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會議室內,黃長官緩緩站起身,擲地有聲的說道:“軍情工作本身就是危險性很高的,每一次出去執行任務,都意味著可能會有人掉隊,有戰士犧牲,但這就是我們的工作性質啊!遇到點困難就不上了?遇到點難處就退縮了?這能行嗎?”
姚敬忠聽著這話,心裡抵觸的不行,也煩的不行。
“我承認,這個事情確實是很有難度的,但我們來這兒的目的,不就是攻克一切難度嗎?各區軍情的部門,都在等著我們勝利完成任務的消息!你現在讓我給上麵打電話,說這活兒太危險了,我們的戰士不想乾了,那可能嗎?”黃長官拍著桌麵,非常激動的說道:“這是什麼行為,是畏戰行為啊!我是沒臉打這個電話的。”
姚敬忠站起身,實在忍不住的懟道:“黃長官,能來這兒的,那個人會是畏戰的?真要害怕,那就在家老婆孩子熱炕頭了。”
黃長官看了姚敬忠一眼,也是臉色不太好看,因為二人從到了這個地方,就一直意見不和。
“我們是搞軍情工作的沒錯,也確實要在很危險的環境中完成任務。”姚敬忠雙手扶著桌麵說道:“但我的理念是,不能明知是火坑,也讓下麵的人往裡跳。犧牲必須是有意義的,沒有誰生出來,就該為什麼人,什麼事兒去死。”
“姚長官,我覺得你這話說的很沒有覺悟。”黃長官皺眉看著他,指著西北線內的方向說道:“就在前段時間,我們的戰士在家門口四了一萬多人!你告訴我,他們是為誰生,為誰死的!你是軍人,上麵的命令一到,咱們就需要頂上去!”
姚敬忠看向他,直接喝問道:“那你去頂啊!你帶著下麵的人,去那個被圍成鐵桶的酒店執行任務啊!”
黃長官被一句話噎的臉色漲紅。
“坐在這兒說漂亮話,誰都會說啊!”姚敬忠拍著桌麵吼道:“你去把下麵的人叫進來,他們保證比你說的還感人肺腑呢!直接麵對危險的人,和坐在這兒下達命令的人,心態能一樣嗎?!”
“你在拿話將我是嗎?”黃長官一拍桌子,瞪著兩隻大眼睛說道:“難道老子沒在基層工作過嗎?!我要沒有直麵過危險,那能坐在這兒嗎?好,既然你開口了,那我也表個態,這個活兒,我進伊市帶著大家夥乾!”
姚敬忠對這話嗤之以鼻,眼神更加厭煩。
果然,七區的負責人立馬站出來打了圓場:“都消消火,彆這麼激動,黃長官,你坐,你坐,老姚,你也彆生氣,大家的出發點都是為了能完成這次任務,有話好好說。”
黃長官借驢下坡,彎腰就坐在了首位上:“一次畏戰,就等於是一百次畏戰!這次不敢乾,下次你就敢了嗎?隻要對手存在,風險就永遠不會降低……!”
這次任務是三大區聯合執行,並且以八區為首,黃長官是燕北軍情處的高官,被特意派來這裡擔任組長的,並且還接到了死命令的,必須在槍決浦明之前,完成槍殺計劃,所以他是不可能說軟話的。上層也往往隻看結果,不會看過程,折騰了這麼長時間,耗費這麼多人力物力,最後連事兒都沒敢辦,那說多了都沒用,在上層眼裡就是無能。
姚敬忠是新派軍情人員,他受過高等教育,對自己的職業以及現如今服務的軍政部門,都是非常忠誠的,但他對現如今體製內的一些做事兒方法,和一些人都有著難以言明的反感情緒。
“小姚啊,黃長官確實說的有一些道理,咱們軍人本就是……!”七區的負責人想要勸說兩句。
姚敬忠擺手起身,麵無表情的打斷道:“軍令如山的道理,我是懂的。既然絕大多數人,決定不用上報,選擇可以繼續執行任務,那我也保留意見,服從大家的決定。但我想說一點,所謂上層,所謂領導,也可能有決策失誤的時候,這邊的情況,他們真正又了解多少呢?我們左手握著的是命令,右手握著的是人命,我希望,大家做的每一個決定,都不要那麼草率!”
眾人沉默。
姚敬忠低頭解開袖子,漏出胳膊上的兩個槍眼以及一大片燒傷痕跡,麵無表情的看向黃長官說道:“我畏戰?!我身上的槍眼,比你家保險櫃的十二位密碼都多。你侮辱我?你還不夠格!”
“你……!”黃長官猛然起身。
姚敬忠不在搭理他,隻話語簡潔的說道:“你們拿方案吧,我去下麵跟大家夥呆一會!”
說完,姚敬忠推門離開了小型會議室。
“他媽的,這個人也太過分了。”黃長官瞪著眼珠子罵道:“什麼意思啊!”
“消消氣,他這個人一直有點楞!”
“黃長官,你不用跟他置氣,這後方還需要你來調度,戰士有戰士的工作,組長也有組長的任務嘛!”另外一人也勸了一句。
黃長官聞聲歎息一聲:“唉,我是真的想跟下麵的人,一塊把活兒乾了啊,一想起西北線內死的那一萬多人,我……!”
兩個小時後。
馬老二看著姚敬忠問道:“沒談成?”
“我就知道談不成。”姚敬忠笑著回道。
“為什麼?”
“命令是三大區最高軍情機構下達的,折騰了這麼久,連點響動都不敢鬨出來,那這幫領頭的人,敢給上麵報告嗎?”姚敬忠低頭說道:“烏紗帽不想要了啊?”
“你明知道是這樣,為啥還要談呢?”馬老二無奈一笑。
“有些話總得要有人說嘛。”姚敬忠吸著煙,話語直白的罵道;“而且,我一聽他們說話就惡心。嗬嗬,他媽的,乾了這麼多年軍情,現在大小也混成校官了,我他媽反而還不會當官了。”
“你其實也不用去。”
“人都我選擇的,我無恥不起來啊。”姚敬忠拍了拍馬老二肩膀:“走,咱們把人叫過來,詳細研究一下計劃!後天就開乾了。”
……
五區酒店內。
周證躺在床上敷著男士麵膜,悠哉的問道:“你說他們……!”
話音剛落,床頭櫃上響起了簡訊提示音。
林成棟拿起手機,打開了一條博彩類的廣告簡訊掃了一眼,輕聲說道:“他們還是決定要乾!”
周證沉默三秒,冷笑著說道:“我一猜就是這樣。上麵才不會管你死多少人的,隻要能把活兒乾完就行!”
“我們呢?”林成棟問。
“他們連自己人的人命都不在乎,還會在乎我們的嗎?”周證看向林成棟喝問道:“你算老幾啊?”
林成棟沉默。
“兄弟,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那句話嗎?”周證突然問道。
……
重都。
一名穿著西服,帶著金絲眼鏡的男子,坐在車裡說道:“最近不走了,叫點人吧,幫幫我兄弟!”
“好!”副駕駛上的人點頭應道。