閃電般揚起,“啪”地一聲狠狠扇在楊斌的臉上:“喊什麼?說華夏語!不然我把你的舌頭修理嘍!”風刀的聲音十分冰冷、陰寒,就像是一把在寒風中呼嘯而來刀鋒。
楊斌驚恐的扭臉向一旁的風刀望了一眼,這才看到身邊還站著那個可怕的刀手,嚇得他趕緊點著腦袋連聲用華夏語叫道:“是是是!我用華夏語,用華夏語。”他已經被這個刀手和坐在對麵審訊桌後的老人嚇破了膽。
“姓名?在你們組織中的行動代號?”常教授眼中冒著冷光緊緊盯著楊斌突然問道。“我叫……叫……叫影佐,代號‘電……電鼠’。”楊斌飛快地回答道,極度的緊張已經讓他的話語有些結巴。
他話音剛落,常教授冰冷的話音再度響起:“你們在這裡的情報站站長是誰?”
楊斌抬頭望著教授遲疑了一下。就在這時,傍邊的風刀右手猛地伸出在他眼前一晃,一抹寒光又突然從他指間冒出,一把鋒利的小刀直指著他嘴巴:“說!”好像楊斌回答的稍慢一點,這把鋒利的小刀就會插進他的嘴巴修理他的舌頭。
“站長好像是個女人。對,是個女人,代號‘孔雀’,可我沒見過她的真身呀,估計她是個三十幾歲的女人,說話聲音尖細。”楊斌立即驚恐地回答道,緊張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絲哭音。
風刀立即抬眼向教授望去。教授點點頭,表示這小子說得基本屬實。在間諜組織中,大部分下屬都沒有見過他們頂頭上司的真實麵貌。這些人采用的基本都是單線聯係,就是在危急時刻見到他們的站長,見到的也都是經過化裝後的麵貌,很少有人知道站長這個神秘人物的真實情況。
常教授隨即問道:“你的上線是誰?”楊斌立即回答道:“是一個叫‘狐狸’的人跟我單線聯係。不過,我沒有見過此人,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我們都是通過電子郵件聯係,遇到緊急情況也會采用手機聯係。此人是個男人,從聲音中可以大致判斷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其餘的我確實不知道。”
楊斌急促地回答著,跟著又抬頭看著教授說道:“我在這裡的主要任務是負責電子搜集情報,並從網絡上發展情報人員。最近接受的一個新任務是接近一個叫胡曉紅的女人,從她那裡獲取特種兵器研究所的情報。”
楊斌急急地回答著,這次他望著身邊那個神出鬼沒的風刀,主動交代著自己的情況……
審訊室內,教授一個問題跟著一個問題地審訊著楊斌,楊斌竹筒倒豆子般,將自己腦海中所有關於間諜組織的情況都倒了出來。他回答的速度飛快,唯恐自己回答得稍慢一點,就會被身邊那個可怕的刀手突然亮出那把神出鬼沒的小刀,割掉自己身上的某個零件。
教授審訊的速度很快,一個問題跟著一個問題地拋出,根本就不給楊斌仔細思考的時間。時間不長,急促回答著教授問題的楊斌已經滿頭大汗,原本被嚇成青紫色的嘴唇已經發白、乾裂,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有些氣喘,顯然是在教授連珠炮般的詢問中感到了筋疲力儘。
此時,萬林的右手在審訊桌下緊緊攥著教授的左手,一股股真氣源源不斷地送進教授的體內。在這種激烈的審問中,楊斌這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都感到有些吃不消了,就彆說教授這樣的大的年紀、又是剛剛從死亡線上被拉回來的花甲老人。
此時此刻,老人確實感到了精疲力竭,要不是萬林竭力用一股股真氣穩定著他體內不斷收縮的經脈,老人肯定又要倒在如此耗費心智和體力的審訊中了。
軍區保衛處審查室外間的監控室內,黎東升、田處長和蕭處長站在棕色的單麵玻璃外,既緊張又欽佩地望著常教授審問楊斌。
此時他們這些有著豐富對敵經驗的人已經看出,常教授這個年近花甲的老特工,正在在用自己數十年的對敵經驗在審訊這個間諜,而且絲毫不給對手喘息的機會,避免楊斌在回答問題中耍花樣。這種針鋒相對的較量,是心智與體力的較量,確實不亞於一場麵對麵的生死搏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