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賀死了,但卻留下了一個亂糟糟的奉北城。
抗議活動已經演變成了暴亂,紀念廣場,火車站,飛機場,已經被搞的一片狼藉,部隊在維穩,強壓,但架不住民眾人數太過龐大。而且很多人的劣根性在這一刻徹底展現,趁亂打砸搶掠,致使亂象再次升級。
同時,城內的幾股部隊,此刻也變得微妙了起來。黨政的自衛軍出動了主力部隊,第一時間對政務大樓,以及周邊的辦公機構進行保護,而很多黨政的領導人,也是把自己親屬接到了重兵把守的單位內,生怕會出什麼問題。
另外一頭,城防衛戍旅,賈正旅,也響應了軍部總政參謀長懷禮的號召,全力駐兵總政大樓,家屬院附近,清掃潰逃的軍情特務。
最有意思的是,一戰區司令部的兩個團,他們一沒有對暴動進行強壓,二也沒有繼續幫助軍部總政那邊駐防,而是全力收縮,保護一戰區司令部。
城內,三夥由不同單位管理領導的部隊,在老賀死後,似乎人人自危了起來……
……
一戰區司令部內。
沈萬洲已經開始了個人表演,他第一時間撥通了黨政領導人項總長的電話,言語客氣地說道:“老項啊,賀司令遇難,大區同悲……但目前奉北的行事也很嚴峻啊。”
“是的,暴動問題必須馬上解決。”項總長皺眉問道:“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調兵進城,快速維穩。”沈萬洲說出了八個字。
項總長秒懂沈萬洲的意思,短暫思考了一下說道:“要進城多少人呢?”
“進兩個師。”
“嗯,好。”項總長立即回道:“自衛軍這邊會全力支持部隊進城維穩,也請你老沈賣賣力氣,在賀司令遇難後,能快速穩定住軍政局麵啊……!”
“我儘力而為。”沈萬洲客氣地回道。
“好,就這樣。”
話音落,二人結束了通話。
沈萬洲這個老狐狸,給項總長打這個電話,有兩層意思。
第一,老賀死了,奉北的局麵必須控製住,但怎麼控製呢?很簡單,要馬上調部隊進城。但城內不光隻有一個一戰區司令部啊,它還有黨政單位,軍部總政,所以我給你打這個電話,是尊重你,在禮貌的跟你打招呼,詢問你的意見,讓你彆多想。
這自古以來,皇帝所在的城市,一般都是嚴禁重兵進城的。
為什麼?
因為不管你調進來的是什麼嫡係,它都存在隨時會叛變的可能。重兵入關,一旦生事,那後果不堪設想。
這也是為什麼,奉北城內會有三隻完全由不同部門領導的部隊。黨政的自衛軍,一戰區司令部的兩個駐防團,以及軍部總政的兩個旅。
說白了,這三家最高領導機構之間,也保持平衡,相互製約。
第二,老賀死了,那之前的同盟關係還存不存在呢?沈萬洲必須在這個時候,明確地知道項總長的意思。所以他調部隊進城,也是間接的在跟老項表態:外麵的風雲不管怎麼變換,咱們之間的同盟關係是不變的。
項總長讀懂了沈萬洲的意思,所以選擇了同意。
而這裡麵也有他自己的考量:第一,老賀掛了,目前九區軍政這邊的最大勢力,那毫無疑問的就是沈係。他們和沙係死抱一把,有九萬陸軍隨時可以調動,所以老沈是有能力統治局麵的。第二,當初和黨政聯合的提議,就是沈萬洲提出來的,雙方有信任基礎,所以老項才會在短時間內,明確表態。
兩個老狐狸的對話,看似簡單,樸實無華,但實際上卻包含了很多的政治隱喻。他們已經默認了,老賀這一死,那下一步一定就是扶沈萬洲拿最高軍政權力。
……
沈萬洲與項總長通完電話後,立即命令一戰區下屬的兩個師,迅速進城平亂。
辦公室內,參謀長看著沈萬洲問道:“盧係,馮係那邊……?”
“先談盧係。”沈萬洲思考了一下說道:“我要去見一下盧柏森,親自和他談談。”
“馮係的部隊在向奉北靠近。”參謀長提醒了一句。
沈萬洲稍稍思考了一下:“可以駐紮,進城不行。”
“我覺得老馮也不會進城,這太冒失了。”參謀長低聲說道:“但他心裡的那點想法,已經很明顯了。”
“後麵談他。”沈萬洲淡淡地回道。
“司令!”就在這時,一名軍官走過來,語速很快地說道:“軍部總政的薛懷禮總參,剛剛電令了長吉南側,218,219兩個師,向長吉移動,並且準備進城駐紮。”
一戰區司令部的參謀長,聽到這話回道:“沒打算進奉北,這是示好啊。我覺得咱們可以先跟老薛聊一下,這老主死了,幼主孱弱……老薛應該……!”
“不用談。”沈萬洲搖頭:“薛懷禮一定重整賀係,扶小賀衝。他與老賀的關係,就跟你和我一樣。”
參謀長沉默。
“先談盧係吧。”沈萬洲看著參謀長說道:“你來安排。”
……
奉北一夜動亂,直到次日淩晨才算結束。
早晨九點半,一戰區下屬的兩個師進城維穩,自衛軍明確表態支持。而死了老賀的軍部總政那邊,也命令衛戍旅的駐防團放行,沒有阻攔。
部隊進城,亂象快速被鎮壓,滿地狼藉的奉北首府,顯得非常蕭條。工廠、商店、公司……全部關門,街上行人稀少,看著宛若大區迎來了末日一般。
……
下午四點多鐘,老三角地區,河口港。
秦禹正準備去與浦係商談福仰地區駐防事宜之時,小喪突然進到了營帳內喊道:“師長,吳遠山局長來了。”
秦禹怔了一下,立即回道:“我去接。”
幾分鐘後,營帳外,秦禹伸手衝吳局說道:“叔,你來之前怎麼不跟我打聲招呼。”
“……我怕你太忙,不見我唄,嗬嗬。”吳局笑著與秦禹握手。
“那怎麼會。”秦禹立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屋裡坐,屋裡坐。”
從九區一路乘坐直升機趕到河口的吳局,臉上絲毫沒有疲憊之色,神采奕奕的與秦禹一塊進了大營。</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