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搖搖頭,搬了把椅子坐到餘靜對麵,抬手使勁握了握餘靜柔嫩的雙手,沉吟半晌,才輕輕問道:“你喜歡我們隊長?”
餘靜點點頭,抬起右手使勁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猛地起身站起,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異常堅定:“是的,他就是我夢中的王子,我一定要得到他!”瞬間,那個哀怨、無助的小女人不見了,又變成了那個高傲、強勢的女科學家了。
小雅靜靜看著眼前這個變幻無常的女人,輕輕搖搖頭,問道:“你了解他嗎?”
餘靜愣住了,隨即沮喪的搖搖頭,一屁股又坐到了椅子上,剛剛散發出堅定目光的兩隻大眼睛一下又暗了下來,隨即臉上就又出現了沮喪、無助的神色。她伸手抓住小雅的手,求助的盯著小雅,似乎在祈求著答案。
“你連自己喜歡的人是乾什麼的?多大年歲?有沒有家庭都不知道?你又如何去喜歡他。你連對方最基本的情況都不了解,你又如何去追求他?”小雅看著這個事業中的智者,生活中的弱智女人無奈地搖搖頭。
餘靜聽到小雅的話,如被電擊了一樣,彈簧一樣跳了起來!是呀,自己是喜歡黎東升,可到底了解他什麼呢?自己又對他有多少了解呢?她走到窗邊無助的看看停車場上孤零零的吉普車,好像自己也站在孤零零的停車場上,是那樣的孤獨、無助。
天空漸漸黑了下來,外麵的汽車慢慢變成了一個墨黑色的剪影。實驗室內也隨著暗淡的天空變得朦朦朧朧。
餘靜突然感到自己就像是一隻翱翔在空中的孤雁,已經迷失在朦朧的夜空當中。
她望著場外漸漸在夜空中消失的吉普車,突然回過身把椅子搬到小雅麵前,臉上掛著羞澀,秀麗的大眼睛中透著祈求的光亮:“妹妹,你幫幫我吧,我的生活中真的不能沒有他了”。隨著她幽幽的話語,她的眼中突然湧出了一團濃濃的霧水。
小雅憐憫的望著這個美麗的女人,輕輕拉過她的手,慢慢講述起了黎東升的一切……
餘靜靜靜地聽著,當聽到黎東升有了夫人和孩子時,她吃驚的睜大了眼睛,兩眼充滿了複雜的表情;當聽到黎夫人獨自在家承擔著照顧老人和孩子時,她又不斷的點頭,由衷的欽佩著這位默默奉獻的賢妻良母……
小雅靜靜地講著,講著黎東升如何帶領著突擊隊在槍林彈雨中穿梭,如何在硝煙炮火中翻滾,如何在生死線上拚死掙紮……
小雅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她隻是想讓這個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人,去真正了解她愛的人,去體會他生活中的硝煙炮火、體會他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小雅就是要讓這個整日沉浸在科學探索中,可對情感世界一無所知的女科學家了解,她愛的是一個天天戰鬥在生死線的鋼鐵戰士……
講完這些,小雅靜靜的看著餘靜,她沒有講述黎夫人去世的消息。餘靜兩眼望著漸漸黑下來的窗外,兩眼中閃現著驚人的亮光,象趴在窗台上的小白的兩隻眼睛一樣,在昏暗的實驗室內閃閃發光。
沉默良久,餘靜突然兩眼注視著小雅,一字一句的說道:“這,正是我夢中的王子。從少女時代到現在,我夢中的人,就是這樣一個在硝煙炮火中奮勇前行的人!就是這樣一個鐵骨柔腸,又無所畏懼的鋼鐵男人!”
“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這個男人就是十幾年來伴隨在我夢中的人。是的,現在他已經有了家庭,有了深愛的妻子,我不會去破壞他的家庭,不會再去擾亂他的生活。可我會永遠站在一旁緊緊注視著他,我會讓他的身影永遠伴隨著我走過一生!”
餘靜的語調極為平靜,可平靜中又是那樣的斬釘截鐵!小雅的眼淚一下衝上了眼眶,她為自己隊長能得到一個能為他苦等一生的紅顏知己,感到深深地自豪。
小雅兩眼閃動著淚花慢慢站起,一把將俞靜摟在了自己的懷中。她也是女人,也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可她終於理解了俞靜對愛的執著,由衷的欽佩她孤獨相伴一生的決定!這樣的人,又何嘗不是自己的紅顏知己呢!
良久,小雅慢慢鬆開了環抱著餘靜的雙臂,抬手輕輕揉了一下眼睛,拉著餘靜走到窗前,望著停車場上那輛在夜色中朦朦朧朧的吉普車,繼續講述了起來。
她剛才刻意沒有提到黎東升夫人含冤去世的情節,她要看看餘靜對黎東升的情感。在她看來:愛不是自私的,愛是為對方的付出,而不是去拆散所愛人的家庭!
當她剛才聽到的餘靜要為愛孤守一生的時候,她深深被餘靜感動了。小雅拉著餘靜的手,緩緩說出了黎東升夫人去世時發生的一切……
當聽到黎夫人慘死在鏟射下的時候,餘靜突然驚叫了一聲,眼中滿是淚水,一把抱住身邊的小雅痛哭起來。她在為黎東升失去這樣一位賢妻難過,為年幼的孩子失去母親流淚!
小雅早就淚流滿麵了,兩個美麗的姑娘抱頭痛哭,她們是在為一個優秀男人的悲慘遭遇痛心呀。“嫂子就這樣白死了嗎?”餘靜哽咽著問道。
“殺人償命!”小雅的語調突然變得激昂起來,她講述了自己和萬林、玲玲趕去後發生的一切……
當聽到萬林痛快淋漓地為嫂子報仇,聽到張娃幾人如下山猛虎飛撲過來的時候,餘靜早已是是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緊緊抱著小雅的雙腿:“謝謝,謝謝你們!”
小雅愣住了,她知道俞靜是在為黎東升說“謝謝”,可沒想到這個高傲的女人為了愛情,為了一個還沒有接受他的人,會采用這樣的感謝方式。
小雅感動的彎下腰,輕輕將餘靜拉了起來,緊緊擁抱著她,右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輕聲說道:“我今天告訴你這些,就是想說:感情的事情是急不來的”。
餘靜使勁點點頭。她明白了,對於黎東升這樣一個重情重義的漢子,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忘掉自己的亡妻去尋找新歡?
月光透過實驗室的窗戶灑進了一片銀白,兩個美麗的女人沐浴在銀色的月光裡,相互看著對方、流著眼淚,無聲的笑了。
小雅鬆開餘靜,轉身去叫小白,卻發現小白身邊靜靜地蹲著小花,不知何時?這個小東西已經悄無聲息地跑了進來。
小雅和餘靜趕緊回頭,看見萬林靜靜地站在實驗室門口,臉上掛著微笑。
餘靜看到萬林,剛平靜下來的心情又激動起來,她快步走到萬林身前,張開雙臂一把將他摟在懷中,輕聲說道:“謝謝,謝謝兄弟,謝謝你們為他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