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一邊沿著著崎嶇的山道轉動著方向盤,一邊細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眼前連綿起伏的山勢巍峨險峻,山中公路就像是一條盤踞在山間的巨蟒,隨著刀劈斧鑿般的峭壁起伏延伸。
對於他這個狙擊手來說,山野才是他最熟悉的活動區域,無論是野戰還是伏擊,這裡都可以讓他隨心所欲的進攻和撤退。這裡不像熙熙攘攘的城市,一旦被對手發現,他麵臨的就是無數包圍過來的軍警,無論是否完成任務,都絕少逃脫的可能。
山道上車輛稀少,偶爾見到幾輛載著沉重貨物的大貨車,蝸牛一樣在陡峭的山坡向上移動,柴油發動機發著老牛一樣粗重的轟鳴聲。
亨利將黑色轎車開得飛快,在特種部隊接受過的特種駕駛訓練,使他在這種險峻的山道上行駛顯得輕鬆自如。他左手靈活地轉動著方向盤,右手壓在副駕駛座的手槍把上,表情嚴峻,淡藍色的眼睛中閃動著冰冷的光芒。
山道越來越狹窄,原本兩上兩下的車道,突然在山坡上變成了單行車道。當對麵來車相交時,兩輛車錯車時都極為小心,稍不注意就可能撞上路邊陡峭的石壁,或者衝出另一邊的萬丈懸崖。
山勢越來越陡峭,道路的左側是高聳入雲的山體,右側是深不見底的山崖。此時,亨利也放慢了車速,右手也緊緊扶到了方向盤上,心中暗道:難怪車輛如此稀少,在這樣險峻的山道上開車,沒有上佳的駕駛技術很容易送掉自己的性命。
他在山腰上拐過一個胳膊肘一樣的彎道後,看到前麵路邊就是一個直上直下的峭壁。一條白練似的溪水,正順著峭壁上的一條裂縫“嘩嘩嘩”地向下跌落。
路旁堅硬的岩石已經被經年不息的溪水,衝出了一個三、四平米的凹槽,形成了一個不大的水窪,溢滿的積水順著路麵緩緩流過公路,向對麵的懸崖下流去。
亨利隨即看看前麵和後視鏡,見前後都沒有車輛,便緩緩將車停到路邊靠近懸崖的地方,然後拿起副駕駛座上的手槍插進腰間,隨即跳下車打開後備箱,從裡麵抱出車主的屍體使勁拋下了懸崖。
他靜靜地望著懸崖下邊,屍體在陡峭的石壁旁飛快地向下落去,很快就變成了一個小黑點,數分鐘後才聽到下麵隱隱傳來“啪”的一聲。
他輕輕抽了一口冷氣,從屍體落到懸崖底的時間判斷,這片懸崖至少有上千米。在這種路上行車,一旦不小心衝出懸崖,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
他處理掉屍體心中放鬆了很多。彆看車上有這一百多斤的重量,可要是在這陡峭的山道上發生戰鬥,這一百多斤的屍體就極可能影響車輛的駕駛靈活性,在分秒必爭的戰場上,車輛一分一秒的遲延都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他轉過身扭頭看看前後的道路,搓搓剛處理完屍體的雙手,又抬頭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隨即走到道路對麵的水窪旁蹲下,在冰冷的溪水中使勁搓著自己的雙手,好像要洗掉什麼一樣?
殺人後就要洗手,亨利這個黑鷹狙擊手已經形成了這樣一種習慣,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殺人後,他都有一種要洗手的強烈衝動。也許,在他的潛意識中是在厭惡這種殺人的舉動?或者是想洗掉手上的沾染的罪惡?他殺人無數,自己也不明白到底什麼時候養成了這樣一種習慣?
他在水中使勁搓了一會兒自己的雙手,然後將雙手舉到空中仔細看了一眼,確認十分乾淨後,這才又把雙手伸進冰冷的溪水中,捧起一把溪水放到嘴邊喝了一口,又彎腰用冰冷的溪水洗了洗臉,隨即仰頭看著空中。
他將嘴中冰冷的溪水在口中停留了一會兒,才緩緩咽了下去,防止冷水對腸胃的刺激。冰冷的溪水順著食道緩緩流下,一下讓他的腦袋輕靈了許多,他望著灰蒙蒙的空中自語道:“在這種地方也會下雪嗎?”
正在這時,一輛滿載著貨物的大貨車緩緩從山道下邊駛來。陡峭的山坡,讓貨車的發動機發出了粗重的喘息聲,陣陣黑色的濃煙從車後的排氣管中噴出。
亨利皺著眉頭抬手捂住自己了自己的鼻子,把臉轉向了旁邊的峭壁,避免車上之人看到自己的正臉。
當貨車緩緩從他身邊駛過後,他轉身對著自己的來路望去,前麵的拐彎處一塊巨大的山石,好像一把鋒利的巨劍插向空中,尖尖的崖頂就像是鋒利的劍尖,在陰暗的空中冒著一股寒氣。側麵就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遠處起伏的峻嶺已經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之中。
亨利蹲在溪水旁捧起一把冷水又喝了一口,隨即站起再次凝望著那塊巨劍一樣的陡峭山石,緩緩將嘴中的溪水喝了下去,一股冰冷的感覺立即從心中升起,他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顫,腦中突然湧上了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危險!
這是常年在血雨腥風的戰場上形成的第六感覺,自己被跟蹤了!這種感覺就跟他在荒野中,被對手的狙擊步槍牢牢鎖定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亨利的雙眼的瞳孔猛地收縮起來,右手迅速扶到腰間的手槍把上,快步跑到車旁拉開車門就鑽了就去,一踩油門猛地向前麵的山坡下衝去。
黑色的轎車發瘋一樣在狹窄的山道山狂奔,在拐彎處也毫不減速,車輪帶著一陣陣尖銳的摩擦聲和股股劇烈摩擦升起的黑煙,從峭壁邊上急速轉過。
亨利緊張地駕駛著車輛,手上、腳在車上飛快地忙活著。可他腦海中卻在冷靜地思考著:後有追兵,這一定是那隻人獸合一的花豹,彆人還沒這個能耐,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追上來。
現在後有追兵,就說明對方已經察覺了自己在這條路上行走,那前麵也一定會有大批的軍警趕來。
亨利想到這裡猛地激靈了一下:現在自己根本無法長時間在山路上行駛了,隻有儘快棄車鑽進茫茫大山,依據複雜的山區地形,才有可能甩掉即將趕來的軍警,才可能毫無乾擾的與那隻花豹正麵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