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曉斌要不回懟還好,這一回懟本來心態就炸裂的王天輝,直接掀桌子了。
“我去尼瑪的!”王天輝衝上來就是一拳。
在場眾人誰都沒有想到王天輝會動手,包括還嘴的歐曉斌。他站在原地還沒等弄明白怎麼回事兒,就被一拳打退了兩步,眼珠子當場被悶地充血了。
“狗日的,現在指揮一個團,把你神氣壞了是嗎?你忘了自己給我當營副的時候,是怎麼一口一個王哥的叫著了?”王天輝失去理智地喝罵道:“他媽的,剛才在戰場的時候,是誰一直喊著讓我支援?老子幫你撤退,把一個團都打光了,你還說我指揮有問題?!老子當時就應該不管你們,讓坦克群把你這白眼狼直接壓死……!”
王天輝的話是有些尖銳的,俗話講的好,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歐曉斌是陸軍大學畢業的,雖然各科成績沒有大牙那麼出色,但出了校門人家也是掛上尉軍銜,直接副營級彆的。後來大牙從一戰區的部隊撤下來,回自己家的混成旅任職,歐曉斌出於同學情誼和哥們感情,就和黎世宏一塊投奔了秦禹的混成旅。
當時部隊的規模比較小,主要的軍事主官職位有限,再加上歐曉斌是新來的,所以秦禹就讓他在王天輝的營任副營長。磨煉了一段時間後,又扶他當了營長,並且在混成旅擴編八個團後,又任命他為115團團長。
這個履曆其實是沒啥問題的,但王天輝當著一係列核心軍官的麵,把這事兒挑明,那意思就很明顯了。
你現在行了唄?當團長了,膨脹了,不是跟我屁股後麵當營副的選手了?敢拿話噎我了,牛大發了唄?!
這種帶有一定身份壓製的話,可以說是在同級彆軍官中間殺傷力很大了。再加上王天輝還打了他一拳,可謂是既打了臉,又揭了短。
但王天輝這麼衝動,是有道理的。他的113團幾乎全軍覆滅,兵沒了,武器裝備沒了,很多從新鄉一塊出來的親屬,朋友,發小,哥們,不是戰死,就是跑散了。
那任何人麵對這種結果,肯定都是要心態爆炸的。再加上王天輝從小就在豪門大院裡長大,平時也要個麵子,歐曉斌當眾說他指揮能力不行,也挺刺耳的。
“他媽的,你就是畏戰,我……!”王天輝一肚子火發不出去,一看歐曉斌目光通紅地看著自己,就還要動手。
王天輝打第一拳的時候,誰都沒想到,但這要打二拳還沒人拉著,那就說不過去了。
小白第一個衝上來,伸手推著王天輝:“乾啥啊?瘋了啊,自己人打自己人啊?!你冷靜點!”
“說話就說話,你彆動手。”大牙也攔了一下,因為歐曉斌是他的同學,戰友。
“都他媽起開!”王天輝還在吼著。
歐曉斌站在遠處,目光冷冷地看著王天輝,也不再說話了,更不跟他犟了。
“嘭!”
就在王天輝與眾人拉扯的時候,也沒想到他能動手的秦禹,邁步走進來,一腳就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王天輝猛然扭頭。
“你乾什麼啊?!”秦禹冷冷地喝問道。
王天輝一見秦禹,立馬就不掙紮了,隻嘴角抽動,劇烈喘息地看著他。
“把你狂壞了?戰場上,各部隊都有各部隊的職責,你們在對講機內喊的話,我全聽見了。你們團,本身就要承擔掩護任務,你沒乾好,部隊打散了,衝其他人發什麼邪火?!”秦禹擲地有聲地喝問道。
“我是承擔掩護任務沒錯,可撤的時候,我的人扛著炮彈攻擊,一片一片的往下倒啊!歐曉斌的團離得那麼近,一點有效支援都不給,跑的比兔子都快,這是兄弟部隊該乾的事兒嗎?”王天輝幾乎哭著吼道:“我們王家和齊家,徐家不一樣啊,禹哥!我們是外地兵,在川府都是背井離鄉啊,幾年可能都回不去一次家,現在這些人死了都埋不到祖墳裡啊!”
在場眾人聽到這話,都沉默了下來,都有些動容。
秦禹能感受到王天輝的心理情緒,但站在他的位置,也一樣要處事兒公平合理:“我告訴你,王天輝,任何一個被拉到這片戰場上的士兵,都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他們也有家。你團損失慘重,情緒有波動我能理解,但你動手打人肯定不行。你馬上給我寫檢討,明天旅部開會,你要當眾道歉。”
王天輝攥著拳頭,根本沒看歐曉斌,隻咬牙回道:“禹哥,我請求不參加一會兒的會議。”
“開例會的時候,你必須道歉。”秦禹知道這時候硬摁著王天輝跟歐曉斌說軟話也不太現實,因為他的心理情緒已經崩潰了:“帶他下去。”
說完,王天輝離去,秦禹走到歐曉斌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兒吧?”
“嗬嗬,沒事兒,旅長。”歐曉斌點頭回了一聲。
“理解他一下吧。”秦禹歎息一聲說道:“兩千人都打散了,能回來的不知道還有多少,這裡麵犧牲的人,他絕大部分都認識。”
歐曉斌點了點頭。
“開會吧!”秦禹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抬頭喊了一聲。
……
會上,旅部的乾部,各團各營的軍事主官,裡裡外外幾十號人,卻顯得非常沉默。
戰損很快清點了出來,四個團的傷亡人數,外加被俘虜的人數高達兩千五百多人。其中王天輝的團最慘,建製全部被打垮,全團裝備丟失,直接減員一千五百人左右。有戰死的,有被俘的,也有失聯的,隻有零星跑掉的人,趕回了部隊。
這一次大規模減員的同時,四個團的武器裝備損耗也很大。各團的遠程火力單位幾乎全部被做掉,隻有機動機械裝備,還算保留完整。
會議室內,氣氛壓抑到了極致,眾人誰都不說話。
曆戰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士氣太低迷了,所以率先開口說道:“我有幾句話要說。”
“說!”秦禹回。
“首先,我們的戰鬥力就不應該對接郭玉的新一軍。先不說我們人數上有著巨大差距,就是武器裝備和人員素質上,也要差很多,所以我就搞不懂了,顧家為什麼要派我們來阻擊他們。”曆戰皺眉說道:“而且我最不能理解的是,到目前為止,顧家表現出來的實力,以及反擊的效率,都非常一般,看著完全不具備爭奪最高軍事權的實力。就拿顧司令被槍擊的事兒來說吧,他自己已經在接手軍部總政的一些權力了,那在這麼重要的權利交接時期,為什麼他能這麼輕易的被人狙擊,並且事先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這本身就是一種能力很弱的體現。其次,他受傷過後,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那你人到底是在病危狀態啊,還是在養傷狀態啊?你倒是給一句準話啊!不然咱們這些人心裡能有底嗎?”
話音落,會議桌上的所有軍官,眼神全部亮了起來,因為曆戰把他們想說的話,全說了。
……
新一軍軍部,郭玉拿著電話說道:“你放心吧,張秘書長,混成旅已經被打到戰場外了,肯定不敢回來。我馬上就讓部隊掉頭,向呼察方向靠近。嗬嗬,是,我知道那邊要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