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肅正經的話題聊完，接下來便又是一番喝酒吃飯。

同樣微微有些酒意之後，曾睿臉上的笑容也更加多了幾分，和李十一閒扯交談起來更加自然，兩人交流的話題基本都是圍繞著林楓展開，一個是老隊友、一個是新夥伴，各自還能相互交換信息都有收獲，所以相談甚歡：

“所以楓子當年S1賽季的時候，真的還是初中生？”

“是啊，線下第一次在北京見麵那會兒，我們幾個可都嚇了一大跳呢哈哈哈，真的太年輕了，實力還那麼強。”

“不過如今SSK戰隊那位四皇之首，當年也不過就是十八歲吧？”

“嗯，可能還要更小點兒，應該才十七，比楓子也大不了多少——不過當年可沒有四皇的說法，隻有唯一的一個至高電競王座，楓子……可惜了呢。”

說到這裡的時候，李十一喝了口酒，神情還有些遺憾惋惜。

曾睿認同地點點頭，評價出聲：

“電子競技本來就是這麼殘酷吧。”

“沒有雙贏。”

“在賽場上必然要分出個你死我活。”

李十一感慨：“是啊，不過當年那會兒真的，彆說我們，一整個國服都對楓子抱有極大的期待和希望，想著他能夠成為新世代英雄聯盟的職業第一人，當時也真的就隻差最後那一步而已了……”

說著，他停下沒有繼續再說，隻是語氣無限唏噓。

承受著那樣巨大的壓力。

背負著無數的希望寄托。

一路前行。

向頂峰邁進。

最終，卻依舊和電競至高的王座失之交臂。

旁邊的曾睿和竇梓兩人也聽得不由得沉默，心情仿佛隨著李十一的描述也都變得沉重起來，他們不是林楓也不是李十一，不曾親身經曆過當年的那些往事，也就更不可能真正體會到作為當事人的林楓在最終一切塵埃落定的那一刻是怎樣的心情感受。

……

“其實，可以體會到一些的吧——”

竇梓突然出聲，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畢竟，從S1那屆的世界總決賽之後，楓楓和十一他們你們的戰隊就解散了不是麼？”

“楓楓他也就從那之後退役了啊。”

氛圍驟然安靜。

不止是曾睿，就連李十一也因為竇梓的這一句話而怔在了原地。

無數的思緒回憶在一瞬間如同潮水般回溯而來，怔怔然半晌，李十一才緩緩點頭，一句話出口如同歎息：

“是啊。”

作為當年的經曆者也是見證者，的的確確在這件事上他有著絕對的發言權，也同樣便有著最為深刻的感受。

那一年。

意氣風發飛揚。

賭上了一切的驕傲和夢想，肩負著一整個國服的希望與榮光。

那就是……

一場不能輸的仗啊。

甚至連在結局出現之前想都不可能去想“如果輸掉了”的情況。

可偏偏……

他們真的輸了。

BO5的對局，殺滿了五場，殺到天昏地暗殺到雙眼通紅彼此幾乎已經力竭卻依舊惡狠狠死死盯著對手，沒到最後一刻便始終不曾放棄過希望。

但當真正來到了最後一刻時——

一切的希望都隨之破滅粉碎。

仿佛就是天塌了。

整個世界都在那一刻變成一片灰白的慘淡色調，就如同當時他們麵前電腦屏幕畫麵上的顏色。

沒有誰願意去想象戰敗的結果畫麵，可是當殘酷的現實就這樣擺在了麵前的時候，即便再不願意、卻也隻能夠被硬生生地將這個結果塞到懷裡。

那是一種真正深刻到骨髓的痛苦。

一種難以用言語描述的殘忍。

而這一切，即便隻是當時的李十一他們幾位戰隊隊員都幾乎要被那樣殘忍的現實壓迫到喘不過氣來近乎窒息，便更不用提當時年紀最輕卻責任最重的隊長林楓，所承受的又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即便到了現在，即便隻是作為局外人試著去代入那種情境，竇梓、曾睿也都有一種心頭沉甸甸發堵的壓抑感。

李十一長出了一口氣，搖頭：

“不說這個了吧。”

“畢竟，都已經過去了。”

曾睿和竇梓兩人下意識地一陣點頭，的確，再提起那些往事實在太沉重，未免也太過破壞今晚慶功宴的氛圍，於是幾人的話題再次轉移開去，輪到李十一好奇關心地詢問一些關於林楓和竇梓曾睿他們幾人這一年多的近況。

對於李十一的詢問，竇梓曾睿兩人自然也是有問必答。

所以說到了某人和蘇雪的同居。

提起了蘇雪作為遊戲電競主播的職業身份，以及如今在逗魚TV直播平台上的火熱人氣和成為了LSPL職業聯賽官方解說的事跡。

聽到這裡的李十一微微恍然：

“就是那位……蘇杭夜雪麼？”

“前陣子我在LSPL賽館現場的解說台上看到過的呢。”

隨即再說到其他幾人和林楓相遇相識的過程經曆，這段內容便是主要由曾睿來敘述，李十一聽得同樣無比認真專注、時不時地點頭應著，但在聽到某個名字時，忍不住又是眼睛微亮有些驚喜：

“包子？”

“你們和包子也認識嗎！”

當年在戰隊之中，除開林楓、李十一、田天、阿秋和阿默這樣五位上場隊員之外，另外一個正式的隊伍人員便是擔負教練工作的那位少女。

真要說，在當初的戰隊裡，被某人叫出來外號“包子”的少女可是擔負起了戰隊幾乎所有場上場下的繁重瑣事，和即便除開林楓之外的其他四人關係也都無比親近熟悉仿佛兄妹。

這時候能夠聽到和少女相關的消息，李十一自然難免意外而欣喜振奮。

但這時候的竇梓和曾睿兩人卻是忍不住對視了一眼，神情都有些遲疑猶豫。

察覺到這一點的李十一不免疑惑：

“怎麼了？”

“有什麼……不能說的情況嗎？”

竇梓臉上神情有些糾結：“這個、倒不是不能說，哎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究竟是個什麼情況，還是讓阿睿來說吧他比我清楚些。”

這就直接要甩包袱了。

曾睿同樣踟躇猶豫著，好半晌才斟酌著用詞慢慢開口：

“這事兒……”

“說起來的確有些複雜。”

“基本上其實十一你的確有太多不知道的事兒了，當初的事情是這樣的……”

正當曾睿醞釀著想要開口解釋，突然間一個聲音從他們三人身後傳來：

“是什麼樣的啊？”

三人頓時被嚇了一跳幾乎立刻齊刷刷轉頭看去。

然後隻見得端著個酒杯的林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一臉好奇看著麵前三人：

“偷偷摸摸的……”

“誒你們在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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